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锦绣 第2章 第 2 章

江玥绫到春晖堂时，老夫人孙氏正给江璃绢和江玫纹两姊妹挑选珠花，而江琳绦则已经挑好了一朵粉紫水晶蝴蝶兰珠花，并戴在了鬓边，衬得她姿容俏丽，更添了几分灵动。

见是江玥绫来了，孙氏立刻朝她招手，慈和地笑道，“玥丫头，可就等着你一个了呢。你快过来瞧瞧。”

江玥绫先朝着孙氏福身，道，“祖母万安。”

而后，孙氏忙抬手示意江玥绫起身。

江玥绫便直起腰肢，用一种柔软顺婉的目光望向孙氏，缓步上前去。

孙氏今儿穿了一件蓝底缠枝四季花暗纹的立领对襟长衫，下衬瓷白底绣青金石珠花篮纹的褶裙，端坐着，显得既素雅又清贵。

待江玥绫行至孙氏近前，她便执起一朵桃红碧玺大丽花，放在江玥绫的鬓边比了比，又笑道，“才见这朵碧玺珠花时，我就想到了玥丫头。如今看来，这珠花果真是很适合玥丫头的。玥丫头自己也看看，喜不喜欢？”

江玥绫接过孙氏递来的珠花，托在掌中，仔细瞧了瞧，遂笑道，“祖母的眼光自然是不会错的，这朵桃红碧玺大丽花很是鲜妍靓丽，我很喜欢。”

闻言，孙氏欣然道，“这朵珠花倒是和你今儿这一身衣裙倒也很配，不如就戴上吧。”

江玥绫应了是，里屋伺候梳头的婢子瑞冬立即过来，接了江玥绫手中的珠花，小心翼翼地替她戴上。另一个婢子荣春也捧了铜镜来，镜子里映着江玥绫的容颜，粉面红腮，鬓边的珠花闪烁着粉莹莹的光晕，衬得她娇媚婉丽。

孙氏望着江玥绫这副娇丽的模样，心中很是满意，又看向江玫纹和江璃绢，道，“你们也都打扮起来吧。”顿了顿，只见她们两个也都选了各自喜欢的珠花戴上，托盘中只剩下一朵冰种粉翡翠攒成的杜鹃珠花，便看向何烟柳，道，“柳儿，你今儿穿的这身粉色交领短袄，与这朵粉翡翠的杜鹃珠花倒也相配。”

起初，何烟柳心中有些不满，毕竟这些珠花都是让别人先挑好了，唯独剩下这一朵了才给她，但她却不能忽视这朵珠花的华彩绚丽。更何况，瑞冬将这朵冰种粉翡翠杜鹃珠花戴在她的发髻之上，再仔细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也算光彩艳丽，那些不满便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

何烟柳从座上起身，朝着孙氏福了福，道，“烟柳谢过外祖母。”

孙氏点点头，又看着何烟柳说道，“这会子还早，你用过早膳没？若是没用过，我叫他们准备一些。”

何烟柳忙道，“外祖母不必劳烦各位姐妹了，我在春熙堂时就用过了，还是薄妈妈吩咐备下的膳食，格外可口。”

孙氏遂笑道，“用过了就好，想来秦家的人也该到了。”

孙氏的话音落下，外间的丫鬟盈夏便进来说道，“老夫人，秦家的雷夫人来了。”

“快请进来。”孙氏说着，又看向一旁的繁秋道，“你也快去请霓姿过来。”

繁秋应了是，正要转身去寻何烟柳的母亲江霓姿，却听盈夏又道，“姿夫人已经在外头陪着雷夫人了。”

“那就快把她们都请进来。”孙氏说着，起身，何烟柳忙上前扶她。

孙氏一手扶着何烟柳，还不忘拉了江玥绫一把，道，“你也一齐陪着祖母，可不许走啊。”

江玥绫莞尔，道，“是，我就在这儿陪着祖母。”

说话间，盈夏已经引着江霓姿和秦雷氏入了春晖堂里屋，双双见了礼，便又都落了座。

繁秋端了一盅热茶与一些精致的小糕点来，孙氏便望着秦雷氏，含笑道，“雷夫人，天冷，快喝些热茶暖暖身。”

雷夫人笑着点头，端起了繁秋斟了热茶的白瓷盏，靠在唇边，轻抿了一口，遂称赞道，“真是好茶，我若没猜错，是茉莉香片吧。”

“是了，这茶还是咱们烟柳亲手煮的。”江霓姿接过话茬，笑盈盈地说道。

雷夫人将手中的茶盏搁下，抚摸着袖摆上绣着的蜜蜡珠长寿花簇，才顺着话头，说道，“是么，烟柳姑娘真是煮得一手好茶呢！”却忽然错开眸光，看向孙氏身侧的江玥绫，转了个话锋道，“听闻‘珍绮阁’如今是玥姑娘在管着？”

江玥绫原想着这位秦雷氏今儿应该是专门冲着何烟柳来的，未必会留心旁人，而她真正留意的是秦雷氏这身衣裳上的珠绣，以蜜蜡珠绣成的长寿花，以青玉绣成碧叶，倒是做得蛮精巧的。

秦雷氏既问了，江玥绫也觉得并没有对她刻意隐瞒的必要，他们两家本都是商贾之家，虽经营的类别不同，但也不存在谁瞧不上谁。自己虽未出阁，但也不惧评点。

江玥绫遂点了点头。

秦雷氏便又道，“我前儿去珍绮阁逛了逛，煜辰和煊辰也陪着我一起。原以为煜辰会帮着我挑上一两样珠绣品，没曾想煊辰竟然也看中了一幅珠绣挂画，他倒不是帮我挑的，是他自己想买下来挂在房中。不过，枫掌柜却说那幅挂画是玥姑娘亲手绣制的，得问过玥姑娘的意思，才敢出价。”秦雷氏说着，朝着江霓姿眨了眨眼睛，又笑望着江玥绫道，“今儿来府上，又见玥姑娘也在此，我便唐突问了这么一句，还请玥姑娘莫怪。”

在场的，还有谁听不出来的，秦雷氏话里的意思，是秦煊辰瞧上了江玥绫，这是借珠绣挂画这个由头，探一探江玥绫的口风。

江霓姿自然也能体会得到秦雷氏的弦外之音，只是她心中不太痛快，今儿本是说好了，他们两家要详谈秦煜辰与何烟柳的定亲事宜的。可这秦雷氏一来，不谈定亲事宜，倒先提了另一桩事儿，显得她家闺女何烟柳不那么重要，可以随意搁置似的，江霓姿当然不乐意。

何况，这里头原本就还有些旁人不知的底细。之前，何烟柳本是瞧上了秦煊辰的，奈何秦煊辰愣是没瞧上何烟柳，倒是秦煜辰瞧上了何烟柳。何松照一门心思地想和秦家联姻，便让江霓姿去说服何烟柳嫁给秦煜辰，何烟柳最先也是不答应的，可何松照许诺何烟柳，只要她肯嫁，他就将自己名下的一间绸缎庄给了何烟柳。何烟柳这才勉强应下了。

如今，一听秦雷氏话里的意思，说这秦煊辰看上了江玥绫，何烟柳又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