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 第4章 第四章 见面

第四章

酒宴上闹成这样，许愿也待不下去了，她知道是自己搞砸了一切。和戚清芒的助理道了歉，然后，匆忙离开了。

是的，是和戚清芒的助理。

她和戚清芒从来不发微信。

所有的消息，都是来自于戚清芒助理的传话。

所有的一切，都提醒着许愿。

她和戚清芒的关系，很陌生。

许愿在更衣室换下了那套价值不菲的晚礼服，水蓝色的晚礼服挂在镜子前，被镜子上一圈耀眼的灯光照着，熠熠生辉，而镜子中的自己。

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蓝白相间的运动裤，乌黑的长发披肩散开，脸上的妆容划还算精致。

可，那种割裂感。

在她心底又冒了头。

就像是镜像的世界，地狱与天堂，白与黑，一念之间。

这里早已不是属于她的世界。

拿起卸妆纸，将脸上的妆容擦掉，露出清丽冷淡的脸，她看了眼时间，晚上十点，错过了最后一班去往医院的末班车。

走出奢华的酒店。

酒店门口停着一辆辆豪车，下来的人衣着亮丽，身份显赫。

而她提前结束了这场上流圈的晚宴，其实，她还挺想见一见戚清芒，算起来，三个月没见过她了。

哪怕是换来戚清芒一个眼神的停留，饮鸩止渴，她也甘之如饴。

许愿呼出一口浊气，跌入泥潭，还在妄想不切实际的虚无。人啊，只要心脏还没停止，就会带着疯狂的执念，和不切实际的幻想。

有谁不希望自己是活在童话中的公主，拥有发光发亮的人生。

她扫了一辆停靠在公交站台边的共享单车。

这里离医院有十公里的距离，骑得快些，一小时能到。

母亲晚上需要人守夜。

夜晚是病情反复，最令人不安的时间。

.....

戚清芒进入晚宴会场时，人群便一齐围了上来。

戚清芒不仅是三金影后，还是戚家未来的掌权人，戚家的项目全国都有，随便散出几个，都够A市大型公司一年的项目收益。

攀关系的人很多。

助理在戚清芒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戚清芒寒眸里凝结出一层冷漠的冰霜，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莹白的手背上能看到一道青色的痕迹。

大家看到刚进入晚宴会场的戚清芒，如昙花一现般离席了。

众人还没来得及为她一席纯白色的晚礼服惊艳，人就消失在了会场里。

加长的豪车内，戚清芒身上披着下午去做宣传时穿着的西服，手指在手机上滑动着，手机的亮光打在她那张足够精致的脸蛋上，手机屏幕上地图上显示出一个小点。

小点正在地图上缓慢的挪动着，戚清芒看的入神，眼神随着小点在地图上挪动着。

忽而，一个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戚清芒蹙眉，收回手机。

对上Amy调笑的眼神。

“就说让你别去做这个头发了。”

“不好看？”戚清芒掀起寒眸，对上Amy笑盈盈的眼眸，冷淡发问。

“好看。”Amy看着戚清芒微卷蓬松的长发，让她清冷出尘的脸上多了一分柔媚的风情。

“就是花了三个小时，太耽误事了。”

“结果你看，错过了吧。”Amy眨了眨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戚清芒红唇抿成一条缝，看Amy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杀气。可Amy却是丝毫未察般，笑的灿烂。

“说真的，你的眼光还真不错。”

“挑的那条水蓝色晚礼服，就像天生长在许愿身上似的。”

“那张孤傲的小脸蛋配上那淡蓝色的晚礼服真好看，她的身材最近练得更好了，可惜，你是没这个眼福了。”Amy笑的花枝招展，回味起许愿从试衣间出来时的模样，心底忍不住赞叹。虽然她身处娱乐圈，给很多大明星做过妆造，可许愿这款，如果进了娱乐圈，肯定是一股清流。

“下周的行程，你不用跟我去了。”戚清芒冷淡开口，语气冷的掉出冰碴子。

“啊！你下周不是要去巴黎时装周吗？”

“怎么能不带上我！”Amy惊讶的瞳孔怔大，看向戚清芒时，不可思议。

“今天给我做头发的Quee也不错。我打算换换风格。”戚清芒云淡风轻的撩了撩头发，淡淡的道了句。

“别，别，戚总，戚老师，戚大美人，我错了。”Amy双手合十，满脸哀求。见戚清芒寡着长脸，不为所动。

Amy忽然想起什么，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点开图片，在戚清芒眼前晃了晃，如约见到戚清芒寒眸里涌动的波澜。

“怎么样，许愿的4K高清无滤镜，实况图直出。”

“用这个换下周的巴黎秀。”Amy握着手机，在戚清芒面前又晃了晃，像是鱼饵，诱人上钩。

.....

医院外的公交站边

许愿将单车停靠在一旁，她活动着僵直的左腿，果然，长时间的使用膝盖，旧伤还是会隐隐的疼。

她拖着麻木的左腿，一瘸一拐的往住院部走去。

住院部内，安静极了。

除了走廊上的应急灯，各个病房内的病人们都睡下了。

许愿在走道边扫了一个陪护床，拖着陪护床进了母亲所在的病房，进病房前，她将手机调解成了静音状态，担心吵醒母亲。

病房有四个床位，全都住着人。大家都用水蓝色的帘幕格挡住。

许愿走到最靠近洗手间，母亲的病床。

病房内灯都熄灭了，许愿走近了能看到处于黑暗中的母亲，睡着的她，似乎并不安稳，弓着背，侧卧着，手搭在病床的铁扶手上，眉头紧皱着，似在与病魔抗衡着。

许愿看着母亲这般模样，心底一阵发疼，如果可以，她希望能分担所有母亲的痛苦。所以的难受与疼痛都让她一并承受吧。

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精神寄托只有母亲了。

如果这盏灯也灭掉，她的人生，就彻底没有光了。

许愿不知自己站在病床前看了多久，直到左膝盖又开始隐隐作疼，她才回过神，看着没有星空的黑夜。

想着，明天应该会下雨。

躺在只能容纳一人宽的陪护床上，许愿闭眼，脑子里什么也没有想，就沉沉的睡去了。

....

次日，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病房内。

医护人员拿着拖把，开始挨个病房逐一消毒打扫。

许愿起身，看到母亲已经醒了，邱新月穿着宽大的病号服，眉宇温柔的看着她，病痛折磨的她身材瘦削，两颊都凹陷下去，蜡黄无血色的皮肤，没有光泽。

“怎么不多睡会儿。”

“饿了。”许愿说道。因为在减脂期，她在戒断碳水，容易赶到饥饿，她后悔匆忙离开晚宴，没有多吃些优质蛋白质。

病房门外，有人拖着早餐车卖早餐。

许愿买了两份早餐，与邱新月一块吃着。

邱新月吃的少，喝了粥，把鸡蛋和包子递给许愿，许愿没说话，默默的都吃了，碳水就碳水吧。

吃完饭。

她等到八点医生来查房。

医生巡视了一圈病房后，把她叫到了办公室。

“你妈妈是老毛病了，因为最近天气原因，所以复发了。”

“今天可以出院了，还是要随时关注她的身体状况。”

“还有，这个药，需要长期使用，不能断了。”

“我也不能给你多开，需要你每月来医院一次，给你妈妈拿药。”医生将出院医嘱事项逐一交代给她。

“谢谢，医生。”许愿听闻医生的话，心口的大石落下，她想给医生深深鞠个躬。这算是她这段时间听到最令她安心的话了。

许愿给邱新月办理了出院手续。

昂贵的特效药，每月需要开一次，能维系邱新月的正常生活，任何的东西都被明码标价，以前还是许氏大小姐的许愿，对金钱没有概念。

可现在的许愿，正在心里好好盘算着，如何筹齐下个月特效药的钱款。

只要，母亲还在她的身边就好了，不管花在多钱也值得。

只要母亲在她的身边，她的家就没有散。

许愿帮母亲收拾好了出院的东西，因为住院匆忙，也没带什么，所以收起来也很方便。

邱新月与她的病友们告别。

许愿把一次性的口罩给邱新月带上，倒春寒的天气，医院里病毒也多，需要多多预防。

轰隆的雷声作响。

漂泊大雨倾盆而下。

走出住院部。

许愿拿出手机，看着叫车软件上，排队数量已经到了一百多号。

“我们去坐公交车回家。”邱新月温声道。

“不行。您的身体不能受凉。”许愿垂着眸，语气很严肃。邱新月大病初愈，抵抗力很低，身上沾了雨水，吹着风就会受凉。

此刻，一辆加长的深黑色桥车停靠在住院部门口。

后车窗拉下。

一张清丽疏离的面容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女人没有化妆，长发微卷，眉眼中带着一贯的清冷。

“是小戚。”邱新月拉了拉许愿，唇角浮现出一抹久违的笑容。让她的脸上多了几分鲜活。许愿看向这样的母亲，被带动了，唇角也勾起浅淡的笑意。

司机下车，撑着黑色宽大的伞，将雨幕遮走，手里还拿着一件羊绒披肩。

“许小姐，邱阿姨，您好。”

司机跟了戚清芒很多年，稳重妥帖，又很细心。许愿接过他手里的披肩，披到邱新月身上，披肩上还带着一股栀子花的香气。

像是春日里的A城。

戚清芒回来了，把A市的春天也带来了。

车的空间很大。

后座可以容纳八个人。

可邱新月执意要坐副驾驶的位置，把车后座的空间留给了戚清芒与许愿单独相处。

于是，许愿上车，便与戚清芒对上了眼神，一瞬，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抓住，有些喘不上气。三个月没见，上次见面两人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现在都换成了单薄的衣衫。

本该是陌生的，可好像是早已熟悉戚清芒的冷淡，她自然地扬起一抹微笑，声音很轻。

“清芒姐，谢谢你来接我们。”

她没察觉到，自己只有在戚清芒面前，她还是从前的她，那个温暖无害，像只小狗似的，目光永远会追随着戚清芒的她。

“是我的分内事。”戚清芒看向许愿时，眼底没有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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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 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