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樊星光裸着上身背对着门口,手里那这件背心正准备套上。
屋里没有窗,墙板却薄,隔着薄薄的墙就能听到外面的雨声。
此时仅靠着天花板上随着一根细电线吊下来的小灯泡照明。
光线不强,他脸上的阴影很深,气息也被衬得暧昧。
“这不是来了,”路知远斜斜靠在门口,嘴边噙着笑,目光在他痕迹斑驳的脊背上扫过,问他:“刚送人走啊。”
空气里混着的石楠花气格外浓,还有之前他买给樊星的那瓶草莓味润滑剂的味道,交织着混杂在一起,显得**,让他用了陈述的语气。
樊星“嗯”了一声,问他:“怎么每次都是夜里来?”
“白天会被人看到啊。”路知远回答他。
樊星未置可否,他穿上衣服转过身,面上还带着^疲软的神态,不似之前一样谄媚地对他笑,直白又粗俗地说:“屁/眼儿还松着呢。”
路知远听完,短促地笑了一声,迈步走进来反手把门带上。
他外衣沾了水珠,把雨带进了他房间里。
樊星要越过他走出去,说:“我先去洗洗。”
“不用,”路知远拦住他,在他水滋滋的唇上啃了一下,说:“就这么来,多刺激。”
“不怕得艾滋啊?”樊星瞪他。
听到那两个字,路知远嘴角的笑容可以说是当即就僵在脸上,翘了翘,还是没挂上去,心里明明很怕,但嘴里要强,装作情深似海地和他**:“得就得了,一起前往西天极乐世界,做对欢喜鸳鸯。”
樊星娇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听到这么说,冷哼他一声:“你不怕我还怕呢,谁跟你做鸳鸯。”
说着就推开他的手,要去洗澡。
路知远这次没再阻拦,笑着让步,本来是想坐到床上,视线扫到床上一片狼藉又皱了皱眉,鼻尖一蹙,去窗边把窗子打开,找了把小椅子吱呀一声坐上去。
樊星很注意卫生,也怕得病,得了病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他洗的干净,时间也久,半小时后才湿着头发重新出现在门口,学着路知远方才得动作,依靠在门框上看着他,和他对视了有足足一分钟的时间。
那一分钟里,樊星什么都没想,只是静静看着路知远,那是无关任何**与**的目光,只是单纯的在用视线描绘这个人最后的轮廓。
路知远也安静地看他,但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良久,路知远先开了口:“洗完了。”
说完,他就想到樊星刚才的话,不放心地问他:“洗干净了?”
樊星嗤笑一声,关上门朝他走过去,问他:“这会儿怕得病了?”
路知远知道他洗干净了,放下心来,笑着把他拉到腿上和他接吻:“我愿与君共生死。”
“说话文绉绉的,”樊星笑起来,嘴唇追逐他的唇。
两人气息急促起来,路知远一把把他横抱过来,惹得樊星嬉笑着尖叫一声,被他放在床上。
路知远脱衣服的动作顿住,视线扫到一片狼藉的床,嘴角一僵,跟他说:“换一下吧。”
樊星双手向后撑着半依在床上,用光洁的脚趾去碰了碰他,声音里带着媚意:“这么能忍?”
路知远这时候的表情显得有些铁石心肠,伸手握住他白嫩的脚,往后退了一步离开床榻。
看着他这幅避之不及的模样,樊星有点好笑,跟着站起身,一把扯过他脖子上端端挂着的领带,往隔壁房间带去。
路知远弯着腰被他拉着,皱眉问他:“去哪里?”
樊星贴在他耳边,轻声说:“去别人的床上做不是更刺激。”
他喉结一滚,被带到隔壁别的小鸭子接客的房间,里面比樊星自己的房间要更整洁,布置的也更用心,还贴着玛丽莲梦露的海报。
这还是路知远第一次进别的房间,有些新奇地扫量起来,觉得这不像接客的房间,倒像是常住的卧房,视线扫到衣柜上的行李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些房间应该就是他们自己的卧室。
樊星已经躺倒在床上,用脚丫勾着他穿了西装裤的腿,路知远压下身躯,在亲吻的间隙问他:“你的房间怎么不布置一下?”
与这间卧室相比,樊星的房间就简陋了许多,一张床,一把板凳,一个衣柜,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樊星在**中找回嘴巴,喘息着回答他的问题,他说:“没那个必要,我在这里留不久。”
这里也不是他的家。
路知远却没有再问了,解开衣扣被他服侍着脱了衣服,压上去。
镜头一黑,再次亮起的时候两人就已经是事后了。
樊星躺在路知远怀里像个小孩子一样玩着他的手,柔软纤细的手指顺着手背突起的青筋一路滑上去,停在他手臂内侧,忽地出声问:“这是哪里的字?”
“嗯?”路知远半眯着眼快要打起瞌睡,听到他这么问,才稍稍抬了下脑袋,看向他指着的纹身,又把头躺回去,懒洋洋地回答他:“藏语。”
樊星“哦”了一声,又问:“什么意思啊?给旧情人纹的?”
“哪里来的旧情人?”路知远笑了一声,语气放松的回答他,“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儿,书上随便看来的一句话,意思早忘了,觉得有点意思就纹了。”
“真好。”
樊星短促地说了两个字。
“好什么?”路知远摩挲着他光滑的脊背,低头吻了吻突起的蝴蝶骨。
樊星这时候却说:“没什么。”
两人又抱了一会儿,路知远忽然起身了,开始穿衣服。
樊星就光裸着躺在床上,静静用目光注视着他。
就听到路知远忽然说:“我要走了。”
樊星表情未变,似乎已经猜到了,只是问他:“走去哪里?”
“回去,”路知远穿好衣服,开始穿裤子,一边穿,一边随口跟他说:“家里让我娶老婆,不娶就要冻结我的卡,没钱我可活不下。”
“挺好的。”樊星这么回答他。
路知远把衣服穿戴整齐,目光恢复冷静,望向床上仍旧裸着的樊星,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送你。”
“想要的挺多的,”樊星认真思考了一段时间,跟他说。
路知远大手一挥:“说吧,都买给你,当做我们的临别礼物。”
话是这么说的,但他心里其实也有些不确定的想,樊星这种见识少的小鸭子,总不至于问他要成千上万的东西吧?
“送我一本书吧。”
樊星说:“我一直想买本像样的书。”希望第一本书是你送给我的。
“书?”心里早已经开始想他要贵了该怎么办的路知远听到这句话轻笑出了声,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东西,问他:“你在这里要书做什么?”
语气里带着的那股轻蔑与高高在上是下意识脱口而出的。
樊星面上却没有变化,仍旧笑着跟他说:“总要干点什么吧,不是电视,就是麻将,疲了,书新鲜点。”
路知远似乎还是觉得他要的东西好笑,一直笑着,从口袋的钱包里抽出五张红色的百元大钞,放在他床头,手指点了点。
樊星慢慢转了脖子,朝那五百块看了一眼,又慢慢收回了视线,没有再看向任何人。
他起床把衣服穿上,送路知远到门口。
“成,我就走了。”路知远指了指雨幕,在门口和他告别。
樊星见他没伞,问他要不要伞。
路知远说不用,我有车。
樊星还是把那把自己买来一直没舍得用几次的天堂雨伞递给他,说:“还是带着吧,雨下的大。”
路知远只好接过伞,垂眸和他对视,低低出声:“我走了。”
“嗯,”樊星点了点头,“走吧。”
外面又打起了雷,雨声越来越大,几乎连成线,从天空坠下来。
路知远在他嘴上吻了一下,撑开伞跑入雨中。
背影在视线中快速缩小,樊星站在蓝天发廊门口目送他离开,在路知远快要消失的时候,忽然朝他大叫:“路知远!”
“带我走吧!路知远!”
雨声太大,遮挡了他的声音。
镜头移到了路知远的正脸,框进背影里变成黑点的樊星,在樊星叫他名字的时候,路知远吞咽了下口水,加快了步子,朝停在巷口的黑车跑去。
车旁边摆着个绿色的垃圾桶,在深夜的雨幕中格外显眼。
上车前那把伞怎么也合不上,把路知远弄得一阵烦躁,生气地跑过去丢在垃圾桶里,低骂:“什么破伞。”
身上又被雨淋湿,湿漉漉的钻进车里,似乎是急于逃离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小巷,踩了油门快速离开。
樊星站在门口,望了望雨,又望了望天。
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如往常送完客人,趴在门口的破沙发上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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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马捱宜笑着给他们鼓掌,这场戏韩涿野就杀青了,接下来就到了俞舒那部分的收尾环节。
韩涿野刚把车停稳准备下车,就看到助理跑过来,急切地敲他车玻璃。
他一皱眉开了车门弯腰承着助理举着的伞,问他:“怎么了?”
小张一吞口水,手里还举着电话,让他赶快回去:“俞哥好像太入戏了,谁也不理,一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