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黎何所思 第10章 第 10 章

这天何思和庄黎几乎是同时起的床，两人一起站在花坛边刷牙。

将嘴里的漱口水吐掉后，何思突然皱了皱眉：“今天牙膏的味道好像有点奇怪。”

两人各用各的，庄黎问他：“哪奇怪了？”

何思一脸苦闷：“我有点描述不出来，你闻闻是不是不对？”

说着，何思就朝着庄黎靠近，张嘴轻轻哈了个口气。

刚刷完牙，何思的嘴唇水润润的透着粉，加上桃子味的牙膏香气，有那么一两秒，庄黎感觉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一颗皮薄水多的水蜜桃，仿佛伸手戳一戳，香甜的汁液就会流得到处都是。

庄黎红着脸驱散自己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鼻子嗅着认真闻了闻：“味道正常，没有哪里奇怪。”

何思叹气：“你这样怎么能闻得出来。”

都这么近了，怎么会闻不出来？

庄黎想说什么，何思却突然把自己的嘴唇凑上来，跟他冰冰凉凉的唇瓣贴到一块，含含糊糊道：“要这样才能分辨。”

牙膏味道很香，何思的嘴唇很软很甜，勾得庄黎都把持不住地想把嘴张开。

可这是他最后的底线，总感觉张了嘴，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何思不知道他脑海中在天人交战，舌尖在他唇瓣上舔了舔，不满足道：“哥哥，你怎么都不回应我一下？”

庄黎等他亲够了才说话：“没把你推开就算好了，还想我回应，真是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何思笑着往他怀里拱：“不管，下次我还要找机会亲你。”

庄黎气得在他屁股上拍了拍：“胆子越来越肥了，偷偷摸摸干的事都敢正大光明说出来。”

“有什么不敢的。”

不得寸进尺，都对不起庄黎对他的惯。下次再亲，他就不会这样只亲嘴皮了。

日头开始晒人的时候，出去遛弯的庄海生还没回来，庄黎掏出手机正想跟他联系，庄海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城里卖零食水果的商贩今天开车下乡，车子就停在村口，庄海生让庄黎跟何思过去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零食庄黎回来的时候带了一箱，水果家里确实没有。

接了老爷子的电话后，两人锁上院子外的大门往村口去。

九十点左右，外头日光就开始毒辣了，庄黎拿了把太阳伞撑在何思头顶。

“别把脸晒红了。”

何思仰着脸笑了一下：“我没那么娇气的。”

庄黎回他：“你就当是我娇气。”

在城里这么大的太阳他是不会出门的，稍微晒一晒，人就发晕。

没下雨却撑着伞出门，村里还真没见过这么讲究的人。一到村口，各个阿公阿婆叔叔婶婶都向他们投来了打量的目光。

庄黎被人注目惯了，凭着记忆，脸不红气不喘的喊人。

这些年，他一直生活在B市，除了逢年过节偶尔回来一次，平时这些人根本就见不到他。

这次碰上，大家都热情的招呼着他，还一个劲的邀请他去家里坐坐。

老家的人就是这样，哪怕各怀鬼胎，面上功夫从来不会落下。

庄黎也热情的回应着他们，礼貌周到得让人挑不出什么错来。

老爷子把两人叫到跟前：“你们瞅瞅，要买些什么？”

货车上水果的种类不是很多，只有西瓜苹果和桃子，苹果他们家的人都不怎么爱吃，征求了其余两人的意见后，庄黎挑了两个大西瓜，还有几斤桃子。

回家的时候，庄海生还顺道去老谭家买了两条鱼。

谭家在村里有一片很大的池塘，里面种了荷花，还养了不少鱼。

自家吃不完，他们就会在村里卖，价格比外面便宜，村里人都乐意去他那里买。

庄海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回家，庄黎见了问他：“多少钱？”

庄海生摇头：“你谭叔说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两条鱼就当是他请你吃的，不要钱。”

“这哪行。”

人家养殖点水产也不容易，庄黎不想占这些村里人的便宜：“晚点我把钱给他送过去。”

何思道：“谭叔跟咱们家关系挺好的，给钱不亲热，他家有个小孙子，要不然等咱们吃了晚饭，给他们送点水果零食过表示感谢吧。”

庄黎觉得这主意不错，夸他：“还是小宝想得周到。”

三个人吃不完两条鱼，庄海生把一条鱼扔进大黄盆里养着，另一条则是用来晚上红烧。

他在部队的炊事班待过几年，退伍回来后，村里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做厨。后来村里修路的时候，他在旁边看热闹，搅拌机里的石子乱飞打中了他的眼睛，害他瞎了只眼，他就没出去跟人帮忙了。

虽说眼睛不行，庄海生的厨艺却还保持着水准，因为味道太好，以至于庄黎不小心吃多了。

正好要去给谭大叔他们家送东西，就当消食了。

上午回了家，庄黎就把西瓜放进井水里冰镇。明明放进冰箱里更省事，他却认为把西瓜放进井里更有夏天的感觉。

何思把西瓜捞起来切成两半，一半留着自家人吃，一半送人。

庄黎选了点孩子爱吃的零食，两人带着东西一起去了谭大叔家里。

乡村的黄昏总是格外的美丽，一缕缕炊烟缓缓飘向空中与晚霞融为一体，光晕洒下，给整个村庄都都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宁静的晚风吹散了白日的燥热，成群结对的小鸭子沿着田埂左摇右摆，“嘎嘎嘎”的回了家。

还没到谭家，庄黎就被他们家边上池塘里那一片盛开的荷花迷住了眼。

密密层层的荷叶在池塘里铺展，把水面盖得严严实实，亭亭玉立的荷花伫立在碧波中，随着晚风摇摆，隔得老远都能闻到空气中漂浮的清幽香气。

庄黎夏天很少回来，从未想过谭家这里竟然还藏着这样一片人间仙境。

他问何思：“你屋子里的荷花就是在这里摘的？”

何思告诉他：“爷爷路过的时候觉得好看，征得谭叔同意后就摘了一朵回来，谭叔还送了几个莲蓬。”

他们两家的关系在村里一直很不错，谭叔的二儿子能留在B市工作，还得多亏庄素梅。

同在村里的谭家老两口平时对庄海生跟何思也是颇为照拂。

谭家人正在吃晚饭，庄黎跟何思进了小院后，一家人都站起身热情地招呼他们。

谭家的小孙子桌前摆着半碗红薯米饭，手上却抱着几个莲蓬，人小动作快，就站着的这会儿功夫，庄黎就见他往嘴里送了好几个莲子。

现在的小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怕生了，他认识何思却不认识庄黎，一边吃着莲子，一边好奇的盯着庄黎瞧。

胖乎乎的小孩很惹人喜爱，庄黎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逗他：“莲子可以给我吃一个吗？”

那小孩倒也大方，在一堆莲蓬里选了选，将最大的那个给了庄黎：“哥哥，给。”

村里都讲究辈分，庄黎跟小孩爸妈是一辈的，叫哥哥不太合适。谭家婶子笑着提醒自己的小孙孙：“叫叔叔，不能叫哥哥。”

庄黎摆摆手不在意道：“孩子小，他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他把手上的零食拿在小孩面前晃了晃：“你给叔叔送了莲蓬，作为交换，叔叔送你零食好不好？”

对小孩来讲，零食的吸引力比莲蓬强。谭家孙子索性把手上的莲蓬都给了他，双手圈住零食抱进了自己怀里。

周围起了一阵笑声，谭婶笑嗔着数落了两句，转头又感谢了庄黎，还要给两人添碗筷，让他们一起吃饭。

庄黎在家吃的饭都还消化完，哪还能吃下其他东西。

一番推迟后，他道：“池塘里荷花漂亮，我跟小思去拍拍照，叔婶，你们一家人慢慢吃。”

谭叔点点头道：“那你们随便逛，喜欢荷花跟莲蓬就自己摘。”

莲蓬采摘的方式不得当，容易引起根茎的腐烂，但想着他俩应该摘不了多少，损失不会太大，谭叔也就大方的不计较。

庄黎跟何思只想着远远欣赏，完全没有采摘的意思。

小孩子送的莲蓬落到何思手里，他剥了一颗送到庄黎嘴边：“哥哥，尝尝。”

别人的东西庄黎吃不下，何思喂的，肚子撑坏了，他也得咬着牙尝一尝。

可能是还没有完全熟透，这个时节的莲蓬味道没有庄黎想象中那么清甜，反倒带着微微的苦涩。

不过在何思询问的时候，他还是回答了甜。

听了他的话，何思也往自己嘴里扔了一颗，嚼了一口，他便皱了皱眉：“哥哥你骗人，明明一点都不甜。”

庄黎笑着从他手里拿了一个莲蓬，细细剥开之后，学着何思把一个莲蓬递到他嘴边：“可能是吃的方式不太对，尝尝这个。”

何思张嘴，连着庄黎的指尖一起卷入口中。

口腔温热湿软，舌头与指尖相碰时，庄黎分不太清何思吃的是莲蓬还是他的手指。

何思点到即止，并没有长时间跟他嬉闹，等庄黎手指伸出去后，他嚼着莲蓬笑眯眯道：“你说得对，这样吃莲蓬就一点也不苦了。”

池塘边上，各种颜色的荷花中摇曳着一朵并蒂莲，两朵白里透粉的花瓣像一对恋人般依偎在一块。

何思激动地拿出手机，找了各个角度，将这朵并蒂莲拍了下来。

他在手机上捣鼓一阵，庄黎以为他在发朋友圈，一会儿又听他说：“哥哥，你知道并蒂莲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永结同心，忠贞不渝的爱？好像都跟爱情有关。

庄黎故意不如他的意，道：“代表好运吧。”

这么小的几率都被他俩碰见了，谁说不是好运呢。

何思笑了笑：“那我把这份好运送给你。”

“怎么送，难不成你想把花摘下来？”

美好的东西谁都喜欢，但摘下来后，这花好像就没那么美了。

何思摇头：“你把手机微信打开。”

庄黎从兜里摸出手机，打开网络后，手机震动了两下。

忽略掉其他信息，他先点开了置顶聊天对话框。

何思把刚拍的照片发给了他。

晚霞消退后，天空变得更加空旷深蓝，远山在微微散发着的潮气中变得模糊，唯独近处的荷花依然清晰可观。

镜头里，婀娜多姿的并蒂莲在硕大的荷叶中傲然挺立，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实物就在眼前，庄黎却垂眸捧着手机欣赏。

何思看着他道：“季节一过，这花也就跟着谢了。拍下来送给你，只要你不删除，它就能永永远远都属于你。你给我独一份的幸运，我赠你一份忠贞不渝的感情，哥哥，你愿意收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