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踪 第2章 之前见过呀！

裴昭的刀尖抵着林瑟瑟咽喉时，才惊觉她脖颈烫得惊人。月光穿透醉仙阁的茜纱窗，在女医官锁骨处投下细碎光斑，那里正浮现出与昨夜黑衣人相同的血月纹路。

"别碰我！"林瑟瑟挥开裴昭的手，发间青玉簪突然迸射寒光。簪头镶嵌的犀角照胆镜掠过女捕快惊愕的面容，在墙面映出诡异的双月图腾——与三年前云州巫蛊案的祭坛印记如出一辙。

更漏声撕裂死寂。裴昭扯断腰间金错刀的红穗，三枚镜片按上林瑟瑟锁骨时，血月纹竟如活物般蠕动起来。鎏金纹路爬上医女苍白的脖颈，映得她眼尾朱砂痣艳如泣血。

"十二时辰内找不到解药，金蚕蛊就会钻透你的心窍。"裴昭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焦尾琴断弦之音。林瑟瑟袖中金箔纸无风自动，宫制龙涎香混着血腥气在室内炸开。

子时三刻，她们循着琴音闯进醉仙阁地窖。林瑟瑟踉跄撞上裴昭后背，女捕快玄色劲装下传来清冽的沉水香——这是药王谷弟子才懂得调制的避毒香。

"你果然去过云州..."林瑟瑟指尖划过裴昭后腰旧伤，那里菱形疤痕正在毒雾中泛着蓝光。三年前叛军围城夜，她在乱葬岗救下的中箭少女，腰间也留着这般被狼牙箭所伤的痕迹。

暗门轰然开启的刹那，裴昭将人推进沉香木衣箱。鎏金刀柄卡住机关缝隙时，追兵的火把已映红密道。林瑟瑟被箍在温热的怀抱里，鼻尖蹭过女捕快襟前银线刺绣的獬豸纹。

"当年你给我包扎用的素帕，"裴昭气息扫过她耳垂，"绣着药王谷独有的青蚨纹。"

箱外突然传来利刃破空声。三枚透骨钉穿透箱盖，擦着林瑟瑟鬓角钉入锦缎。裴昭旋身将人护在身下，雁翎刀划出银弧斩断第二波暗器。碎裂的玉饰叮当坠地，露出内里藏着的冰蟾蜍触须。

"含着！"裴昭将银耳坠塞进她口中。坠身机关弹开的瞬间，林瑟瑟尝到熟悉的苦参味——这是药王谷解蛊□□，唯有嫡传弟子才知晓炼制之法。

血腥气漫进衣箱时，林瑟瑟忽然摸到裴昭腕间跳动的金线。那些细如发丝的金缕正从女捕快伤口钻出，在黑暗中织就血月图腾的轮廓。

"你也中了蛊..."话音未落被炙热的掌心捂住，裴昭眼底闪过鎏金暗芒："我中的是子蛊，你体内的是母蛊。"

五更梆子敲响时，她们在焦尾琴腹腔找到了半张药方。裴昭划破手腕将血滴入琴轸，羊皮卷上的朱砂字遇血化蝶。金蝶群掠过之处，墙壁显出水银勾画的皇宫舆图，未央宫的位置赫然标着血月印记。

林瑟瑟追逐蝶群时毒发踉跄，被裴昭拦腰抱起跃上房梁。晨光穿透菱花窗，照亮女医官蔓延至眼尾的毒痕。裴昭鬼使神差抚上那片滚烫肌肤，却见林瑟瑟染毒的瞳孔泛起金雾："裴昭，你可知赤朱砂最毒的不是致幻..."

檐角铜铃突然狂响。十八具悬尸自梁上坠落，皆着不同朝代的嫁衣。裴昭的刀风扫开盖头刹那，暴露出尸身颈后相同的紫斑——正是昨夜黑衣人毒发时的症状。

"这些是二十年间‘病逝’的六王妃。"林瑟瑟银针刺入尸身百会穴，带出靛青色脑髓，"她们都曾被赐过赤朱砂制成的安神丸。"

密道深处传来锁链拖曳声。裴昭挥刀劈开暗墙，却见盲眼琴师正在血池中抚弄七弦琴。琴身赫然是人骨所制，十三徽处嵌着的正是失踪新娘们的眼珠！

"姑娘们终于来了。"琴师空洞的眼窝淌下血泪，指尖拨出《霓裳羽衣曲》的变调，"且听这首《血胭脂》，比三年前云州那场大火里的哀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