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调 第3章 不好意思啊，手滑

“齐许，你比较高，就坐在云肆后面吧，云肆，劳烦抬一下你那高贵的的头，”高达铭拍着齐许的肩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云同学，他也是学校第一。”

高达铭把“也是”这两个字特意咬重，7班的同学都知道，按他的性子，这是明摆着想要他俩比比成绩。

云肆嘴角肉眼可见的抽搐了下，老高真是八百个心眼子，还有，什么就叫齐许比较高了。

他和何昊涵就这么盯着齐许从讲台上下来，又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座位坐下，活脱脱两个人体摄像头，还是会跟踪的那种。

“等等，昊涵咱俩后面什么时候多出来的桌子。”云肆疑惑地问道。

“你来之前就有啊，你没发现？”

现在发现了，云肆麻木的想。

“好，该介绍的也介绍完了，下学期就高三了，各位也收收心，别老想着玩…”

天花板上方的风扇缓慢的转着，炎热的夏季让空气变得黏糊糊，微风顺着窗口飘入教室，带来一丝凉意。

云肆生无可恋的看着讲台上絮絮叨叨的高达铭。

“我们班的进度比其他班要快一点，所以这节课就先不讲新课，”拐了这么多弯，高达铭拍了拍那沓卷子总算是说出了他的目的，“这是去年物理高考题，不难，你们完全可以尝试一下，课代表上来发下试卷。”

所谓“尝试”，就是“一定会”的意思。

高达铭眼见课堂上没有再“需要”他的地方，端起保温杯又出了教室。

“云肆，我怀疑老高又没备课，咱就比别的班快了一节课。”何昊涵一脸看淡生死的样子瘫在座位上。

“自信点，把‘怀疑’去了。”云肆接过课代表发的卷子说。

“比起学习我还是对后面这位学霸感兴趣。”

“刚走没几步又开始吵了是吧，何昊涵别以为你刚说的话我没听见，”高达铭背着手突然出现在教室前门，眯眼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说，“这么好奇咱班新同学，要不你放学直接跟人回家得了。”

班上顿时笑作一团，故事的两位主人公，一个恨不得扣出豪华大别墅住进去，另一个则是跟着其他人一起笑：“没想到刚来就这么受欢迎，还能和同学一起探讨学习。”

云肆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

高达铭示意他们安静，“好了，纪律委员管好纪律，何昊涵扣2分，另外班长来取一下运动会报名表格，云肆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班上也没有人敢乱闹，原本窃窃私语的课堂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沙沙’的写字声。

下课铃声响起，下节课是体育，上一秒还在奋笔疾书的同学们下一秒便原形毕露。

何昊涵转过身去，憋了半天的话终于得到释放：“我去，哥们没想到你居然会替我说话，幸亏只是扣分，按平常老高都是直接加4套卷子然后走人的。”

齐许是个自来熟，他开玩笑说道：“都是同学，要不何同学放学一起讨论一下学习。”

何昊涵摆了摆手，“害，你直接叫我昊涵就行，兄弟一场不必这么生疏，”他又指向一旁的云肆，“这位我发小兼我最好的兄弟，云肆。”

云肆被何昊涵一把转过来，有一瞬间的懵，反应过来时面前已经多了一张熟悉的笑脸。

“你好啊，又见面了，正式介绍一下，我叫齐许。”

齐许在笑的时候会露出一颗虎牙，云肆愣了一下回道：“云肆。”

何昊涵头顶一堆问号，微笑着凑近云肆，“又？云哥，你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云肆：“来的时候不是告诉你了吗，翻墙被他发现的。”

被他一提醒，何昊涵敲了下脑袋才想起来，又猛地回过神压低声音说，“卧槽那老高叫你该不会是知道了吧。”

“不清楚，这不才准备去看吗。”云肆起身往门外走。

“那我和涛子先去占位置了。”

云肆嗯了声。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觉得齐许不会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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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物理办公室的门被叩响，“老师，您找我。”

高达铭放下泡着枸杞的杯子，招呼云肆过来，“云肆，有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

“明天世界末日了？”

“……不是”高达铭两眼一闭。

“学校完蛋了？”

“……也不是，你这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有正事跟你说。”

“您请讲。”

“这不马上运动会了吗，”高达铭苍蝇搓手飞快一说，“我特意给你报了3000米赛跑。”

“我申请驳回。”

“申请无效。”

“老高我跑不了，我一跑就头疼腿疼肚子疼。”

高达铭难为情地说，“啊…那怎么办，我都已经把表交上去了。”

这句话是骗他的。

“……”云肆一噎，和高达铭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最终点点头。

计划通。

高达铭咳了两声，认真道：“还有你和陈默打架那件事，经学校决定，这件事是他先挑起的，自然会给陈默处分，但由于你还手了，所以下周一你两要在国旗底下念检讨，记得要两千字的。”

云肆无所谓地应道，“那老师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去上课了。”

高达铭喝了口茶继续手里的工作：“行，上课要紧，把门带上。”

关门前云肆听见高达铭说，“年轻人不要太冲动，有什么事情交给老师来处理，云肆，你是个好苗子，过去的事，就别再想了。”

没有停留，没有回应，云肆关上门回去，高达铭也只能叹口气，希望对方能听进去他说的话。

老高的奸诈名扬万里，云肆怎么可能相信运动会报名表已经交了，班长才刚取上，连人数都没登记完。

不过…云肆偏头，玻璃外的校园晴空万里，走廊的嬉戏，操场的呐喊，枝繁叶茂，青春的气息遍布整个校园。

最后一场运动会，高三的话，可能就没机会了。

云肆肩膀忽的一松，迈开步子跑向操场。

－－

山渝二中每个年级都是独立的教学楼，高二的教学楼后面就是篮球场。

炙热的空气仿佛下一秒就会将人烤化，但对于青春期的男生来说不算什么。

“好球！涛子再来一个！”何昊涵兴奋地喊着，扭头看见云肆，忙招手道：“云哥，这儿！”

云肆随口说道：“今天人挺多。”

何昊涵接住丁仁涛扔来的篮球，往地上砸了几下：“可不嘛，原本是我们先下来占位置，结果中途让老英叫去搬书，来太晚，差点没位置了，还是齐哥帮忙占的。”

云肆疑惑地问道：“他人呢？”

“昂，他说他去趟卫生间，应该待会儿就来了，”何昊涵擦了擦额头的汗，把球抛给他，“一起啊云肆。”

云肆点点头，顺手接过球，抬脚向篮球场走去，肩膀却被人狠狠一撞。

力道之大，明显是故意而为。

一道及其欠揍的声音飘进耳朵：“哎呦这不是云肆嘛，刚不小心撞了你一下你可别跟我一般见识，要不然你那小跟班又要找老师告状去了。”

声音的主人辨识度极高，全甫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声音这么der的人了，何昊涵拧眉抄起一旁椅子上七班学委砖一般厚的英语词典就准备运用知识的力量去感化对方：“陈默你特么是瞎还是宽的连路都装不下你了，非得往人身上撞。”

“昊涵你要是把小洵子书搞坏了，到时候他缠着你不放别带上我一起，”云肆没理陈默小丑般的挑衅，只是略微嫌弃地拍了下陈默撞过的地方，“走了。”

“你…”被无视的陈默来不及说其他多余的话，班上的同学过来拉着他就走。

但有些人不会因为你的无视就善罢甘休。

篮球场的场地是连在一起的，几场下来，陈默不是装作没接到球不小心撞到云肆，就是在传球时故意往云肆方向砸去，报复性的扔球甚至差点砸到观众席上的女生。

篮球回到云肆手里，他没有急着传出去，而是慢悠悠说道：“昊涵，喊涛子他们休息会儿吧。”

何昊涵看到他面无表情地一下下把球拍回地面，咚咚声渐渐与他心跳重合。

云肆眯着眼在球场上寻找着什么，眼里闪过比他矮半个头的身影，嘴角微微一笑，用力抛出篮球在空中留下一道抛物线。

下一秒，惨叫声响彻整个球场，周围人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朝这边看来。

陈默当时满脑子都是怎么整云肆，并没有注意他的异样。

篮球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他的左脚传来剧烈的疼痛感使他面部扭曲，陈默捂着脚怒骂道：“我操你大爷的云肆！”

篮球重新滚到云肆脚边，他懒散道：“啊…不好意思啊，手滑。”

陈默的几个狐朋狗友想扶他一把，奈何拦不住他要作妖。陈默眼珠子转溜了一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字一句叫嚣着：“云肆你丫就是一累赘，没良心的东西。”

他朋友原本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立马撇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走远。

何昊涵率先忍不住了，刚要张口，就听见云肆轻飘飘的说了句：“那你呢？残疾人士？”

这句话直接戳中了陈默可笑的自尊心，他梗着脖子说不出话，冷哼一声，直起身狼狈地朝水房一瘸一拐走去。

云肆没了兴致，转身把球还给丁仁涛，没注意篮球场外驻留许久的身影。

齐许若有所思的盯着陈默离开的方向，眉头微蹙，随即舒展，脸上挂起熟悉的微笑，跟了上去。

“妈的，云肆下次让老子碰见一定要弄死你。”水房里回荡着陈默的骂声。

陈默擦洗干净肿胀的脚踝，忍着疼准备去医务室，没发现有人站在门口，那人脚下忽然一踉跄，陈默来不及躲闪，只得眼睁睁瞧着那人没站稳的一只脚精准的踩到自己受伤的脚，又一声惨叫被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这下肿成猪蹄了。

耳边传来那人没什么温度的道歉声：“不好意思同学，脚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