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捂着扎出血洞的手疼得咬牙切齿,陆灼径直大步踏进了房间,一/撩/纱帘,舒月半/眯/着眸子,颊/上/透出/极/瑰/丽/的/淡/玫/瑰/色,莹/白/指/尖/抓/扯/着/藕/S的/缎/面/床/单,一头/乌/发/被/汗/浸/湿,贝/齿/狠/咬/着/花/瓣/般/娇/嫩/的/唇,渐渐洇/出/一/汪/xue/色。
“阿皎!”眼前少女的模样明明美/得/惑/人,可望在陆灼眼里,无亦于刀/尖/挑/心。
他放在心上妥善珍藏着的姑娘,皎/洁/如/月/般/的/姑娘,竟被人用/如/此/龌/龊的手段/暗/害。
一腔怒火似奔腾的江水无法遏制,陆灼/抽/出藏于腰间的短刃。
“解药交出来!!”
“呵”闻言三皇子不由得笑出声来,陆灼愈急,他反而愈发高兴。
“你从何而知本王有解药?又从何而知她是中了毒?”
“这间房通着本王的书斋,本王未开府之前常在此处小憩,孟舒月常入宫伴公主左右,安知今日不是她孤注一掷,为引诱本王而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快意,“毕竟这京城之中人尽皆知,孟氏是为本王所弃的女人。”
“本王不要的东西被你陆少安捡走了,东西坏了你反而来怪本王是吗?!”
“本王还未曾问罪孟家,放任有婚约之女来本王小憩之处自/荐/枕/席,究竟是何居心?”
“你!!”陆灼持刃,眼里怒火滔天。
“陆……少安”突然背后传来少/女/浅浅的/嘤/咛/,陆灼定在了原地。
“陆少安”舒月伏/在/枕/上/轻轻地摇着头
“莫要伤了他性命。”
“你无证据,伤他便是伤你自己。”
“阿皎”一时情急也忘记了称呼,陆灼径直奔向了舒月
“阿皎,有没有怎么样?”
舒月复又摇头,用/尽/气/力将陆灼扯向了自己
她/贴/近/了/他/耳/畔,眼/泪/沾/湿/了/他/颈/窝:
“先……带……我走,莫要叫我娘知道……”
她说,陆少安,我信你。
舒月的情况实在不宜久留于此地,且宫中人多眼杂,舒月又是和三皇子在一起,为保万全,陆灼叫过随侍的心腹青松,让他代自己去给参宴的孙氏送个信,让其知会杜氏,舒月同自己在一处,尚且安好。
聚揽清音之上,由崇熙帝率百官亲自给太后奉了重阳贺词,太后赐宴于诸夫人,说句不必拘束,大家便观赏起诸女献艺来。
太后不是墨守成规之人,向来赐宴也想与下同乐,故太后所在的宫宴,与其说是诸夫人领受太后恩德,不如说这是她们互通消息,维系利益的交际场合。
彼时孙氏正同杜氏一处赏着舞乐,素闻自己的侄媳妇阿皎擅琴,一曲幽兰操弹得如同昆山玉碎,至今无人可比拟,当下便压抑着期待的心情,满心自豪地等待她的阿皎入场。
听杜氏说阿皎抽签抽到了第十二,孙氏悠悠哉抿了一口果酒,倒是不急。
谁知她的大丫鬟春枝匆匆然奔了出去又急急奔回她身边,俯/身/在/她/耳/侧,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孙氏唬了一大跳,闻言瞠目结舌。
瞥一眼正在和其他夫人小声攀谈的杜氏,孙氏强自定了定心神,待杜氏闲谈已止,孙氏才缓缓地把舒月中毒之事说了。
杜氏大骇,不待杜氏说完,起身便要去寻女儿。
自然又被孙氏按住。
“说是雪绵也被打晕了,阿皎现下同少安在一起,少安会护好她的。”孙氏长舒了一口气,不消说自家侄子对阿皎的真心,只冲自家那小子嫉恶如仇的性子,她敢打保票,有陆灼陪着,阿皎定然会无恙。
孙氏拍着胸/脯/给杜氏吃定心丸,望一眼坐在太后下首的玉贵妃,杜氏重又坐回了座位,只是神情仍然紧绷,不肯有所松懈。
这瞬间她百感交集,既感慨又生气。
女儿中了“埋伏”,多半是三皇子的手笔,心思腌臜如斯,实是令人不齿,但女儿能够临危不乱,在心神尚且不佳的时候想到的第一桩事是留证据,不轻举妄动。
女儿真的长大了,且远比她想的更加聪慧坚毅,着实让她心有安慰。
陆灼着人寻了一辆马车,叫着妹妹陆穗一起,假借了妹妹突发胃疾的名头,将舒月送出了宫,略略交待了陆穗先行回府待消息,他带着舒月直奔霁霞山。
霁霞山是医仙暮渊真人的居处,虽是仙山倒是离皇城颇近。
霁霞山终年云雾缭绕,水丰木盛,山路泥泞难行,若非陆灼熟识山中景况,又早便寻了信鸽向暮渊求救,暮渊派了人下山来迎,只怕是天亮也难上山。
“早便说过再不来我们这山里了”身着玄色衣衫,淡金下裙的优雅女子挥了挥手中桐叶绫绢扇,不由牵了牵嘴角,凉凉开口揶揄陆灼道
“我竟不知重诺如陆小侯爷,也会有这般食言的时候。
陆灼素来知其为人,闻言并不恼,入了房间左看右看不见暮渊身影,便径直入了暮渊平日看诊的诊室,将舒月放到枕上,回身便朝那女子拱了拱手
“阿皎为人所害昏迷不醒,且无解药,还望释月师姐慈心,替少安向师父通传一声。”
“呸,虚长你几岁而已,听你这般说道,真成了老/妈/子了,没得倒叫人厌烦。”
释月呸了一口,话虽如此说,然她生就一张娃娃脸,身形又娇小,连/腰/上/系/着的药囊都绣成憨态可鞠的猫猫头形状,若说她同陆穗一般大,也并不违和。
然人虽看着天真可爱,但陆灼却知道,释月是个极具从医天赋的人,尤擅解毒之事。
暮渊下山未归,留话把舒月交给了释月照顾,听释月说此毒不难解,陆灼才暂且安下心来。
释月为舒月探过脉复又施针,最后从猫/咪/药囊里翻出一个细长的玉制小瓶来,叫陆灼扶舒月坐起来。
陆灼一愣:“我?”
释月极嫌弃地睨了他一眼,拍拍/床/边:“不然呢?除了你现下这里还有别人吗?坐起身来便于/吞/药/啊!”
陆灼方/坐/到/了/床/上,将舒月扶起,靠到自己肩上。
方才情急,陆灼未曾觉得自己环抱舒月有何不妥,然现下真切地感/受/着/舒月/的/体/温,嗅着独属少女的馨香,陆灼面/上/止/不/住/地发热,通红的耳尖愈发暴露了他的窘迫 。
“装的什么假正经,把人姑娘抱来的时候也没见你如此这般没出息。”释月啐了他一口,转身自玉瓶里取出一颗赤红的丹药给舒月喂下。
“妥了,让她且睡上几个时辰吧。”
释月低头用巾帕拂了拂掌心,复又托了腮看看舒月再望向陆灼,唇角的笑带着几丝玩味:
“这小妮子是生得俊,连你这不通情事的木头遇上她也能开出花来了,不错不错。”
陆灼却不言语,只顾盯着舒月看,
因着每个人对药物的接受程度不同,释月还要在此陪着舒月呆上个/把/时辰,以防她有什么不测。
“这便是你那定了婚约的媳妇儿?莫要担心,此番下的药不过是我故乡的软筋散,不会伤人性命,但这药的厉害在于会让人骨/散/筋/软,浑身无力,任人摆布,最终失去自我意识,陷入完全昏迷。”
然自个儿呆着无趣,释月便起了逗弄自己情窦初开的小师弟的心思。
“让我来猜猜看,对一个姑娘家施下这种药”释月坐到桌前取了一颗腌好的蜜渍杨梅投进嘴里,再缓缓地/吐/出/核儿来,“这定是个不/中/用/的男人才能干出来的事儿,是吧?”
“只是姑娘/中/了这药,倒是方便/你/施/为/了……”释月故意道:“那么喜欢人家,又是未婚夫妻,陆少安你这傻小子,不会连/一/亲/芳/泽都没有过吧?”
陆灼一愣,“乘人之危实非君子所为。”
“啧啧啧,”释月没来由地被陆灼的深/情/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确定舒月并非因为药物有什么不适,她速速离开了内室,独留二人在内。
陆灼低眸望着/怀/中/的/姑/娘。
他不是三皇子,他真心地仰慕舒月,如此便不愿逼/迫/于她。
而且,他们之间的婚约……
陆灼没有那样的底气,认为她也同他一样钟情。
情不自禁地将环住她的手收紧,陆灼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阿皎,你可知道我心悦于你?”
舒月是被山间重重的鸟鸣惊醒的,动了动/身/子/感觉力气恢复如初,舒月起/身/下/了/床,才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
厚木桩叠成的桌子,粗陶土烧出的水瓮,古朴的陈设伴着窗上开着朵朵小花肆意生长的绿藤条,一切充满了野趣。
而她尚记得清楚,她本应身在皇宫。
顾不上其他,她径直往屋外奔去,却撞上迎面赶来,欲察看她景况的释月。
“呀,你醒了……”释月欣悦地笑“这下陆少安可算是又欠我一笔了……”
她放下手中的小药筐,“你好,我名唤释月,同你一样的月字,是陆少安的……”
望着释月的笑容,舒月什么也没有听清。
她只听见了那句“同你一样的月字。”
那枚雕刻精致的小月牙状的玉插梳,猛地浮现在了她眼前
难道陆少安的心上人,正是这位释月姑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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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