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一切平安,正赶来和我会和。”童昕诚八风不动。
“明晚的颁奖,他会参加吧?”杨飞铮拿起茶杯晃了晃,但并不喝茶。
“看情况。杨家派了谁?”
“杨珏坤和他小姨,杨毓舒。”杨飞铮放下杯子,再次看向童昕诚,“本来颜朔也要去,我把他拦下了。等这场风波平息后再露面。”
童昕诚但笑不语。
“这届比赛的冠军真是出乎意料。尨奇,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机甲天才,比你还小五岁,已经能在气态巨星表面游刃有余,真是后生可畏。”杨飞铮满意地看到童昕诚笑意渐褪、眉眼含霜。
“是啊。花亦香和贺雪媚都邀请了他。严东碧那边还没动静,不过也该快了。”童昕诚朝落地窗望去。
“以他的资质能力,会不会对你产生威胁?”杨飞铮捕捉着童昕诚任何微小的表情变化。
“不至于。”童昕诚想起工战一体的三种形态,“如果可能,可以试着谈谈。”
“你打算降服他?”杨飞铮眼里不无讥嘲。
“互惠互利。”童昕诚面不改色,“和羌家做生意,起码能放心。”
“我听说他的队友也在你这里?”
童昕诚看了看他。
“那他加入的几率更大了。提前恭喜你了,昕诚。”杨飞铮笑着起身,“作为补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和你父亲有关。”
童昕诚与他平视,洗耳恭听。
杨飞铮从夹层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桌上推给童昕诚。
杨飞铮离开后,童昕诚没有贸然拆信。他戴上隔绝手套,将信带到卧室,在监控下打开。
里面有两张照片和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照片上有个七岁左右的男孩,粉雕玉琢,眼眸是偏深的紫红色,乍一眼让他觉得熟悉,可他想不起在哪见过。
另一张照片是个正在沐浴的男人,只露出欲痕未消的上半身,同样是亚麻色头发,看不到脸部轮廓。
两张照片的背面分别写了“A”和“B”,亲子鉴定报告显示A和B的亲权概率为99.85%。
童昕诚稍稍皱起眉头。
如果是自然结合,亲权概率通常是100%。如果进行过基因治疗,治疗结果会记录在案,再次鉴定时依然是100%。
99.85%,像亲兄弟的相似度。
照片水印标示了拍摄时间,距今不到一年,相隔不到两月。
亲子鉴定日期是男人沐浴照片的后一天。
这是想说明什么?
说明这两人有血缘关系?是克隆体?是同一人?
某个家族在进行逆生长实验?
某位权贵有私生子?
童昕诚仔细观察细节。
男孩的整张脸几乎占满了照片,看得出是个受过良好教养的孩子。眉眼精致,没有手术或装饰痕迹。清澈的眼神说明他的生长环境相对单纯。
智脑不知道这个孩子的来历。他不在民生部的公开数据库里,也不在失踪人口名单里。要么被家人隐藏起来了,要么不是鹦鹉螺星系的人。
杨飞铮是想说这孩子和羌家有关?被羌家某个人养在外面?
这可能成为羌家的把柄?
童昕诚再次看了眼照片,把它们收进特制的储物柜里。
这天晚上,罗丞睿在外围巡逻,途径明亮的大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树影随微风变换形状,宛如移动的巨兽。宽敞的主道上空无一人。一片落叶与地面相撞,摩擦声传了很远。空气里弥漫着清凉的草木气息。
罗丞睿察觉到了危险。
大门和主道上有监控,歹徒一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但他的直觉告诉他有人。
他拿出了枪,做好射击准备,另一只手握住刺刀的刀柄。
敌在暗,他在明。生死只在一瞬。
树叶沙沙地响。罗丞睿反应过来时,对方已到了他身后。
刺刀划出一道残影,刺进罗丞睿的侧腰。罗丞睿栽倒在地,枪被压在了身下,下半身失去知觉。
剧痛和恐惧袭来。一只黑靴踩断他的手指,又踩压他的胸口。他的身体一阵痉挛,血从七窍流出,很快没了生机。
“空间坐标?这些?”明吉单臂支着桌子,皱眉盯着屏幕上的数字,“怎么看出来的?”
“指令四要素,只有时间、地点能以符号分隔的数字序列表达。时间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地点。”黄凌威说道。
“也可能是人物。”
“没有分隔符。”黄凌威选中几个数字字母组合,“这是人物编号。”
“也就是说,地点和人员都是加密编码,找不到对照表。”明吉一脸无奈。
“那它的‘记忆’储存在哪?”崇邃问道。
“不知道。”黄凌威说道,“也许是核心中枢。”
“看不懂指令,怎么知道维纳斯的决策没有问题?”明吉问道。
黄凌威推了推眼镜:“凭直觉。”
“……”明吉一屁股坐在床边,“行了,我看这就是个游戏。军方就是想玩我们。”
崇邃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就算能看懂,我们也帮不上忙。”黄凌威划拉屏幕,把表示地点的序列圈出,“我问过邢卉卉,这些坐标大多相隔几十光年,相当于横跨一个疏散星团,普通的太空战场根本没这么大。最近五天,他们几小时内移动几光年至十几光年,相隔上万个恒星系,在星系作战中尚属首例。”
“这么远的距离怎么配合……哦,他们有维纳斯。”明吉自问自答。
“他们为什么离这么远?”崇邃问道。
黄凌威停止划拉屏幕,十指交握放在身前:“空间战场。”
“什么意思?”明吉问道。
“我猜测,他们采用一种全新的作战模式,以天体、空间、能量场作为武器,争夺空间管制权。”
明吉瞪大双眼,发出一个表示惊叹的语气词。
崇邃走到黄凌威身后:“有什么依据?”
“有几条天体变轨记录。”
“天体也能当武器?”明吉凑了过来。
“天体的辐射和引力可以。”
“这是不可控的吧?”
黄凌威没有回答。崇邃也沉默不语。
“如果我们想的是对的,那可太刺激了。”崇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