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刺耳鸣笛,震起周遭无数惊呼声,也扰乱了应粟麻痹的意识。
“我靠,兰博基尼!”
“不知道是哪个富家少爷?这车也太吊了!”
蒋聿享受着周围的艳羡,神气十足地打了下方向盘,将跑车稳稳开到应粟身侧,结果美人连个侧目都不给他。
旁边欢呼声更甚:“哇!原来是开着跑车追女朋友来了!”
“这是什么小说照进现实!”
起哄声越来越大,应粟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还是不屑理睬,始终双手插兜,低着头,不紧不慢地沿着桥边护栏往前走。
日落进入了蓝调时刻,高浓度的蓝流入天空,静谧而温柔地将世界包裹其中。
应粟就沐在这样一片幽蓝色调的光影里,红发轻扬,冷白面庞上缀着一副妖艳穠丽的五官,明明是惊心动魄之姿,可微垂的眼角却带着抹凄然之色,像经霜的玫瑰。
凋敝,脆弱,却仍坚韧不堪折。
蒋聿近距离看清她的那一刻,呼吸都不由屏住了。
他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
不止皮相美艳无双,更美在氛围,美在故事感。
她站在那里,就是一段风情。
有那么几秒钟,蒋聿竟不敢出声惊扰。
直至余光从后视镜里瞥到身后停在原地的保时捷,想起那个赌约,他才提起一口气,又按了下喇叭,冲副驾车窗外喊:“姐姐,你去哪?我送你。”
说完,他就心里唾骂了一遍自己。
这么烂俗的开场白,真配不上她。
应粟本来懒得理会这种无聊幼稚的搭讪,可他那声“姐姐”却莫名让她想起了某个人。
她忍着烦躁,抬头看过去,赏了他一个眼神。
蒋聿对上她眼睛的那一刻,心跳直飚一百八,他话都说不利索了,“姐、姐姐……你、你走路累不累?要不要上车歇一会?”
靠!他想呼自己一大嘴巴子。
这话说得太逊了!
他以为应粟一定觉得自己是个傻逼,肯定不会理他了。
结果应粟竟停住了步伐,转而向他走了一步,“有手机吗?”
“啊……?”
“手机,能借我用下吗?”
哦哦——手机,姐姐手机刚溺毙在海里了。
“有有有。”蒋聿连忙将自己手机殷勤地递过去,“没密码。”
但下一秒,他想起什么,浑身毛都竖起来了,“姐姐——等等——”
他慢了一步,应粟已经打开了他手机,屏保的长腿黑丝性感擦边美女映入眼帘。
game over!
蒋聿两手一摊,心如死灰地仰倒在座椅上。
真他妈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应粟压根没留意他那屏保,直接拨号,给周璨打了过去,“我在曼珠桥,你开车来接我。”
半句废话也没有,说完就利落地挂断,随后将手机扔进了他的副驾上,“谢了。”
蒋聿一句不客气还哽在嗓子眼里,应粟已经不回头地扬长而去。
但没走两步,她就扶住腿弯下了腰,似乎是被路上东西绊了下,崴了脚。
蒋聿眼睛一亮,觉得自己起死回生的机会来了。
他刚要打开车门冲过去,一辆闪瞎眼的红色跑车轰到了他前面。
随后,主驾上的少年迈着长腿走下来,甩上车门走到了应粟面前。
应粟正弯腰检查自己的脚踝,一道高大阴影骤然罩下来。
她皱眉抬起眼,正撞进少年漆黑冷淡的眼睛里。
席则漫不经心地站在她面前,手抄进口袋里,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神讥诮又嘲谑。
应粟今天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自己最落魄狼狈的时候,竟然碰上了这个冤家。
她难得有尴尬无措的时候,只能尽力佯装平静,艰难直起腰,偏头问:“你怎么在这?”
他下巴点了点身侧的车,略勾唇,答得随意又气人:“开你送我的车出来溜溜,毕竟这可是我第一份嫖资呢,多拉风。”
“……”
应粟瞪他:“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席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只有在接吻的时候才闭嘴。”
应粟扭头,直接往前走。
可刚那下崴的不轻,牵动了脚筋,动一下都疼得要命。
她根本走不了步了,不受控地往后倒,旁边及时伸来一条胳膊扶住她,还明知故问:“脚扭了?”
应粟现在烦得不行,没好气地怼他:“你眼瞎?”
“是你眼瞎。”席则比她脾气更大,“没看我车停你脚边了,不上车往前走干什么?腿不想要了可以直接锯掉。”
他一手扯着她手臂,另一只手向后拉开副驾车门,冷冰冰地说:“上车。”
“我有人接。”
应粟试图挣开他手臂,反被他更紧地桎梏住。
席则也没耐心再陪她耗,直接扯着她胳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扔到副驾上,弯腰给她系好安全带便甩上车门,绕到主驾旁。
上车,点火,踩油门。
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
身后的兰博基尼吃了一屁股尾气。
车里的蒋聿更是吃了屎般的目瞪口呆。
反应过来后,他怒锤了下方向盘,扒出车窗大骂:“操,席则,你真他爹的不讲武德!!”
-
应粟被席则绑上车后,也没做无谓挣扎,她安静地坐在副驾上,向他摊开掌心,依旧言简意赅:“手机。”
席则二话没说丢给她。
也没锁屏密码,但他屏保很干净,一张蓝色焰火的图。
她再次拨出周璨的号码,接通后,那边迟疑地出声:“席则?”
他俩有联系方式不奇怪。
“是我,不用来接我了。”应粟利索说完就要挂断,但这次周璨眼疾嘴快地阻止了她——
“姐,对不起。”
应粟面无表情,声调很冷:“他对你还有什么指示?”
席则瞥了她一眼。
“没有了,”周璨急忙说,“先生怕你想不开,才让我关注你的动向,你、你昨晚的事,我没告诉他……”
应粟讥笑:“我昨晚什么事?”
周璨嗫嚅着:“你和……席则……”
“他知道了。”应粟不疾不徐地说,“我亲口告诉他的。”
“……”周璨沉默了好几秒,忽而艰难地冒出一句,“姐,你是在报复他吗?”
“是又怎样。”
席则骤然踩下刹车,应粟因为惯性向前撞去,胸部被安全带一勒,呼吸闷窒了一瞬。
她弹回座椅时,不悦地蹙紧眉头,扭头叱了他一眼,结果迎上了他阴恻恻的目光,那极度不爽的眼神恨不得吃了她。
她没理会他突然发疯的行为,继续对周璨说:“璨璨,他是你的资助人,你对他有恩我理解。所以你替他监视我这么多年,我没怨你。”
“可你要记住,你到底站在哪一边。别把我们的姐妹情分都耗尽。”
“姐,我当然站你!”周璨急促辩解,声音已经染上哭腔,“我保证,再也不会向先生报备你的任何事。你别生我气,好吗?”
“你还在曼珠桥吗?我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我当面和你道歉。”
应粟刚要开口,手机被夺走,席则扔到中控台上,开了免提,“璨姐,不用过来了,她在我车上。”
“我今天请假一晚。”
不等周璨回话,他就嚣张地摁了挂断。
周璨立刻打回来,他直接关机。
应粟看着他这负气的举动,心里笑了声,还真是小孩。
她好言提醒:“周璨也算你老板。”
“那又怎样,不爽就开了我。”
“看来你也不是很缺钱。”
“缺啊,不然怎么勤工俭学呢。”席则侧头,扯唇笑了笑,“但现在酒吧的大老板就在我车上,把你伺候好了,来钱不是更快?”
“原来你认识我。”
“酒吧里最美的那个,一眼就认出了。”席则说得倒很诚恳,“你知道外面人怎么称呼你吗?”
应粟不以为意地“嗯?”了声。
席则调侃似地吐出几个四字成语:“暗夜女神,人间尤物,塞壬海妖。”
“有点恶心。”应粟冷嗤。
“是太俗气,依我说,两个字就能概括你。”席则对上应粟望过来询问的视线,而后慢慢弯起眼角,一字一顿道:“渣-女。”
应粟挑了下眉。
“为了报复前男友,随便和人一夜情。”席则目光玩味地盯着她,看似漫不经心,眸底的怒气和嘲讽意味却不加掩饰。
“应粟,你在玩弄谁呢?”
应粟不躲不避地回视他,没有任何歉疚感,理所当然道:“是你自愿跟我回家的。”
“自愿的前提是,你没把老子当泄愤工具!”席则陡然拔高了音调。
应粟却无视他的愤怒,只轻飘飘笑道:“生气了?”
席则猝然扯开安全带,倾身覆过来,大手猛地捏住她后颈,往他的方向带去,应粟被逼仰起头与他四目相视。
“你不就是想看我生气吗?”席则右手抬起她的下巴,眼里笑意森然,“你故意当着我面对周璨说那些话,不就是在激怒我吗?不就是怕我对你一夜情后存了心思吗?不就是想掐灭我们任何可能吗?”
“姐姐,我不是说过了吗?”他指腹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她唇瓣,“你这张嘴只适合——嘶——”
应粟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他手指,力道不轻,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她嘴里,洇红了她彤艳的唇。
可即使这样,席则也只是皱眉看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甚至仔细看他表情还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和享受。
应粟心里骂了声变态,松开嘴,冷漠地别开视线,“我这张嘴还适合咬人,你少跟我抽风。”
“继续咬啊,手指太细不过瘾,”席则逼近她的脸,漂亮无邪的眼睛微微眯起,笑得灿烂,“要不要试试——咬下面?”
“……”应粟嘴角一抽,恨不得扬起手来呼他一巴掌。
可席则那张脸真的太有迷惑性,无辜又怜人,她下不去手,心里恨恨想,她到底招惹了个什么神经病。
“你到底想怎样?”应粟耐心告罄,直截了当地问,“嫌钱给的不够?”
钳制住她后颈的力度加重,伴随着疼痛袭来的是少年发狠的语气。
“你再提钱,信不信,我在车上把你办了。”
应粟也被他激起了怒火,用力拍掉他胳膊,挑眉逼问:“席则,你想和我纠缠不清吗?”
“有爱才会有纠缠,”席则懒懒地靠回座椅上,坦诚道,“我对你,只有**。”
“那是因为你的性经历太少了,多和别人睡几次,自然就忘了我了。”应粟体贴地给出建议。
“如果我只想要你呢?”席则笔直地望着她。
应粟心累地闭上眼睛,无奈道:“席则,我今年27了,比你大整整九岁。”
“我知道,不在乎。”
“还有很多年轻漂亮,身材好的女孩。”
“我只要你。”
“跟我沾上关系,你会遭到非议的。”
“没你重要。”
应粟真是快被他的执着打败了,睁开眼睛看他,不可置信地问:“哪怕我是个渣女,哪怕我拿钱作践你?哪怕我这个人没心?”
席则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温柔一笑。
“我又不要你的心,我只想睡你。”
嗐,又立flag!
坐等打脸吧(¬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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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Blu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