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卫谨穿过院子,推开屋门。这一个月,雨水略多,他忙着指挥官员帮助百姓抢收粮食,一直也没时间过来,也不知道宁念念怎么样了。
他开门,宁念念转头。宁念念微微发红的眼睛,告诉他,她刚哭过。
宁念念起身行礼,“贱妇见过陛下。”
“哼!”卫谨冷笑一声,“怎么?卫太太这是在思念亡夫?”
宁念念愣了一下,“没有。”
不是卫诚啊,那还行。卫谨自己跟自己生的气消了大半。他找了个椅子坐下,“景远,传膳。”
“是。”景远去传膳。
宁念念又愣了一下,“陛下,这是何意?”
“宁念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朕这么晚过来,当然是留宿芳音阁。”卫谨微眯着眼,“怎么?卫太太还打算给卫诚那个死人守贞?”
其实她早就不是什么卫太太了,卫谨只是嘴上不饶人而已。他抓卫诚第一天就让他写了和离书,只不过一直没告诉宁念念。
宁念念抿了抿唇,阿谨马上要和江莺成婚了,她该劝他走的,劝他珍惜他未来的妻子,珍惜那个爱他的人,而不是在这里和她纠缠不休。
她张了张口,把原本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到了唇边,只剩两个字,“没有。”
就当她不知廉耻吧。她舍不得,舍不得把阿谨往外推。
卫谨眯着的眼放松下来,“这还差不多。”
“坐下吃饭。”
“是。”宁念念坐下入席。她一边自己吃,一边观察卫谨用膳。
阿谨比起之前,肉用的多了。边塞苦寒,与京城士大夫喜食素不同,人多食肉以保持体温。
管中窥豹,阿谨这些年也辛苦了。
卫谨发现她在看他,停了筷子。边塞四年,好习惯也不知道养成了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倒是改了不少。
“何事?”
宁念念摇摇头,“无事。”
“吃饱了吗?”
“嗯。”
“那撤了吧。”
“是。”景远上来把饭菜一撤,点燃蜡烛,躬身退下,顺便带走了夏雪,给两个人留一点独处的空间。
两个人都沉默,只有烛花炸开之时,才能听见一点声音。
还是卫谨先开的口,“就那么喜欢卫诚?”
“没有。”没有喜欢他。宁念念一直摇着头,声音有点哽咽。
“那你告诉朕缘由?”告诉他,为什么必须舍了他,为什么选卫诚,当初敢跟他深入难民营的女孩,绝不会随便受人胁迫,为什么?
“……”宁念念垂着头,一言不发。
说不了,说什么,说徐惠妃以势压人,说卫诚威逼利诱,都不是。是族老们把刀架在她五岁弟弟的脖子上,弟弟捏着要给她的糖,糖糊了满手,他哭着跟她说,姐姐,我疼,救救我。
即使万分之一的概率,她也不敢赌,那是她亲弟弟啊。
她认了,认命了。
“你说啊,摆着一脸苦相,朕现在给你机会了,你倒是说啊!”你说了我就信,你说了我就原谅你,咱们既往不咎,重新开始。
“……”
卫谨一把把桌子上的东西掀翻在地,茶杯、茶壶碎成千万片,茶水洒了一地。
“那朕最后问你一遍,愿不愿意做朕的女人?”
宁念念猛然抬头,呆呆地望着他。
卫谨以为她不愿意,转身就走,突然袖子被人拽住。
宁念念的声音很小,蚊子一样从唇里挤出来,但卫谨听到了。
“我愿意。”
罢了,他就是没出息,每一次都重蹈覆辙。
卫谨转过身,一把抱起宁念念朝着床榻走去。他把她推倒在床上,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襟,“想好了?”
宁念念有些害羞,但还是鼓起勇气回应他,“嗯。”
……
“念念,念我的名字。”
“阿谨……唔。”
以吻封缄,卫谨把自己整个人都沉醉在这个吻里。
就这样吧,是她就行,他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