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看到一张相似的面孔,伯恩方寸大乱。他摇摇头,试图将心中的阴霾驱散。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是那个虫,他唯一真心爱过的亚雌。不可能的,他明明知道的······不过是长得相像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
只不过是一样瘦削高挑的身形而已,只不过灰发如雾霭缠绕的云,连发梢翘起的弧度都与记忆重叠。嗯,仅此而已。
真正让伯恩破防的,是擦肩而过时闻到的,混合着干姜般辛辣的黑檀香。他紧紧咬住牙关,拼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去回头多看一眼。
他踉跄着扶住金属廊柱,冰冷的触感刺得掌心发烫,仿佛是将融化的水银灌进血管。
艾维雫眯起金色的竖瞳,半是怜悯半是嘲弄瞧着伯恩趔趄如同醉酒般的背影。
虫族有所谓真正的感情吗?只不过是在信息素支配下的本能行为而已。
雄虫伯恩所谓的爱,在约会事故之后不到三个月就接受智脑推送的约会安排,还真是没什么说服力呢~
在璃月的时候,艾维雫曾经调笑假扮凡人的摩拉克斯郎心如铁,半分没有怜惜一下千年前的故人。
他何尝不是在说自己,一样的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而对于伯恩来说,约会安排也只是在执行任务,和那个亚雌一样。
他们都是被荷尔蒙驱使的生物,没有真正的感情可言。他们的行为,只是为了繁衍后代,为了种族的延续。
"你不是死了吗…"伯恩嘶哑的嗓音在空气中颤抖,"为什么…"
室内弥漫着咖啡的浓醇香气,混合着另一种愈发浓郁的木质气息。
"我只是…太惊讶了。"伯恩难掩苦涩地笑了笑,"我以为我已经失去你了,永远地失去了。"他低下头,深深地叹了口气,仿佛所有的力量在这一刻都被抽离。
“伯恩,我……”他的声音破碎在空气中,淹没在虫族独特的香气中。艾维雫抬头看向伯恩,那双湿润的金色竖瞳中闪烁着期待。
在那一刻,伯恩明白了他所等待的答案是什么。他低下头,用凉薄的唇瓣轻柔地吻去艾维雫眼角的湿润。微咸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交织着信息素的气息。
艾维雫难耐的仰起头,腺体区被犬齿刺穿留下的窟窿,透明的腺液混合着血丝涓涓流淌。
伯恩气息一窒,信息素的味道更加浓郁,叫嚣着冲入鼻腔。
不过是梦里不知身是客,这样的我和虫族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艾维雫银灰色的蛇尾骤然收紧,在制服上扯出细密的裂帛声。
伯恩清晰地感受到顺势攀附上来的蛇尾,沿着脊背而上将雄虫紧紧捆住,最终停在了后颈距离腺体最近的位置。
“艾维雫,停下。”他嗓音暗哑,喉间泛起灼烧的腥甜,带着警告的意味试图安抚亚雌。
属于亚雌的恶意昭然若揭,若不是有所防备,恐怕此刻已经成为了艾维雫的手下亡魂。
“就像您当年教的那样,手把手教我......撕开您的防线如何?。”艾维雫金色竖瞳中多了几分笑意,嗓音带着沙哑的甜意,“您该尝尝被征服的滋味,阁下。”
喉结在蛇尾绞杀般的缠绕中艰难滚动,可这一刻他突然不想去揭开谜底。
“你只会把自己弄死,”伯恩试图说服亚雌,“雄虫保护协会不会放过任何伤害雄虫的行为。”
艾维雫被他的反应逗笑了,眼底的讽刺如墨水般晕染开。银灰色的蛇尾紧绷着游走过脊椎的触感像某种**刑具,蛇尾倒生的鳞片刮擦着布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犹如蛇皮摩擦过干涸沙地的声音,听的人背脊发凉。
艾维雫舔了舔唇瓣,“我死不了。”他似乎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不再开口说话。
伯恩耐着性子又问了几句,得到的只有艾维雫一句模棱两可的回答。
“你猜。”
螳螂族的远古本能,雌虫在□□后为了补充营养吃掉雄虫。兰花螳螂,虽然外表美艳,但确实完美的表现出了刻入基因深入骨髓的本能。
虽然艾维雫没有进一步解释,但是伯恩已经大概猜到了。
看着他腹部那狰狞的伤口,想起之前惨烈的约会事故,感到自己的心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伯恩不想去面对这一切,但是他也没有办法逃避。觉得自己像是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却又陷入了另一个更加黑暗的深渊之中。
由于意图伤害雄虫阁下,艾维雫被雄虫保护协会带走。
伯恩以为,在他大度的宣布赦免艾维雫的冒犯后,亚雌会乖顺的成为自己的雌侍,就像老师指导的一样,雌虫生来就是被压制和统治的,只有严厉的惩罚才能让他们学会顺从。
他将迎来自己的宁静日子,像是在静谧的湖面上,只有微风吹过,荡起层层涟漪。
他会···和其他军雌一样。
不受控地掐住最近雌侍的咽喉,指腹传来的脉搏频率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当他的犬齿刺入腺体时,尝到的却是实验室标准配方的信息素调味剂,甜得令虫作呕。
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侍从端来黑咖啡,悄无声息的退到角落。
横七竖八匍匐在地的雌侍们颤抖着将额头贴紧地面,赝品永远学不会像某只亚雌那样,在被信息素压制的瞬间反而扬起脖颈,让暴起的青筋在冷白皮肤上绽开荆棘图腾。
他们都有着一头或深或浅的灰色卷发,他们都像他,他们又都不是他。
伯恩端起咖啡,浓郁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和他在艾维雫唇边尝到的一样苦涩。
没有方糖的甜蜜修饰,缺少奶油的绵密丝滑。
他突然感觉有些可笑,“你想让我惩罚他们吗?”伯恩低声问自己,“还是说……你想惩罚我?”
他错了,大错特错。
他们都不是他。
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虫,用令人窒息的眼神看着他,仅仅用眼神就能让他忘乎所以,像扑火的飞蛾直直撞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