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 第22章 第 22 章

到家后，林槐开始写作业，她得在两天内把国庆这八天的作业写完。

“你在干什么？”山祈风醒来后问道。

“写作业。”林槐笔没停，她现在写的是地理，地理对她而言比较轻松，她得先恢复恢复状态和手感。

“哦。”山祈风顿了顿，见林槐没搭理她，然后又说，“我闻到烤红薯的味道了。”

“你想吃？”林槐听到后写字的手也顿了顿，的确，这个点买烤红薯的大爷已经开始摆摊了，不过这家伙的鼻子真灵，自己什么都没闻到。

“闻着还蛮香的。”山祈风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想吃几个？”林槐压抑住笑意，起身去拿钱包，既然这样那晚上也就不用做晚饭了，随便下去买点儿吃。

“也就五六个吧。”山祈风考虑了下，然后说道。

“嗯。”林槐下楼去买，底下已经开始排队了。

“叔，我要七个烤红薯。”排到林槐时，她比划了个‘七’的手势。

“这么多，今儿同学来家里玩了。”烤红薯的大叔从烤炉里掏出七个红薯，用油纸包包好递给林槐，“来，小心拿，烫，一共三十二。”

“嗯，谢谢叔。”林槐把五十放到钱盒又找了零，然后接过烤红薯。

等林槐走后，山祈风打量着屋里摆设，最后她选择站在了窗边，虽然这些日子里她的记忆断断续续，但她还是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个女孩的孤单，就在她第一次对着神龛祈祷之时，她除了不想给别人添麻烦之外，更多的还是孤单，她怕自己一个人死去却没有人知道，她也怕自己一个人待着，但事实上很多时候她都是一个人待着。

不过除此之外，她身上的能量波动也很奇怪，山祈风自己也有些茫然，她当初就没想着要附在她身上，在那座小神龛里恢复得慢一些就慢一些，但就在林槐要离开之时，那股能量仿佛改变了她的思想，而且，自己附在她身上时也的确恢复得很快。

算了，想那么多干嘛，山祈风伸了个懒腰然后站在窗户边上，反正她现在也有理由呆在这里，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去调查一下。

等到门口时，林槐整理了下头发才把门打开，只见一个黑色长发的女人正站在窗户旁往下看。

“回来了。”山祈风回过头笑了笑，然后朝林槐走去。

她的眼睛竟然是灰蓝色，林槐被她的容貌惊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回道，“嗯。”

“果然好吃。”山祈风从她怀里拿出一个，然后盘腿坐在沙发上，皮都没剥就开始吃，“你能给我放个节目看吗？”

“嗯。”还挺会享受，林槐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不过看她吃得这架势，突然觉得七个不太够，不过她吃到第六个时还是停下了，“你不吃吗？”

“你吃吧，我等会儿还能下去再买。”林槐叹了口气，“你现在还能维持多久的人身？”

“十分钟。”山祈风咽下最后一口烤白薯，然后舔了舔手指，一脸满足。

林槐一脸惨不忍睹，抽了两张纸递给她，“用纸擦！”

“你有洁癖啊。”山祈风笑了笑，没有接过纸，她穿着林槐给她临时找的拖鞋去了卫生间洗手。

“没有。”林槐跟在她后面，“你真的是神吗？”

“你们人类给的称呼，我哪知道。”山祈风无所谓道，“我只知道我是大山生的。”

“哦。”林槐察觉到山祈风语气里的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无端就想到了一幅画面，这位姐可能正在山里乱逛时突然被一群人类找到抓住……

“别想太复杂。”山祈风灰蓝色的眼眸盯着林槐，“如果在山里，他们永远也不会抓住我，我只是因为好奇来到了你们的城市，然后被人发现抓住了，不过他们一直称呼我为山神。”

“这样啊。”林槐点点头，眼底有着些许期待，“那你要在这儿待多久？”

“我需要找山石。”山祈风看到林槐眼里的期待，她想了想，反正她还要找山石，那不如留下来陪她一段时间，反正人类的寿命都很短，“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能……”

“我不介意。”山祈风话都没说完就被林槐给打断了，意识到自己有些心急后，林槐低着头有些尴尬。

“你不介意就好。”山祈风轻笑了两声。

“对了，山石是什么？”林槐轻咳一声赶紧换个话题。

“山石是山的精华，我要靠它来恢复。”山祈风解释道。

“那你之前说你被人类抓住……”林槐刚开口时就有些后悔了，她其实还没细想过这个问题，而且这个问题本身也很冒犯。

“假如我要复仇，那你要怎么办？去跟那些人类预警吗？”山祈风看着她起了些捉弄的心思。

“我……”林槐往后退了一步，她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怎么办，这个问题问早了，她自己都还没想好呢。

“骗你的，仇我已经报过了，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弱。”山祈风一脸无辜地摆摆手，“你这是害怕了吗。”

“哦。”林槐瘫着脸看了眼客厅里挂着的表，十分钟怎么还没到。

“不过你这房子还成，风水不错。”山祈风在每间房间转了转，然后停在了书房，“那我以后睡这间，可以吗？”

“可以。”林槐点头，她想了想又问，“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嗯……这屋子里得有个水沉木的桌子，到时候我把山石放上面。”山祈风安排到，“我知道哪有水沉木，你只需要给我腾一块儿地出来。”

“好。”林槐看着书房，好在当初这书房是用主卧改造的，地方还有空余。

“那就先这样吧，我去休息了。”说完山祈风便化为一缕黑气没入林槐的身体之中。

“好，那晚安。”林槐答应完，看了看有些空荡的房间，然后又回到书桌旁开始写她那原本打算两小时前就该写完的地理作业。

又是莫名其妙的一天呢，林槐叹了口气，她看着笔下熟悉的题目，然后又没忍住望向山祈风呆着的地方，这感觉真奇怪，明明她的计划全被打乱，按理来说她现在就算不生气但也绝不会开心起来，但现在她的内心却像是被羽毛包裹住，暖乎乎的，哪里都舒服。

第二天林槐几乎没怎么离开过书桌，本来她还给自己安排了一小时的运动时间，但现在也显然不够了，作业还有三分之一没写完。

接下来的日子就很平常，上学、吃饭、睡觉、练功……原本山祈风还想等林槐回来聊几句，但总觉得她很疲倦，人类小孩现在都这么累吗？

水沉木桌子做好后，山祈风把山石摆在上面，她倒是简单，修炼完后出来逛，林槐不在家时就撕张便签纸写上自己想吃的，一般第二天就能在桌子上看到。

俩人过起了同居不见面的生活，不过山祈风作为山神还是有一些作用的，就比如她比天气预报还准。

这天中午林槐吃完饭回到教室，前面几个还讨论着刚刚班主任留下的任务，也就是目标大学，下午最后一节班会课要写在黑板上的。

“哎，我妈想让我留在本省，可是我想去个有海的城市。”学习委员叹了口气。

“你先看你能不能考上再说。”吃着烤鸡腿的班长笑了下。

“你咋这么能打击人呢。”学习委员朝着班长宽阔的后背来了一下。

“我倒是觉得中医药大学不错，到时候学个针灸，扎人咻咻的，真他妈帅。”留在娃娃头的女生比划道。

“还能下毒。”一个端着保温杯的男生也凑了过来，他杯子泡的红枣枸杞。

“我靠，你思想不要这么龌龊，我是为了救人。”娃娃头拍了他一下。

“我妈想让我当老师，可是我想学新闻学当个记者。”

“记者也酷！尤其是军事记者！”

“唉，咱现在不应该担心得是能不能上一本线的问题吗？”

“我靠，一下子好现实。”

那一堆儿人一下子假模假样鬼哭狼嚎，直到值班老师进来敲了敲黑板才安静下来。

林槐趴在桌子听着，上学的第一天开始就为高考做准备，谈恋爱的第一天开始就为结婚做着准备，工作的第一天开始就为买房买车做准备，哪一个环节都不敢出错，一旦出错就有种整个人生都是失败的感觉，总觉得一直在路上不能停，停着不动就是退步。

这算是人生怪圈吗？不过目前也算是一条能看得见目标清晰的路，啧，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不如想想下午吃什么。

趴了能有十五分钟，林槐起身又掏出本数学册子来写，一直写到快上课时，才出去上了个厕所。

高二还能轻松一些，刚刚路过高三的教室，每张桌子上都是白的，中午也会有一个老师留下坐堂解答疑惑。

不过看了一下倒计时，他们还有一百二十三天就高考了，真快，也不知道她高三时会怎么样。

又过了几天，下雪了，北方的雪还是很飒爽敦厚的，早上除了住宿生，就连老师都迟到了，早上八点林槐才带着一身风雪到了教室，在教室门外把雪抖落后林槐才进来，可御跟裴析木正聊得火热。

“哈哈，你也迟到了！”可御看见林槐进来后笑着招呼到。

“老师也没来吗？”林槐先把帽子、围巾和手套一一摘下整理整齐塞进桌洞，然后才卸下书包把它挂着课桌的侧边，起身去接了杯热水凑到脸边缓和一下冰冷。

“政治老师也是刚到，拎着头盔进来看了一眼，结果连四分之一的人都没到就又走了。”裴析木回道，“不过今年的雪还真是大，轮胎又该绑铁链了。”

直到第二节课，人才齐全，可见这场暴雪把所有人都打个措手不及，广播里喊着没课的老师下去铲雪，起码得弄出一条路来。

“我也想下去铲雪玩。”裴析木的同桌打开窗户，有些艳羡地看着窗外楼下拿着大铲子的老师。

“冻死了！窗户关上！”裴析木和前面几个同学一起喊道。

“这不帮你们清醒清醒吗，你俩刚上课都点头了，还挺有节奏感的。”裴析木的同桌把窗户关上，然后又喊道，“想下去玩雪啊。”

大课间时，虽然一个一个嘴上喊着冷，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铃声一响都往下冲，虽然干净的雪地都被低年级的嚯嚯完了，但也够玩了，林槐没忍住往下走去，然后站在操场的看台上看着，毕竟雪还是挺冰凉的，生病了可就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