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明珠 第17章 男人的性子

明珠没有想到，褚玉会居然落荒而逃，一旁的褚婵也只好收敛起笑容来，同样学着褚晏端着茶水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脸上的错愕，早就落入了褚晏的眼中，而柳白衣也是面含笑意瞥了明珠一眼，若有所思的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药箱，准备离开。

“明珠，送送神医。”满屋寂静，褚晏突然开口。

一旁的褚婵倒是回过神来，闻言微微抬了抬眼。

“是。”

明珠不知道褚晏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现下，她哪里敢不听从褚晏的命令，只得微微屈膝，走到了柳白衣的面前，“请。”

“那就多谢明珠姑娘了，大公子，大小姐，告辞。”

柳白衣转身离去，除了褚婵的眼神略有些留恋，褚晏仿佛真的在品茶一般，被茶水的味道吸引，难以抽离。

“大哥，您身边的丫鬟怎么换成了她？”

对于明珠的来历，在她入府的当天，褚婵就已经知道了，后来被送到清辉院，她也是清楚的。

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原本严苛的大哥，居然会把人留在自己的身边贴身伺候着。

褚晏放下茶水，面不改色的开口，“要想知道一个人的目的，不一定需要一味的打压，适当的让她放松警惕，自然会露馅出来。”

褚婵虽说体弱，身子骨又带着病，哪怕终日被关在百花苑里，那也是极其聪慧的，一点就明，随即不再说话。

虽说今日没有下雨，可是清晨的冷雾笼罩着，青白色的石板被雾气侵湿，倒是透露出几分光来。

柳白衣走在前面，明珠紧随其后，两人穿过门洞走到百花苑门口，有了围墙的遮挡，他转过身来，“就送到这里罢，小猪儿快些回去。”

明珠偏头，躲过柳白衣伸出来揽自己发丝的手，瓮声瓮气的说道，“怎的如此大胆，不怕被人瞧见？”

她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气。

也不知道是对柳白衣不告自来的气，还是生褚晏让她出来吹了冷风的气。

“呵。”宽大的白袍朝前靠了靠，明珠的整个身子都被柳白衣遮了去，他微微低头，眼神含笑的看着明珠，“有人又怎么样，小猪儿，如果坏了你的名声，大不了我娶了你就是，还是说，你想做二公子院子里的通房？”

说到褚玉，明珠的脸色微变，“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褚玉当真需要节制？”

“小猪儿，大夫在病患面前，是不会骗人的。”柳白衣的身上总是有股草药味，像是被腌制久了一般，其实明珠身上也有，只不过她自己不知道而已，“我知你的目标是褚玉，只要自己考虑清楚就好。”

报仇的事情，柳白衣从来不会阻止明珠。

这话说完，他最后走的时候还是替她别开耳后那缕不听话的发丝。

最后留下的身影，穿行在枯萎的花丛中。

明珠垂下眼眸，木着一张脸回了正厅，“公子，神医已经送走了。”

“好。”褚晏站起身来，“那你好好养病，过几日我再来看你。”

“嗯，大哥慢走。”褚婵也跟着站起来，哪怕身子不是很爽利，还是把人送到了门边儿。

走出百花苑之后，路过褚玉的墨院时，明珠倒是回头看了一眼，褚晏偏了偏头，带着一丝不经意的问道，“可要去墨院里坐坐？”

“不用了，奴婢现下在公子身边伺候就应该跟着公子。”其实早在送完柳白衣回去的时候，明珠已经在路上想好了，褚玉，她还是不会放过，只不过，她不愿意脏了自己的身子，既然不能以身作诱饵，那就得寻序渐进了。

“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别了，要是让青雨姐姐知道奴婢同您一起出来，只让您一人回去，那后面可不得骂死我？”明珠的声音带了几分俏皮，褚晏走在前边儿，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表情，自然也不用笑着。

天天挂着一张笑脸，她脸都要笑僵了。

这个话题打住之后，褚晏也没有再说什么，他本就不多话的人。

主仆二人走到清辉院门口时，明珠也不知道褚晏要做什么，突然就笔直的转过身来，让她防不胜防，一下子撞了一个满怀。

浴桶的那件事已经让她吃到了苦头，明珠立马从他的怀中撑起，“奴婢不是故意。”

话说的轻飘飘的，丝毫没有认错的意思。

明珠也不认这是她的错，谁让褚晏突然转过来的。

“看来，你和白衣神医甚是相熟。”褚晏说完这句话后，转身离去。

清辉院的小丫鬟们见着公子回来，纷纷屈膝行礼，明珠则是在后面抿了抿唇。

什么意思？怎么端端的又提起她和柳佛衣的事儿了？

刚才送走柳白衣的时候，他明明是在百花苑的正厅里坐着喝茶，柳白衣向来谨慎，比她自己都还谨慎，是不可能被其他人发现他与自己说的那些话的。

难不成就因为她不过去送了送人，就怀疑上她了？

明珠心中有些忐忑，她与柳白衣有联系千万不能被人发现，特别这人还是她现在的主子褚晏。

她承担不起被发现的后果。

到底，她是被褚晏发现了什么？

明珠的眸子流转间，她边走边思索着，褚晏到底是怎么怀疑上她的？

另一边，青雨在褚晏带着明珠从清辉院出去之后，时不时的都在院子门口不远处转悠，好不容易把人给盼回来了，见着两人撞在一起的时候，她迎上去的步子一顿，收起脸上的笑来。

褚晏已经离去，她现在已经不是公子身边的贴身丫鬟，只得继续朝着明珠走去，“怎的一回来就发起呆来？还不快去伺候公子？”

青雨说完，突然脸色微变，“你这是去做什么去了？怎的今日身上的药味这么重？”

药味？

明珠也变了脸色，抓住了青雨话中的重要部分，“青雨姐姐，我平日里身上也有药味吗？”

“嗯，只不过淡淡的，今日离得近了，闻着倒是重了些，可是你这几日身子不爽利吃药留下来的吧？”青雨也没有多在意，只是以为小姑娘本就爱漂亮的年纪，觉得自己身上如若不是熏香，而是一股子药味儿语气里才多了几分着急。

“可能，可能是吧。”明珠扯了扯嘴角。

她终于知道了，终于知道褚晏是怎么怀疑上她的了，是她身上的药味！

可是只要她一直不承认，那褚晏又能拿她有什么办法呢？

难道还能杀了她不成？

明珠眯了眯眼，“青雨姐姐，那我先进去伺候公子去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身后的青雨，朝着院里的暖阁走去。

褚晏早就已经坐在了暖阁的围榻里，听见脚步声连眼都没抬。

明珠先去把四周的窗户打开透透气，再把火盆里的炭火拨了拨，烧的更旺了些，再点上一支熏香，放在了褚晏的手边。

“撤掉一个火盆。”

“是。”

屋里的温度稍微降下去一些，明珠也觉得合适，没有那么闷了，期间青雨进来送过两次茶，其余的时候，屋里安安静静的。

明珠就站在窗边儿候着，面含笑意的看着褚晏。

光亮从糊了白纸的窗户透进来，照到她的脸上，仔细看，还能看到她脸上细细的绒毛。

她也是想清楚了，只要褚晏不捅破这张窗户纸，她就能乖乖的继续做一个清辉院的婢女，要是他捅破了，要杀了她，那她做鬼也不会放过他。

褚晏的日子过得乏味，平日里不是在军营，就是在清辉院，过得没滋没味，自从明珠被怀疑之后，连清辉院的院门都不出去了，想要什么东西，一般就托了门房的张嬷嬷。

偏偏，有些事儿就是这么奇怪，从那次柳白衣给褚玉诊脉之后，明珠在褚玉那边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般，褚玉得不到她的消息，还托人给她送了东西来。

“哎哟，明珠姑娘，二公子可真真的把您给记在心上了啊！”

张嬷嬷在一旁讨好的说着。

今日褚晏不在，明珠在厨房吃完饭之后，就被张嬷嬷给拦了下来，递了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给她。

说是，二公子送的。

白皙的玉佩被明珠拿在手中，玉佩圆润，入手细腻，阳光一照，倒是显露出上面的一个褚字来。

阳光透过玉佩打在明珠的脸上，倒是让她看起来又明艳了几分。

从厨房里出来的人不少，张嬷嬷是等着人走了之后才把东西给她的，但是还是被倒转回来的大庆撞了个正着。

他有些失落的看着明珠拿着玉佩笑面如花的模样，垂头丧气。

“好了，这人啊，可不是你能肖想的。”青山走过来，一把揽住大庆离开。

“张嬷嬷，这块玉佩，我可不能要。”

在二人走了没多久，明珠也瞧得够了，把玉佩还到了张嬷嬷的手中。

“啊？明珠姑娘，这，这可是二公子送的啊？”张嬷嬷捧着手心里的玉佩，看着明珠的表情有些懵。

这清辉院，谁都知道明珠姑娘是二公子带回来的，虽说是被夫人分到了这清辉院，可也是迟早要回墨院里去伺候二公子的，说不定还不止是丫鬟这么简单。

连明珠姑娘自个儿先前也不是和二公子眉来眼去的吗？

怎么现在二公子送的东西，她却不要了？

“我知道这是二公子送的。”明珠轻蹙眉头，放低了声音，带了些怨，“现下我不过只是大公子院里的人，又能有什么名头收二公子的东西？要是被大公子知道了，这可怎么好？”说完，她还把张嬷嬷捧着玉佩的手往前推了推，“劳烦张嬷嬷回去告诉二公子，明珠在这里过的很好，请公子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一仆不侍二主，明珠不想做一个背主的人。”

“啊？”张嬷嬷是彻底懵了。

她看了看手中捧着的那块玉佩，又看了看明珠一扭一扭的背影，怎么都弄不清楚刚才的那些话。

而明珠却低下头扯了扯嘴角。

以往她在河边洗衣物的时候就听那些妇人常道，男人，就只有一个性子，得不到的，总是心心念念，一旦得到了，则是视若敝屣。

原本明珠是打算用情花蛊来控制褚玉，但是现在却觉得，也许人心，才是最好掌控的。

既然她的疏离倒是引得褚玉想要攀上来，那她不介意用一用其他的手段。

和百花苑不一样的是，墨院里的青竹成林。

褚玉已经好几日没有明珠的消息，现下却看着张嬷嬷捧着送回来的白玉有些发怔。

“难不成，她心中有了芥蒂？”

“什么芥蒂？”随着话音落下的，是披在褚玉身上的白色的丝绸披风，披风的一角绣的有大团的白黄色菊花。

随后从他的身后走出一个人来，她身上的穿戴都不似普通丫鬟，长相出众，一举一动都透露出明珠没有的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