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把年少 第4章 知道

生清落也没有想到会遇上柳穆，两人站在广播室门口，他把羽绒服拉开透透气，靠着墙单腿支撑身体，注视着柳穆。

到底要不要给他说他妈妈跳楼的事……

柳穆直接把门推开了。

可这怎么开口说……直接说你妈要跳楼，赶紧回去看着？

不对啊，他昨天不是给我送衣服来着吗？衣服肯定是他妈妈给的，肯定是他妈妈叫他去拿的，那……他们既然见过面了，是不是就没事了，他妈妈是不是不会跳了？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柳穆，先跟着进去了。

“没锁门吗？”

原先还在想在别的地方等着。

站在广播室里一眼就能看见在一堆看不懂的按钮中间，操作台上闪着指示灯的电脑。

柳穆直接坐到电脑前，点亮屏幕。

生清落站在凳子后面一手撑着椅背，心里还在想着他妈妈的事。

柳穆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低头对视，愣了一瞬。

下巴朝电脑仰了下，示意愣着干嘛，打开啊。

“密码你知道吗。”

“这我哪知道。”生清落突然想到，“要不你试试gbz。”

柳穆敲进去。

电脑屏缓缓亮出光，进入页面了。

“运气挺好。”

“感谢我吧，连倒一星期霉，这下全用了。”

屏幕亮起的同时弹出一个固定联网系统接着就是广播室的播放程序。

“连续倒霉？”

他感觉柳穆的话头没那么刺了。

“是啊。”

生病发烧，救人晕倒，丢衣服丢人。

他不倒霉谁倒霉……啊啊烦死了，万一他妈妈今天又去跳怎么办！但今天没下雪……但这也不是跳的理由啊……

生清落烦着，余光一尖，看见屏幕上的一个视频，指了上去说：“这个好像是定时播放。”

果然，视频图标右上角有个小时钟。

“前几天都是放的另一个，这个编号不一样。”

柳穆先把视频取消定时，换了个播放器点开。

视频弹出的第一个画面让生清落看的一头雾水。

这是法院开庭的录像？

他看了眼柳穆，只见柳穆盯着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视频继续播放着，里面法官正在宣读判决书：“经过法庭认真细致的审理，现宣布判决结果，请大家肃静！全体起立！被告柳化固文集团，及其负责人柳志合。法院认为，被告单位以非法占有为目的，使用诈骗方法非法集资，其行为已构成集资诈骗罪。被告人柳志合作为柳化固文集团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行为还构成操纵证券市场罪，且情况严重，应数罪并罚。据此，依法以集资诈骗罪、操纵证券市场罪，判处罚金人民币三十亿元；以集资诈骗罪、操纵证券市场罪判处柳志合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两千三百万元。对其他被告人判处相应刑罚。被告单位柳化固文集团和各被告人的违法所得予以追缴，发还各被害人和被害单位，不足部分责令被告单位和各被告人继续退赔……①”

法官的话让人有些不可置信，三十亿，什么天文数字，一点实感都没有，根本想象不出来有多少，他家这算是破产了？

“这……”生清落突然觉得自己不该说话，他不该知道这么多事。

他们家的事……这也太复杂了……三十亿，这是什么概念！

他看了眼柳穆，那人什么表情都没有，继续看着视频。

生清落的手指微微弯曲。

他拿过柳穆手里的鼠标，视频还没播放完，没脑子也知道后面会放些什么，没必要知道，没必要让他再难堪。

他直接点击删除，又反复检查两三遍，并且把原本那些看起来很智障的教育短片设置成定时播放。

“走吧，结束了。”他往后退了一步，小腿肚一痛，“嘶——什么玩意？”

低头去看，原来是优盘。

拔掉抛了两下，踹进兜里：“这傻逼记得退优盘不记得拔优盘。”

柳穆从始至终都只是看着他这一切动作。

“欠我一笔。”生清落走出广播站，发现柳穆没跟上来，回头说，“哦—你想在这逮他们俩？那我先走了，放心，我会记得去叫老师的，你打个爽，拿出打我那次两倍的劲。”

他抬了抬眉，伸手比了个二。

柳穆站起来也走出广播站，双手插兜里，没理他直接走了。

生清落维持着姿势眼睛看向他下楼的背影，四装哥。

他小跨两节台阶追上去，拍了一下柳穆的肩膀，说；“不等？我看你打人挺有劲的啊。”

一直胳膊直接伸在柳穆眼前，上面的淤青现在还有痕迹，他下楼的脚步停住，突然转身看着生清落。

“他们发现不播了肯定知道有人发现了，优盘也在这，他们不敢来取的，等着没用。”

愣了两秒。

“你现在倒是冷静啊。”生清落把袖子拽下来，站在高他一节的台阶上俯视着，“那天是耳朵塞棉花还是脑子忘带了，上来就动手。”

柳穆抬了眉眼正好看见生清落的表情，发出一声轻笑：“生气？”

“听听这话说的，我不该生气吗？”

柳穆沉默了几秒：“行，那你要什么？”

安静的那两秒，生清落下意识觉得柳穆要说些死要面子的话，他已经准备好嘲讽他要面子不要道德了，但……

“呃——”

这算什么，他就是想听道歉。

不过……他都这么开口了，那不得捞点什么。

见生清落没动静，柳穆转身继续下楼：“想好了告诉我。”

“给个联系方式，不然怎么告诉你。”

生清落撑着扶手俯身看已经下到另一侧楼梯的柳穆。

柳穆掏出手机朝上露了个二维码。

“诶我去。”生清落动作迅速，赶紧扫上，点申请。

柳穆已经收起手机离开了。

抬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人，思考了一下，在申请栏上输入：恩人。

又备注上：四装哥。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妈：今天放学我和你爸去接你。

生清落眼睛睁大了些，回了个好，收起来往外走。

扫雪的时候他神经还是有点紧张，但好在什么都没有发生。

下午回到班里，打算跟着把剩下的考了，考完试就去打针，然后回家休息。

“什么？考听力，之前没考啊，怎么还有听力？”

同桌啃着面包说：“昨天下午你之后时候说的，唉我觉得这种考试除了占用我们进度没有任何用。我们还得用晚自习来上课，作业都没时间写。”

生清落爬在桌子上：“好累……”

蒙在口罩里咳嗽两声。

“你要不还是回去休息吧。”

“算了，考就考，我中考听力还是满分，怕什么。”

“不能太难吧，听力这东西不是得集中联系吗，平时又没时间练，考它干什么。”

同桌把早上的卷子翻出来：“不过早上的数学是真难，八道题都是高考原题，啧啧啧。”

生清落看着卷子，心理不自觉地想起柳穆，他是不是能继续考满分。

“话说马上就期中考试了，下周周考好像取消了。”

生清落心不在焉地回答：“肯定，不取消难道从周二考到周五，课不上，光去考试了，咱学校干脆直接在卷子里讲新题得了，还要什么课本。”

一下午的考试让生清落好不容清醒的脑子又开始隐隐作痛，最后一节课铃一打他就把早收拾好的书包甩到背上，飞一样走了。

刚走到校门口就看到不远处父母站在一起。

生清落跑着一下扑过去：“嘿！”

老爸一手揽住他笑两声：“我儿子还是这么有活力！”

生清落笑起来又咳嗽：“必须的，我昨天还是爬楼梯上去的。”

叶女士在旁边冷笑一声：“难怪会晕倒，你这小身板。”

说着上手拍了一下生清落的背：“哟，衣服搁哪找着的？”

生清落把口罩拿出来带好：“老妈和你说个事。”

“怎么了突然这么严肃。”

他话还没说出口，眼前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柳穆低着头玩手机没有看见生清落。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生清落拿出来看。

四装哥通过好友申请。

生清落又抬头去找那个身影。

“看什么呢？”叶女士跟着他的目光去看，“嗯？那不是你们学校的校草吗？”

“什么玩意？”生清落拧巴着眉毛看向老妈，“啧，你儿子才是！”

“哟，小病秧子不乐意了。”

他硬是为了自己的尊严把要咳出来的一声憋了回去。

“我看那小子是挺有个性的。”老爸开口。

“哈，你不知道，他可能……”生清落觉得那个“打”字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话调一转，“学了。”

“能学啊，能学是好事。”

“诶瞧你爸这破记性，开学第一天咱们送落落的时候，那人照片不是在高分榜上吗？可大一个照片了。他多少考进来的？”

生清落心里回答差两分满分。

他嘴上说：“我哪知道，和我又不一个班的。”

叶女士又说：“诶你别说，我记得你分班考那天回来吐槽过这个人。”

生清落耸耸肩。

“诶呀那天可好玩了，老生你不在，我想起来了，咱儿子交朋友碰壁了。”

“嘿呦，还有能让你碰壁的人，怪不得你刚盯着他看。”

“啊呀啊呀啊呀，跑题了跑题了。”生清落有点想张牙舞爪一下，“老妈！听我说！”

“好好，说什么？”

他环顾一下四周：“上车再说吧，冻死了。”

“你那天见到救我的阿姨了吗？”生清落一坐到车上就往后一躺。

“没啊，那天我去急救科帮忙了，病倒的孩子太多了，是我同事先把你接到，她和我说的这事。”叶女士系好安全带，不忘督促生清落也系好。

“坐后排不系了。”生清落说，“那你能不能问问你同事那个阿姨是哪个病房的，我想带点东西去看望一下，毕竟人家帮了我。”

“行啊，我明天给你问问。你去我就不去了，这两天太忙了，换季流感爆发，每年都这样。”

“嗯，老妈辛苦了。”

“叶美女辛苦了！”

生清落和老爸异口同声。

“我们英勇的警察同志，最近有没有什么感悟？”生清落凑到副驾驶座位后面往前抱住靠背通过遮阳板里的镜子看着老爸。

“最近还行，老样子，没什么重大案件，都是处理工作和之前的一些结案陈词，快年末了，没那么多糟心事。”

“很好，非常好。”

老爸问：“学习累吗？”

叶女士说：“肯定的，落落开学后就没怎么回过家，几个周末都在学校过。”

“又嫌家里冷清啊小子。”

“没有，你们这都来接我了，我哪有什么怨言。”生清落又靠回去，看自己的手机，找到之前看到的广告聊天记录，“但我周末确实想出去玩一下，可以吗？”

“和同学吗？”

“自己。”

“行，给你给钱。”叶女士很爽快。

“落落有在攒钱吗？”

“嗯……”生清落有个自己的小金库，里面还不少钱，都是爸妈给的出去玩或吃饭的钱剩下的，一点一点慢慢攒的，“…没怎么攒。”

老爸笑了笑回头看他：“要有存钱意识，别每次都花的一干二净，留钱应急，留心多益。”

啊老爸又要开始了。

生清落默默开始玩自己的手机。

①此处有根据中国法院网的一些裁判书。

如果看到这里的话，这里说一下，这篇文章目前看着节奏比较快，但后面会慢下来，甚至会很慢很磨叽，一篇简单的校园文，我想多整点平常事和学校里会发生的一些事，可能爽点没那么多，我不太会做爽点，只能尽量写的有意思点，可能会有点幼稚，哈哈，因为小作者就挺幼稚的[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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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