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微垣 第164章 嫌疑

翌日清晨，童昕诚带领安保队封锁现场，让私人医生做了初步尸检，随后通知了警局。

警察十五分钟后赶到。为首的是一名年轻警官，比童昕诚年长不了多少，下了车径直走到童昕诚面前。

“怎么是你？”童昕诚脸上的阴翳之色有所缓和。

“谁让我资历浅，专捡别人不要的烂摊子。你行行好，早点查清真凶，让我落个清静。”年轻警官从童昕诚手里拿过资料，眉峰微挑，“死者罗丞睿，34岁，男，A级保安，羌家安保队队长……”

“死因是内脏破裂导致大出血。左下腹有贯穿伤，坐骨神经完全离断，凶器是死者随身佩戴的刺刀。刺刀上只有死者的指纹。死亡时身穿硅纤维复合护甲，刺刀上的纤维与死者护甲一致……”年轻警官啧啧赞叹，“这力度得有三百公斤吧？拧断脖子绰绰有余，捅刀子多麻烦？”

“死者胸口曾遭踩压，死前没有挣扎。初步推断凶手使用了次声波武器。”年轻警官瞪大了眼，“童啊，你家最近事有点多啊。是不是流年不利？娶个媳妇冲冲喜吧。”

“滚。我没心情和你扯淡，有线索赶紧说。”

“线索有是有，但你可能不爱听。”年轻警官摸着下巴，“豪门恩怨，我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能私了就别上公堂。我建议你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觉得是内部人干的？”童昕诚气压极低。

“不排除外部人员。监控查了吗？”年轻警官看向忙碌的同事。

童昕诚迟疑了两秒：“查了。没有。”

“系统被黑了还是画面被改了？”年轻警官掏出根烟放进嘴里。

“你们自己看吧。”童昕诚转身朝宅邸走去，“安保队总共十二人，昨夜值班的就两人。另一个人负责南面，监控可以证明他不在现场。剩下的人我还没问。”

他们来到楼下。年轻警官微微眯眼，仰头打量房子，不知是在欣赏还是在怀疑。童昕诚在门边等他：“屋里不能抽烟。”

“昨晚住在这栋房子里的除了你还有谁？”年轻警官穿上鞋套。

“一个朋友，以及……”童昕诚没说完。年轻警官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进了客厅。清洁机器人安静地待在角落，最后一次启动是昨天下午五点。地面上看不到血迹，陈设毫无破损，但年轻警官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去二楼吧。”他环视一圈，视线在几处停留了一阵，双手插兜跟着童昕诚。

作为童昕诚昔日的战友，他也是第一次来羌家宅邸，所以他十分好奇在这里留宿的人和童昕诚是什么关系。

还有童昕诚说不出口的那个人……不会是情人吧？

老上司的情路也真够坎坷的。

二楼比一楼更安静。走廊上几乎听不到人的脚步声。童昕诚敲了敲门，半分钟后门从里面打开，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从门缝里探出来。

“丘彧，我朋友。”童昕诚把门缝推大了一点，“许夜清，警察局的警官，找你了解情况。”

许夜清友好地伸出手：“你好。”

丘彧没握，往门后瑟缩了一下：“怎、怎么了？”

“昨天晚上出了点事，想问问你在哪里。”许警官身上的设备自动开始录音录像。

“我……我在屋里……”丘彧的声音和腿肚子都在打抖，“没出过门。”

“你认不认识罗丞睿？”许夜清放出一张悬浮图片。丘彧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童昕诚把人架回床上：“忘了告诉你，他有重度社交障碍，以后别这么吓他。”

许夜清收起照片，半点没有帮忙的自觉，若有所思地审视屋内：“有洁癖的杀人犯都这么爱干净。”

童昕诚把被子盖在丘彧身上：“你怀疑他有问题？”

“不止他，还有你。”许夜清点燃了烟，被童昕诚皱着眉头赶了出去，“三百公斤的力，也就你们机甲师能做到吧？”

“机器也能。”童昕诚关上房门。

“机器要是有这么灵活，我就直接退休养老了。”许夜清吐出一口白烟，“你和他认识多久？”

“七天。把烟掐了。”童昕诚气场威严。

“七天你就把人带回家了？我天，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许夜清摁灭了烟头，“弟兄们跟你这么多年，你都不请来家里聚会，这算什么？”

“事出有因。你要是还想问他，我请他姐姐陪同。他很听他姐姐的话。”童昕诚明显不愿多谈，走到对面那间房门前，双手握成了拳。

许夜清还从没见过他这么纠结——开门时手都在抖。

屋里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宛如荒冢孤坟上的风。仪器的运行声没有增添半点生机，反而令人如坠冰窖。许夜清见识过不少大场面，头一次经历这么诡异的事——明明人还没死，却好像死了很多年。

“他，是……”童昕诚走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人，突然说不出话。

许夜清拍拍他的背，表示不用勉强：“兰珊，20岁，男，就读于卡农学院，本届机甲大赛假面战队队员，连续获得两场晋级赛的冠军，机甲契合度100%。因怀孕参赛和出演电影名噪一时，退赛后从未露面。原来他在你这里。”

“他不可能是凶手。”童昕诚蹲下身抚摸他的脸，流露的爱意把空气都糖化了，许夜清把要说的话压在肚子里，“希望你保密。”

“……行，我争取。”许夜清默默把兰珊放进嫌疑名单，与病人保持距离，“预产期什么时候？”

“不到一个月。”童昕诚握住兰珊的手，脸色煞白，“我不想……他被打扰。”后几个字是气音。

许夜清知道他情绪不稳，再问可能会哭，但为了这起案子的侦查权还是问了下去：“他和罗丞睿有没有恩怨？”

“没有。他没出过卧室，只和我接触。”童昕诚站起来，面向许夜清，“林医生昨天来过。我让他和你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