八年的朝夕相处,杨谨早已成为了蛛儿在这个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在他们决定要成亲的时候,蛛儿就把她的身世告诉了杨谨,当然这个身世仅仅是蛛儿也就是殷离的身世,有关林黛玉和露宓儿的事,蛛儿是从来没想过要说出来。
杨谨在知道蛛儿的身世后,虽然因蛛儿之前的隐瞒心里多少有点涩涩的,之后却是满满的心疼,他甚至无法想象,他的蛛儿该是怎样的一个心胸宽广,才能在经历了那么一个悲催的童年后,还能对生活抱持着这样的热情。
蛛儿没有变成愤世嫉俗的魔女,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那点子隐瞒算什么,这种伤疤,蛛儿既然不愿再提,忘了也就是了。
因着对蛛儿的心疼,杨谨那点子不爽,化为飞灰不见踪迹,留下的是对蛛儿越发的疼爱。
杨谨儿时,一直生活在阴暗的古墓中,他本性就是个不安定跳脱的人,那古墓不但暗无天日,且里面的人除了他外,性子是一个比一个冷清,这让他整日难受极了。
好不容易逃离了古墓,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四处乱窜,他所想的就是要看遍世界上所有不同的风景,不要让自己将要离世时,还要遗憾有什么地方什么风景不曾见过。
这种走遍天下看遍天下美景的愿望,在一日日只能对着古墓黝黑的墓顶,日渐积攒的压抑下,早已成了他人生的信念。
离开了古墓,居无定所的他,心里早早的明白,这样的他,哪怕是那些江湖女侠估计也是不愿意跟着他,一起渡过那漫长的,没有期限的漂泊生活。
在早已认定今生自己注定要孤独终老时,突然出现的蛛儿,让杨谨欣喜若狂,随着接触的加深,更甚至两人产生情愫后,以往觉得有些寂寞的旅途,开始绚烂的让他心里溢满了幸福。
而蛛儿对于杨谨这个意外出现的人,也是相当的满意,林黛玉的一生虽然幸福和乐美满。
但现在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却让她更心潮澎湃,每日都即将要探索的新地方,充满了好奇向往,生活充满了动力,每日都充实的让人心情无限舒畅。
尤其是在游历中,更方便了她往界里面偷渡各种植物进去。
林黛玉是大家闺秀、大家主母,身份决定了她往界里面偷渡的东西不可能会太过大量,而蛛儿现在却没了这种忌讳,他们去的好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戈壁荒滩、深海沙漠......
每到一个地方,在离开的时候,那个地方的所有的植物属性和分布,蛛儿已经完全掌握,只要在离开后,她把神识覆盖在选中的那些植物之上,就可以把它们移入界里面去。
那些地方所处之地偏僻罕至之极,就算他们离开后,也鲜少会再次回来,所以缺少的那些花草树木,真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几年下来,原本一片枯败之象的界,终于开始在那一片片的高山之中,可以看到点点的绿色了,界已经告别了深冬之象,开始向着初春进发,点点嫩绿分布其中。
一个有着看遍世间所有风景的愿望,一个向往这种自在无拘的生活,顺便填充枯败的界,这些年飘忽不定的游历,在别人眼中或许会觉得辛苦,两人却过的乐不思蜀。
如果不是一次从深山中出来,带着小睿去城镇补充生活用品时,两人听说了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的六大门派要联合围剿明教一事,他们两个还想不到要从那些深山老林中出来呢。
至于两人为什么对六大门派围剿明教之事感兴趣,自然是因为那天鹰教的教主殷天正是明教的白眉鹰王,虽然他已经独立出来自立门派,可作为明教中人,明教遇难,天鹰教定然会共进退的。
而作为天鹰教堂主的殷野王自然也要前往支援,蛛儿对于殷野王是真的没有一点的孺慕之情,要说恨当然也是没有的,不过从记忆中看到的,殷离儿时殷野王对她打骂斥责的画面,她还是很不爽的。
六大派虽然貌似正义无比,一片和谐,实则为了各自的利益,相互之间也是争斗不断,就算说是联合起来共同讨伐明教,也不过是大家一起上却又各自为政罢了。
如果说明教是铁板一块,这样的六大派兴许还真得不了好,可惜明教内部也是争斗不断,一片散沙,对上同样不齐心的六大派,想要全身而退,定然是不容易的。
蛛儿心中虽不待见那殷野王,却也知道殷离虽然恨殷野王,却绝对不会想要他不好,正所谓没有爱哪来的恨,既顶了殷离的身份,她就算对殷野王再不爽,也不好亲手对他做些什么。
偏巧知道了六大派围攻明教之事,她和杨谨分析,综合实力预估之下,这次明教绝对讨不了好去,而作为要和明教共进退的天鹰教自然也不可能好过了,这也就代表着殷野王要倒霉了。
推断出结果后,蛛儿就开心了,当下就和杨谨说要去看戏,杨谨对于蛛儿和天鹰教间的恩怨心知肚明,对于蛛儿这种不孝顺,要看亲身父亲哈哈笑的事情,那是抱持着极大的支持,在蛛儿决定后,立刻收拾行囊,示意随时都可以出发,以此来表示自己支持的态度。
以前蛛儿以为江湖中人行事,应该是极为爽快的,可这些年的见闻告诉她,江湖中人,尤其是那些扯着正义大旗行事的门派们,做事永远是拖拖拉拉,一件事传的天下皆知了,也不见得他们的准备工作能做好。
所以虽然六大派要围剿明教光明顶一事,已经如此广泛的传开了,两人依然不慌不忙的从苗疆坐着马车晃晃悠悠的往中原走。
一路上没少碰到那些接到门派命令,往回赶的江湖少侠女侠们,自然也有明教的教众,蛛儿他们一家三口乘坐着一辆不新不旧的小马车,在一群快马加鞭疾驰而过的侠客的队伍中,慢悠悠的悠哉而行。
他们本着逢镇就入,逢店就住的原则,一点也不舍的让小睿因赶路而不舒服,就他们这样蜗牛般的速度,到了中原后,一打听,哦吼,六大派竟然还在集结中,离攻上光明顶还尚需等待些时日。
蛛儿忍不住撇撇嘴,对着正哄小睿睡觉的杨谨轻声道,“这六大派的速度也真是够可以的,围攻光明顶的话都放出去这么久了,竟然还不行动,这是唯恐明教没有做出妥善的应对之策不成。”
“还有那明教,这都顶着马上要被攻打的名头这么久了,明教的那些个管理层的人,怎么也不见行动安排啊,难道是他们深知六大派的人还有的耗,所以他们不急,这两方人也真是心够粗的,难道都不怕有第三方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杨谨哼着摇篮曲,轻拍着儿子,看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唆着的手指也无意识的拿了出来,这才轻轻的把儿子放到蛛儿一早铺好的舒适的小被褥中。
一手探出车帘,拉了拉马儿的缰绳,让本就走的缓慢的马车,更加的龟速起来,只为了让睡在车中的小睿,不觉得颠簸,唯有的感觉也不过是像在摇篮中一样,微微晃动。
自从儿子出生后,哄孩子的事,就一直是在有杨谨在做,倒不是蛛儿不想做,而是她做不来。
上一世她虽然有过三个孩子,她也极疼爱他们,孩子们对她也满是孺慕,可在他们小的时候,她还真的没怎么哄过,每当闹的时候,奶娘们都很自觉的抱着哄哄,等不闹了在交给她。
到了现在,弄得她只会和乖乖的不闹的孩子相处,孩子一闹她就有些不知所措,她这个养过孩子的,反倒没有真正的新手奶爸做的好,所以在他们家,哄孩子的责任就落到了杨谨的头上,蛛儿也从来没想过要和他抢这份工作。
儿子睡了,杨谨这才挪了挪身子,把蛛儿揽进怀里,轻声道,“管他们呢,既然大戏还要过段日子,那咱们先去终南山走一趟,给杨悦看看睿儿,等这边大戏结束后,咱们就可以直接走人了,省的回来还要想着找时间给她看看睿儿”。
对于杨悦那个明明是个江湖女子,却比她这个历经过一世贵女荣华的人,还要讲究规矩排场,有些让人无语。
不过看在她是杨谨唯一的亲人的份上,且那家伙虽然有些摆谱过了头,还有些不知源自何处的高高在上,自我感觉过分良好外,对他们一家还算好,她也就不和她计较。
反正又不常相处,几年才见那么一回,好了赖了的,也无甚大碍,回就回吧,蛛儿没意见。
马车继续悠悠的走着,不过路线由往光明顶方向,改为了终南山。
等到达了终南山,两人把马车寄存在山下小镇的客栈里,由蛛儿抱着正睁大着眼睛,乖巧的趴在她怀里,满是好奇的打量着周边的小睿,杨谨提着个包袱护在旁边。
那包袱里裹着的当然不是他们给杨悦带的东西,而是小睿在上山的这段时间里可能用到的东西,两人又不赶时间,又因小睿还小,就没有用轻功上山,而是像常人一样,徒步一步步的往山上走。
没等两人到达古墓,杨悦就收到了消息,迎了出来,看到蛛儿怀里的小睿,细细的打量了下,那张冷冰冰的脸上难得的露出了丝笑容。
“这孩子真像祖爷爷(杨过),你们回来要住下,还是要继续游历,如果还要走的话,不如把这孩子还留在古墓中,由我来代为照顾吧,这孩子还这么小,总跟着你们风采露宿的不好,还是……”。
杨谨听得杨悦竟然想抢他儿子,顿时怒了,搂着蛛儿的腰,对着杨悦咧嘴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
“杨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想找个和祖爷爷一样用情专一的男人,你找不着那是你命不好,别打我儿子的主意,想把我儿子当成你自己臆想出的和祖爷爷一样的男子生的孩子,想的到美,除非我死了,否则你趁早打消这主意。”
“当年咱们击掌为誓,我已经做到了,你最好也遵守诺言,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别在插手,否则别怪我不顾血缘亲情,好了,睿儿你也看过了,我们走了,没什么事,咱们是不用再见了”。
撂完话,杨谨从蛛儿怀中接过有些想要打瞌睡的小睿,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小毯子,把他细细的包好,又在外面加了一个小褥子后,确认不会被凤吹到,这才和蛛儿一起,轻点脚尖,运起轻功,以比来时快了无数倍的速度离开了。
杨悦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发了会儿愣后,默默的转身回了古墓,祖爷爷是独一无二的,那孩子只不过长的有些像罢了,性情指不定千差万别,是她魔愣了。
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还是不要再想了,还是替祖爷爷守好那些他记挂在心上的江湖门派,也算是全了她对祖爷爷的一片仰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