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野 第4章 出手

第二日，池丞如约来到沈氏集团大厦。

他本来还有些忐忑，结果走到自动门时，陈妍已经在门口等他。

“是池丞同学吗？”

因为格外瞩目的外形和高挑的个子，陈妍对池丞有些印象，但为了谨慎起见，她还是想确认一下。

池丞回了句“你好”，两人简单打过招呼，就往里边去。

与上一回不同，这次两人坐的是公司高层才能使用的VIP电梯，刷卡后才可驱动。

随着电梯的上升，高楼大厦逐渐变成缩影，整个繁华的柳城市区尽收眼底，几十秒后，两人到达大厦二十九楼。

穿过办公区，陈妍推开玻璃门，比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池丞站在外边敲了门。

听见动静，坐在办公椅上的沈笳转身过来，语气淡淡的：“进来吧，顺便把门关上。”

池丞不自然地朝外面看了一眼，公共办公区域的员工们忙忙碌碌，无人注意到这边，他顿时有些迟疑。

沈笳投来一个催促的眼神：“办公室有监控，你怕什么？我只是觉得接下来的谈话涉及你的**，还是回避些好。”

沈笳有些无奈，她难道还能把他吃了？

就算她兽性大发也不可能在公司这种地方好吧？

池丞不为所动，毕竟是在沈笳的地盘，监控就是个摆设。听她提到“**”，他有些拿不准沈笳的意思，握在把手上的手指收紧又放开，最后还是妥协地关上门。

办公室内的谈话声瞬间被隔绝。

“坐吧。”沈笳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然后按住裙边侧身坐下来，今日她穿了一条黑色包臀短裙，长度只及腿根，若是不按着些直接坐下来可能会走光。

即便有双手挡住中央，白皙的双腿一览无遗，此时正并拢斜着垂在一边，视觉效果上显得更又长又直，池丞倍感尴尬，一时不知将眼睛往哪儿放，有不想与她对视，局促地坐到稍远的地方，仿佛她是什么吃人的老虎。

沈笳一见便笑了，边笑边将泡好的茶推过去，葱白的指尖轻搭在瓷碗上，比瓷更细腻。

池丞收回余光，不准备喝茶，反而问道：“沈总昨天说知道我想问什么？”

沈笳边说边不着痕迹地观察他：“嗯，你不就是想问为什么你表现地很好，却没有被选上吗？”

池丞很惊讶沈笳用“很好”评价他，他不自在地点点头，目光停留在茶几上升起白烟的茶杯，好像这样就可以麻痹自己，他不知道沈笳一直在打量他。

为了这份工作，他用心准备了三个月，哪怕失败也想知道输在哪里，这也是他应邀而来的缘由，于是放低姿态道：“还请沈总告诉我原因。”

“原因......”沈笳不紧不慢端起茶杯，润过喉才继续道，“你自己难道不清楚吗？”

池丞心口一跳，瞬间朝边上挪了挪。

他生硬回答道：“我不知道。”

少年今日依然穿了面试时那套西装，柔软的布料将他的上半身勾勒得极其笔挺，宽肩窄腰，呈现一个完美的倒三角，愈发显得整个人气质卓然，神采奕奕。

梳起的刘海落下来几根，贴在额头上，与睫毛连在一起，叫人看不清他的眼睛，浓长的睫毛乖顺地垂下去，沈笳忽然生出触碰的冲动。

少年大概会惊慌失措地看着她，像只迷途的小羊，为遭遇恶狼而无措。

光是想想，都觉得可爱极了。

其实那天她就觉得他穿西装很好看，要不是相差的那六岁......

要怪就怪池丞长得太没有攻击力，让她这个女流氓非常想攻击他啊。

沈笳将满脑子的罪恶想法压下去，觉得自己还是不要欺负小朋友了。于是一本正经道：“以你的能力，来分公司业务部当实习生太屈才，如果你没有很好的机会，我可以引荐几家业内的公司给你，是比这里更大的平台，拥有更多资源，对你毕业找工作会有很大助力。”

以沈笳的地位和背景，内推一个实习生是件很容易的事。这一点池丞没有怀疑，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池丞张了张口，心情有些复杂。

难道他又误会了？

不对，这个女人分明还在盯着他脸看。

那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他很熟悉这种眼神。

池丞忽然陷入纠结，他该不该相信沈笳呢？

不对不对，他又不是为了提升简历才选择沈氏，他是为了钱来的，不然为什么不直接去手上的另外几家呢？

池丞恍惚间意识到，他竟然被沈笳绕进去了。

想清楚这点，他张了张口道：“谢谢沈总的好意，沈氏集团非常符合我的预期，我很希望能得到这份实习，希望贵公司能给我这个机会。”

沈笳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人是有什么毛病吗？

池丞很明显对她没意思，甚至有些排斥，他一定要留在沈氏的动机是什么呢？

她试探道：“既然你这么想留在沈氏集团，不如我推荐你到总部去吧，总部的资产管理中心还缺人手。”

池丞连忙推辞：“我觉得柳城分公司就很好。”

沈笳疑虑更深。

池丞分明就是冲着柳城分公司的实习来的。

难道有什么特别的优势吗？

她作为公司副总经理怎么不知道一个小小的实习岗位还搞出核心竞争力了？

沈笳当下掏出手机给陈妍发送一条微信：“查一下咱们公司的实习和柳城其他同层次公司实习的差别是什么，事情紧急，收到后请尽快回复。”

对方回了个“收到”。

在等待消息的过程里，沈笳不动声色地稳住池丞：“通过面试的两位候选人已经在今早签署实习合同，但是鉴于你这么坚决，公司也很希望能招到有能力的人，不如你再讲一下自己比起其他实习生的优势，如果合适，我可以向总部多申请一个名额。”

经过几轮谈话，池丞对沈笳的那点诫意散去大半，一听她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当即存了几分感激，然后拿出面试的劲开始推销自己。

沈笳不苟言笑地听着，看起来是专注聆听的样子，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只是在拖延时间。

她在确认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如果和她想的一样，她可能要不折手段了。

少年讲起擅长的事时格外意气风发，眼神亮得像夜空的星子，整个人都散发迷人的光芒，沈笳越看越心痒，偏还要装出一副清心寡欲对他不感兴趣的样子。

她急不可耐地看了几眼手机，陈妍不知在忙什么，到现在都没回消息，叫她等得心头跟猫抓似的。

“沈总？”池丞歪了歪头。

“嗯，我听着呢，你继续。”沈笳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我要讲的大概就是这些。”

沈笳思考一下，然后问：“你身高是多高来着？”

池丞愣住，这和他刚才讲的有什么关系吗，但他还是道：“去年体测是186cm。”

“还挺高哈。”沈笳快要急死了，没头没脑补了一句，“比我高19厘米，不太容易对的上啊......”

“您说什么？”池丞一头雾水。

沈笳为自己无意间开了个黄腔而有些抱歉，她打哈哈道：“没，没什么，随口一说。”

沈茄疯狂回想池丞的话，挑出池丞几个无关痛痒的毛病问了一遍，池丞应答如流，几乎没有什么停顿，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沈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语气带着不易觉察浮躁。

问了几十个奇怪的问题，无论谁都会有情绪吧？

沈笳深知再问下去池丞就会彻底不耐烦，保不准还会怀疑她，但陈妍那边没有消息她实在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只能绞尽脑汁地想啊想，终于在她又想到一个问题时，手机屏幕亮了。

她连忙举手道：“稍等，我处理个工作。”然后抓起手机，背过身去。

点开陈妍的聊天框后，沈笳总算知道这回陈妍为何这么慢了。

因为她的一句话，陈妍竟然写了份报告给她，标题是“我司业务实习岗与本地业内五家公司的横向对比分析”。

沈笳：“……”

看来太周到也不行啊。

差点耽误她的大事。

文件从五个方面展开对比，分析了优势和劣势，并且针对劣势罗列出明晰的解决方法，这些沈笳直接略过，滑到她最想看的地方。

在薪酬分析一项中，陈妍明确提到“我司实习岗位薪资水平在五家公司中排名第一，是本地平均实习工资的三倍左右。”

沈笳碰了碰嘴唇，心中有几分了然。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各取所需，她也不算耽误他的前途了吧？

沈笳回身跨过茶几，一步一步走到池丞面前俯视着他，然后在少年恍惚的眼神中缓缓蹲下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脸看，眼神是明晃晃的侵略。

池丞有所预感地朝后靠，直到脊背抵在沙发上，沈笳仍没有停下，只是不断前倾身体，柔软的发丝滑过他的手背，激起一阵痒意。

这个角度让池丞感到压抑，实在太近了，近到他可以闻见洗发膏的清香，可以看清根根分明的眼睫。

心一横，伸手抓住她的肩膀，阻止道：“沈总这是做什么？”

然后他听见沈笳在她耳边说：“业务实习岗招满了，但是我这里还有一个岗位。池丞，既然你这么想留在沈氏，不如来当我的助理吧。”

沈笳舔舔牙尖，一字一顿道：“每天贴身照顾我那种。”

池丞心中一惊，连带着呼吸都不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