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向山的那端 第30章 满月居于夜空

一场又一场的考不完的试，一支又一支断墨的笔，一次又一次的擦肩错过。

最多可容纳的一千人的小礼堂，零星散落两百位老团员，预选团员，一张四页的试卷，多数靠背诵也没用的超纲题，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严重警告，禁止作弊。

笔试进行到末尾，林阖认真检查一番，上排的视线更好，随意瞥向前端一眼，清楚的看见叶臣行为小心翼翼，像是做贼心虚。

林阖强装喉咙不舒服轻咳几声，吸引身右侧的林闲渟注意，正打算用眼神暗示，不料她的表情精彩，直愣愣的盯着叶臣的小动作看傻了眼，作弊手段很高明。

“最讨厌这种既不付出，又想窃取他人劳动果实，炫耀不属于自己成绩的人。”

林阖对叶臣的厌恶，从他为了攀龙附凤背叛友情，污蔑林闲渟偷窃他的学费开始，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叶臣有一半的学费，还是林闲渟看他一路从困境走出来不容易，节省零花钱当做慈善捐助，那时的叶臣不像现在这样，坏的没有人性。

林阖望见监考老师正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身边检查，故意将黑笔碰掉落在过道上，监考老师的脚步前，捡起递放到桌上时，指向自己刚用铅笔写下的举报内容。

一脸严厉的中年男老师，朝着举报内容的排数神不知，鬼不觉的走去，中年男老师将自己粗糙的手掌心反转。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叶臣报有侥幸的心理次数也会用尽，证据确凿，叶臣嘴硬不认账，甩锅给认识的人，眼神示意他们背锅，无一人理睬。

距离考试结束只剩五分钟，考场内被爆出作弊的消息，传遍了校园里的每个班级。

“你是不知道啊，那个男的拒口承认，小抄都被监考老师拿走，还在狡辩。”路过的同场学生也在讨论。

“小阖，你这个行为太冒险，要是让他知道是你举报，他会恶意报复你。”

“正义虽迟但到，他做错事，被处罚是应该，他选择恶意报复我，是寻衅滋事，他没这个胆量，他只会背后搞小动作。”

陈歆舟着实担忧林阖受到叶臣的伤害，“小阖你认识叶臣比我久，他怎样的为人，难道你不清楚吗？他现在不报复你，不见得他以后不会针对你。”

俩人不知不觉的走向学校的天台，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十五的满月，吹着大自然的凉风，俩人沉默着一言不发。

“小舟，我知道你这是在为我顾虑，可叶臣他做的错事太多，我始终无法原谅他的所做所为，但也不能亲眼目睹他一错再错，误入歧途。”

“叶臣以前人善不坏，班级里的富家子弟瞧不起他这个穷小子，经常会有人将他堵在楼梯死角欺凌，我和闲渟路见不平，从他们手里救回鼻青脸肿的叶臣，因此结下梁子。”

“没想到他最后，因为我拒绝他的表白，他开始助纣为虐，我们帮了他，他不懂得感恩，他开始讨好欺凌他的那群人，用同种手段甚至更恶劣的来欺凌我们。”

“叶臣他喜欢过你？叶臣是因为你拒绝他而记恨你。”陈歆舟忽然顿住，心跳乱了节奏，不敢相信的启唇。

林阖点点头，说出来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竟然真的会有人，因为对方不喜欢自己反目成仇的案例，还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林阖幽幽的开口：“我直接了当的拒绝他，他可能在某些方面太敏感，比较好面子，以为我也瞧不起他。”

“那他现在还喜欢你吗？”陈歆舟不知为何，自己听到叶臣喜欢林阖有些心怯。

林阖将手肘搭在围墙上的金属制栏杆，嘴角荡漾开，仰头望向天上的满月，久久的居于夜空。

“他还敢喜欢我吗？不怕我给他扎小人，穿小鞋，小舟你今天怎么啦？叶臣喜不喜欢我，你这么好奇？”

陈歆舟垂下清澈的眸子，隐约可见她眉心轻跳，紧抿着唇，她也说不清，道不明，顺着林阖看向满月的眸光，缓缓开口：“我只是有点疑惑。”

“疑惑我看起来凶巴巴的还有人喜欢？”林阖嘴角微微上翘，以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是我见过最善良温柔的人，一点都不凶巴巴，我只是没想到叶臣喜欢你。”

陈歆舟看着林阖的眼睛，真切的表达，林阖面带微笑疾速的伸出右手挡在陈歆舟欲要深入解释的唇前。

“我跟你开玩笑呢！良辰美景老扯到他太煞风景，我有点不高兴，小舟不许提他。”

风吹脸红的魔咒何时才能解开，陈歆舟一脸羞答答的垂落下眼睑。

林阖牵起陈歆舟的手，拉着她坐在长椅上赏月，“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更圆，也不妨碍我们两个看星星，看月亮。”

陈歆舟依靠在长椅上，仰起头凝望着天上的星月，“天空上可见的星星并不多。”

“这里可见的星星还少？在南安大晚上能看见的星星屈指可数，都被雾霾遮住了。”

陈歆舟主动分享起自己小时候，每每夜黑无眠，姐姐就带她来在院子里赏月望星，讲起山那端的见闻，提及到陈姐姐时，陈歆舟难免失落。

林阖脸上的表情变化多样，发生在电视新闻上的内容，真实的发生在自己的身边，还是最好的朋友身上。

陈姐姐十六岁不愿意接受包办婚姻决定逃脱命运强制安排，不料被自私自利的陈大海发现，派人五花大绑将她送出嫁，不到一年因长时间的家暴殴打对生活无望后，割腕自杀。

“他们不会找到这里来吧？把你也绑走。”林阖拧皱着眉担忧陈歆舟好不容易逃离乌烟瘴气的小乡村，又要被恶民带走，陈歆舟摇摇头，她也不清楚。

“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要是敢找上门，我就送他们人手一副银手镯，小舟，要不你搬来跟我一起住，别住在学校了。”

陈歆舟欲要开口拒绝，可一对上林阖双眼含带期许的目光，她又没办法开口。

“算你默许啦，不许反悔，我现在就给打电话钱姨，给你收拾屋子。”

林阖一脸喜乐的模样给钱姨打电话，缓缓走向陈歆舟，略有些小小的满意。

“欸，你都说好了，沉默在我这里就是默许，当然啦不能白住，所以从下个星期开始，小舟你就是我请来的家教，我会给你报酬，并且包吃包住。”

林阖冠冕堂皇的说辞，都是为了照顾陈歆舟不愿意拖欠他人好意的借口，“好，我答应你，但我不能要你的报酬。”

“好，这是你说的哦，一言为定。”林阖伸出自己的右手拉勾，陈歆舟嘴角带笑，重复一声一言为定，勾上林阖的小拇指。

俩人漫步在树荫道上，青春里不缺少朦胧的爱意，林阖眼疾手快捂住陈歆舟迷惑的双眼，不巧的是陈歆舟的眼速更快。

“我看见了两个的女孩子，在樱花树下亲吻，这？”陈歆舟对此不敢相信，她的思想里不存在这一种画面，怔住神情。

林阖看清了那两位熟人是谁，是高三班的云学姐和锦学姐。

“你排斥这种感情吗？”林阖试探性的问询，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陈歆舟的表情。

陈歆舟稀里糊涂不明白林阖的话是什么意思，轻摇摇头，她受到了一定的打击，在她的印象里，不存在这一种关系。

“断袖之癖，龙阳之好的典故你知道吗？只是换了一种性别，从西方的角度来讲叫作同性恋，并不是心理疾病。”

陈歆舟点点头，她一次听说同性恋这个词，疑惑的开口：“同性恋？”

“就是男生可以喜欢男生，女孩子也可以喜欢女孩子，爱没有定义，连丘比特都是蒙着眼射箭，你排斥这种感情吗？”林阖再次提问，不轻易放过陈歆舟面上的每一个表情。

陈歆舟摇摇头很是是震惊，在她的潜意识里只有世俗承认的异性恋，“为什么要排斥，小阖你不也说，爱没有定义。”

陈歆舟的心里萌发出了一个念头，尽管从成长到开花成熟的过程很漫长。

叶臣今晚霉运连连，顾老师好坏话说尽，莫名被叫到政教处挨赵主任臭骂一顿，顾老师最讨厌的行为叶臣全占，作弊甩锅，矢口不认。

“你回去吧，等待学校处理。”等叶臣从办公内走出，顾老师扶额轻按着太阳穴。

“哼，林闲渟。”叶臣一脸怒气瞪着刚刚来，躲在门口啥也没听清的林闲渟，路过林闲渟身边浑身不悦带有恶意的撞击林闲渟的肩膀。

“没长眼睛啊，你爸我的名字，也是你这个不孝子能叫的，没规矩。”

林闲渟收起对叶臣的反感，停在办公室门前探出一个头，视线快速扫一圈，顾老师听见林闲渟骂人的动静，双眼定在门口。

“嘿嘿，顾老师，晚上好，请你吃糖。”林闲渟将护在手心里的孺牛奶糖放在顾老师的桌上。

顾老师快速扫了一眼林闲渟放在桌上二三十颗的奶糖，抬眸看向林闲渟。

“叶臣作弊的事情是你举报的？”

林闲渟主动承认尽管不是她的所做：“是我，老师说过诚信考试，诚实做人，他作弊不诚实不诚信，我没做错，我没错。”

顾老师轻嗯了一声，不管出于私心杂念还是正直无私，做错事必要的惩罚躲不了，她很好奇林闲渟与叶臣之间的纠葛。

“你和叶臣很早之前，就有过矛盾是还是不是？”顾老师仅仅靠林闲渟看见叶臣脸黑没好气，态度极差看出。

“是，我和叶臣是初中同学，我把他当朋友他表面一套，背地一套，诬陷我偷拿他的学费，害我被全班人羞辱欺凌。”

“他的学费有一半还是我善心大发，省吃俭用资助他，我永远都记得，他那天得逞的丑恶嘴脸。”

林闲渟将叶臣在她们身上做过的坏事，一字不落，丝毫没有添油加醋，一五一十的告诉顾老师。

林闲渟左臂上那一道深长的刀疤是为救林阖留下的疤痕，但她没和任何人说过，这个秘密只有她们清楚。

“我手臂上的这个刀疤就是叶臣为了报复我们，找社会闲散人员拿刀砍伤。”

顾老师的视线盯在林闲渟左臂上深长的疤痕上，白皙的手臂上明显的坑洼，可想而知，当时的林闲渟有多痛苦。

“很痛吧，事后报警了吗？叶臣他？”

林闲渟慢动作的摇摇头，故意说她忘记记不清，“我不记得了，小混混现在吃国家饭，踩缝纫机，叶臣他未成年教唆犯罪只是口头教育，赔偿了点钱，什么事也没有。”

顾老师眉宇一沉，“叶臣报复心强，可能会找人报复你，你近期小心一点，被欺负了不要藏着掖着，要跟我说。”

“顾老师，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秉公办事，少整幺蛾子，窝捅大了，后果自负，我管不了。”

“谢谢，你和其他老师不一样。”这是林闲渟双眸烁烁，第一次正式的对顾老师说谢谢，严肃的警告下，是不容易见的关心。

之后的每一天，顾老师频率惊人的巡查教室，几乎是每一节下课都来，站到上课才走，叶臣坏事传千里的名声，人尽皆知，一夜之间，猪狗都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