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送来了早餐和新的报纸。
“西半山独居靓女遭虐杀,尸体闷存数日”。
李家豪喝了一口橙汁,竟然发现得这样快。
咳嗽,橙汁喷在床上。
“Pulpless!Pure juice!很难懂吗?高级病房就招了一帮蠢货吗?”
年轻的护士心头打鼓。餐盘被撤下的时候有器皿碰撞的声音。
“阿仔。”宋梅逸进来,带着白桔梗的气味。
李家豪像见了猫,缩身蒙住脸。
“我前两天来过,碰到你父亲。”
被子动了动。
“我会再找机会跟他谈。”
“你不恼我?”被子里的声音发闷。
宋梅逸想了想:“你是说那个女孩子?”
被子不说话。
“我不会上你当。”他笑了笑:“自己赌气跑回香港还不够,还找个什么‘女朋友’来显摆。你几时才能长大?”
“以为你不再跟我一起。”
“那时忙着申请调令的事情。你不是总说要回香港住?”
“阿仔,”他拍了拍他,用刚好穿透被子的声音:“不管发生什么,我总会跟你一起。”
“Dr.Wang 今早同我谈过。”被子里的声音发闷。
“先出来吃东西。吃东西才能好得快。好了之后陪你去打网球。”
“我打不了球了。”
再也打不了了,定了日子,这双腿就不是他的了。
背后响起脚步声。宋梅逸回头,把被子里的手抽出来。
“Daddy已经替你投诉。”李父握实拳头:“我要同你告那个女警。”
被子猛地掀开。
“不,不能告她。”李家豪脸通红:“你去撤诉,你去撤销投诉。”
“为什么?就是那个不知轻重的人,让你错过了救助的最好机会。”
李父拉开宋梅逸,坐在床边:“你放心,Daddy会搞定一切。”
“不。你去撤诉,去撤诉。”
李家豪倒下,蒙住脸:“不要来查我,不能来查我。”
纷乱的情绪又一次涌来。父亲的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不如给我试下?”
迟疑着让开。宋梅逸在被子下找到李家豪的手,一遍遍轻念他的名。
在英国每次发病的时候,这样就能让他镇定下来。
背后响起叹气声。
报纸从被子上抖落。宋梅逸看到刚翻到的那一页。
配了一张现场图,角落里蹲着的背影,瘦削,短发。
他认得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