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明珠 第15章 折磨

可惜褚晏压根儿不吃这一套的，冷声开口，“清醒了就滚下去。”

原本打算想要用落泪来引起怜惜的明珠，在听到这句话之后，浑身僵住，小心翼翼的，从浴桶中站了起来，往外跨。

浴桶的水位在明珠落进去的时候，都已经洒了好些到了外面。

先前两人都在里面还看不出什么，等到明珠一走，那热水从褚晏的胸口处，缓缓降下。

结实的肌肉上沾着几滴晶莹的水珠，慢慢滑落。

明珠瞧的眼热，又碍于褚晏的冷面，只得乖乖的去一旁又提起一桶水来，直接从浴桶中倒了进去。

这一桶水，可是刚烧开的，明珠原是想直接从褚晏的身体上浇下去，可惜被他躲开了。

见到褚晏看向自己的眼神全是冷意，明珠知道他已经把自己给看穿了，索性也不装了，准备留下褚晏一人，自个儿回去换一身衣服了再来。

“去哪？”没想到刚走到屏风处，就被叫住。

“奴婢的衣裳湿了，想回去换身干净的，再来伺候公子。”

“屋里不是有火盆吗？烤干就是了。”

明珠闻言，望向了角落的火盆，只好过去站着。

她身上的可是带了棉的衣物，哪里这么容易烤干的。

只得脱下外套，把水拧干了再烤。

里面就剩了一件白色的里衣紧紧贴着身躯，在火烛下，苗条的身影婀娜多姿，细腰微微弯着，修长的脖子往前探着，殊不知褚晏在浴桶中瞧着这美景眼神幽深。

男人的目光灼灼，明珠又怎么会感受不到。

就在她以为自己的目的得逞了的时候，刚转过去，只见褚晏早就已经穿戴好里衣，正准备朝着屏风外走去。

明珠一头雾水，难不成刚才是她的幻觉？褚晏并没有被她身姿吸引？

看着离去的背影，她只好把湿漉漉的外套穿到了身上，也跟着走了出去。

刚才她脱下衣物的所有动作，不过都是为了吸引褚晏的所做的而已，可惜这人还是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

难不成，他是真的不行？

或者说，他有龙阳之好？

越想，明珠越觉得有可能。

她出去的时候，褚晏已经在床沿上坐着，见她身上的衣物还湿着，大发慈悲的开了口，“下去把衣物换了再来侍夜。”

“是。”

从二楼下去的时候，一楼的正厅里，青竹和青雨正在灭掉一些用不着的蜡烛。

夜里，楼下只会在房间的各个角落留下一两盏用来照明。

见着下来的是明珠，倒是好奇的都看着她，还以为公子有什么吩咐。

青雨不好意思开口询问，青竹可好意思的得很，一张嘴，就是嫌弃明珠的话，“怎的？被公子赶出来了？哼！”转头又看向青雨得意的说道，“青雨姐姐，我看啊，公子还是离不开你的。”

“青竹莫要胡说。”青雨瞪了青竹一眼，转头看向明珠，“怎么了？可是公子吩咐你下来拿什么东西？”

话刚说完，就看见了明珠湿漉漉的衣物和半湿的头发，脸色变了变。

“青雨姐姐，是我没伺候好公子，连桶水都没拎好，把自己的衣物也打湿了，公子开恩，让我先回去换一身了再来，阿嚏！”

“那你快去吧。”青雨见着她这般，也催促道。

等明珠的身影渐渐远去，青竹在一旁问道，“青雨姐姐，要不您现在上去伺候公子？就说明珠一去不复返了，到时候我再在这下面拖住她。”

青雨闻言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青竹，你见过公子做了决定可曾改变过什么主意？”

她要是这个时候上去，只有讨罚的份儿，不过贴身伺候而已，等到过些时日明珠去了二公子的墨院，她一样会调回公子身边的，现在着急，也只会让自己上火。

明珠回到自己房中，换了一身衣物之后，又拖延了好些时辰才去了正厅。

“你怎的换个衣物磨磨蹭蹭的，赶紧上去，公子身边没人伺候可怎么行？”一到正厅，青竹的嘴巴就没停过，一边说着，还一边儿推着明珠往上走的。

明珠倒是有些诧异，不过就这么短的时间，怎么青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看向青雨的时候，青雨还朝着她笑了笑，“赶紧去吧。”

好似她去的是什么人间天堂一般？

她故意磨蹭了这么久，就是想，要么青雨能够自己顶上她的位置去，要么就是褚晏等得不耐烦了，下了楼唤青雨上去。

可惜了，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因为要侍夜，想到外间那个小榻上薄薄的被子，明珠换了一身儿厚衣服，看来这身衣物还换的正是时候。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四周的光比一楼的要亮的多了，走到里间的时候，褚晏已经躺在了床上，明珠探了探，只见他的眼睛都已经闭上了，应当是睡着了？

“去把浴室收拾干净了。”

明珠被吓了一大跳，心惊胆战的应了一声，走到浴室里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这人是故意装睡来吓她的吧？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

瞧了瞧浴室，一片狼藉，她没法儿只得撸起袖子开始打扫。

先把桶里的水一边洗刷着一边放掉，然后把换下来的衣物全都收拾起来先放到一边儿，等到浴室收拾完了之后，又把脏衣服给拿下楼去，到旁边的洗衣房门口的竹篓里放着。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之后，又走到楼上去。

明珠不管是洗刷浴桶还是走路，脚步声都是极重的。

褚晏使唤她顺手，那她也不想要褚晏睡得安稳。

她就不信了，动静这般大，他还能睡得着？

好不容易歇口气，明珠站在桌子前，准备喝口水，褚晏又发话了，“水。”

端着水的手一顿，明珠立即把水拿到了褚晏的身边。

褚晏撑起身来，黝黑的长发随着动作从白色的里衣上滑落，如同上好的绸缎一般，从明珠的手中接过水杯也仔细的看了看，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后，才送到了嘴边。

喉结滚动，水被他一饮而尽，明珠接过空杯子，等到了桌子边儿想要再接一杯的时候，却发现水壶的水已经空了。

重新烧一壶又得费一些时间。

她按压住心中的烦躁，嗓子都快冒烟儿了。

怪不得褚晏要她做贴身丫鬟，这能是人干的事儿？分明就是想着怎么折磨她！

亏得青雨姐姐要眼巴巴的望着，明珠要是有选择的话，一天都不想干的。

等水壶发出声响的时候，她盯着睡着的褚晏，不知道这声音能不能吵醒他，自己都渴了这么久了，也不在乎这一小会儿的。

哪知道褚晏慢悠悠的转过来看着她。

她脸上原本的笑一下子收了回去，乖乖的把水壶提了起来放到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暖手。

褚晏在明珠透过杯中雾气看着的时候，慢慢的又把脸给转了回去，看来，等到这杯水喝完，她就能去小榻上休息了。

休息的时候，明珠也没忘记要把二楼的烛火灭掉一些。

冬日里天干物燥，最容易走水，只剩下窗前的一盏烛火和褚晏里间床头的一盏，其余的全都灭掉了。

明珠刚躺下，只见褚晏又在床上叫唤，“水。”

被窝都还没睡暖和，明珠刚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死死的盯着屋顶，又听褚晏唤了一声才撑了起来，倒了水端到他旁边。

“公子，水来了。”

她的脸上虽带着笑意，周身却被怨气给笼罩。

褚晏却视而不见，闭着眼喝完了又躺下。

这一夜，二楼的动静都没有停过。

褚晏不是要喝水，就是要起夜，不是烛火太暗了，就是窗户太大了。

折腾的明珠眼下青黑一片，外面的天蒙蒙亮的时候，明珠才终于觉得褚晏消停了些，结果还没能睡一会儿，又被叫起来更衣。

薄弱的微光从窗户外透了进来，明珠从床上坐起来，低眉顺眼的走到里间，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衣物来，给褚晏穿上。

最后是袍里的腰带，还有头冠。

做这些的时候，要是以前，明珠肯定会好好谋划一番，想着与褚晏拉近关系。

可是她现在连抬头看一眼褚晏的意思都没有，她怕她一对上褚晏的双眼，眼中的恨意就压制不住。

下了楼，一楼的青雨与青竹早就候着了，桌子上的早饭也准备妥当，就等着褚晏下来用饭。

明珠默默的跟在他身后，等到最后一段儿阶梯的时候，突然踩空，好在旁边有青雨站着，立马把人给扶住了。

“怎么了这是？”

见着前头的褚晏已经在桌子前落了座，青雨小心的问了明珠一句。

哪知道明珠满脸憔悴的抬起头来，泪珠就这么滚落了下来，“青雨姐姐，我不要贴身伺候公子了，夜里连觉都睡不好。”

要说以前明珠还会在青雨的面前装一装，现在说的这一句可谓是真情实意，连眼里的委屈都是真真切切的。

“嘘，公子还在呢。”青雨把明珠扶起来之后，赶紧让她站直，推着她朝着褚晏的方向过去，“别说胡话了，先把公子伺候好再说。”

明珠只好又站到褚晏的身边，开始帮着他布食。

其实听了明珠的话，青雨是有些不明白了，褚晏虽是国公府的大公子，可是不管是在清辉院，还是在外面，都是最好伺候的一个人，只要按照他平日里的生活习惯，哪有什么难得？

怎的明珠却说连觉都睡不好？

桌子上，青竹原本给褚晏布食得好好的，见着明珠过来，翻了一个白眼之后，还是把位置让给了她。

明珠也顾不上瞪回去，开始给褚晏布食。

外皮金黄酥脆的糖糕，白乎乎的豆沙包，还有带着金黄色的桂花糕。

她夹的，都是自己爱吃，褚晏不喜欢吃的。

这些吃的，褚晏一口没动，明珠越夹越起劲，仿佛这些都要进自己的嘴里一般。

褚晏反倒是放下了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道，“等会儿你跟我去百花苑。”说完，就抬脚又朝着暖阁里去了。

“百花苑？百花苑是什么地方？”明珠拉过一旁的青竹问道，这名字听着倒是耳熟，不过她现在一脑子的浆糊，已经记不起来了。

“哼，百花苑自然是大小姐住的地方了。”说完从明珠的手中扯过自己的袖口，开始收拾起桌子上的盘子来。

大小姐住的地方？

褚婵？

昨日明珠还在同青雨询问大小姐的事宜，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见到真人了？

她走到暖阁给在跟自己下棋的褚晏倒了一杯茶水之后，身上的怨气倒是少了一些，转而对去百花苑充满了期待。

褚晏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发现了她的变化，看来，这女人，是真的很期待见到白衣神医，那他就如她所愿，看看她还能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最好，让褚玉也看清楚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