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我财源广进，步步高升 第2章 [真实之眼]

中心供给站的建筑外形类似于蓝星时期的大型商超，虽然总共只有三层，但单层占地面积和层高都庞大得惊人。

第一和第二层按照功能陈列着应有尽有的中低级商品，涵盖以[背水一战]为名称前缀的攻击武器、[防微杜渐]类的防御武器、[医疗救兵]类药品和[蓄势待发]类食品等增益道具、[火力全开]类载具、[空间转移]及[空间压缩]等空间道具，此外还设有贷款和晶石兑换等业务。

高级道具的贮藏室在第三层，只有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才能进入，且并非全部都可售。

有传言中心供给站还以联邦政府的名义收藏有完全体沙兽的切片标本和足以发动星际战争的大规模军械，但也从来没人亲眼看见过。

第三层的另一端是办公区域，负责运营中心供给站的高层人员们也和数不清的传闻一样常年神龙不见首尾。

裴望矜径直走向一楼角落里的服务台，把还剩不少使用时间的道具暂时赊还。

[空间转移·定点传送盒(可携带立体空间版)：一款顾名思义的空间道具，传送范围覆盖全球，目标定位由使用者自行确定，可同时携带的立体空间容积与使用者的熟练度呈正相关。

评级：中级

定价(可能出现浮动，请随时关注)：20000星币

使用期(从购得之时起算)：240小时(已使用113小时，剩余127小时)

冷却期：无

使用效果：速度 10，存在5%的概率触发[疾行]效果，该状态下最大移速 30，冷却时间1小时

状态：闲置中]

在裴望矜大驾光临前，中心供给站的服务台纯粹是为满足形式需求才存在的鸡肋设计。

其她客人要么是足够家财万贯，毫不在乎道具在闲置期的损耗，要么是足够亡命之徒，压根没命回来跟产品供应商掰扯。

唯有裴望矜是纯粹的精打细算，每次前脚刚用完道具，后脚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冻结时长，等下次要用时再来取。

不顾服务台工作人员看守财奴一般的眼神，裴望矜赊完传送盒就慢悠悠地晃进了专用电梯，一路逛到了三楼。

贮藏室的大门紧闭着，夕阳的余晖穿过走廊落地窗，给完全黑暗的室内缀上了些许光亮。但这微光落在高抵天花板的金属门上，也只平添了几分凛冽。

裴望矜无声地穿过走廊，闪身进了办公区，在标着“经理办公室”的门前站定，没敲门就直接按下了把手——

浓郁得近乎刺目的蓝色像海水倒灌般倾泻出来，令人目眩神迷。

办公室的四面墙壁都做成了水族馆式的设计，厚重的防爆玻璃后是看不见边缘的汪洋。

室内各处能用来当桌子的家具都摆着大大小小的水族箱，自房梁中心垂下来的吊灯是湛蓝的风铃模样，其余挂饰则是只存在于书本和人类记忆中的各种海洋生物的形状。

美则美矣，可在寸水寸金的德墨星球上，这堪称海洋世界的装潢可谓是豪奢铺张之极，令裴·守财奴·望矜感到痛心不已。

在被晶蓝色珠帘隔断的吧台桌后，有个影影绰绰的身形正絮叨着什么，语气间透露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再走近些，就能听见那人说的是：

“对10……对A……我靠，王炸！”

裴望矜：“……”

正在陪同上司进行第一千二百八十一次扑克牌大战的智械管家艾莎察觉到来人，从摆满零食的矮桌前起身，对裴望矜颔首致意，转身拿了些饼干茶点放到她面前的吧台上。

凭借出色的出老千技巧斩获大捷的周无渝懒洋洋地挪过来，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自己斟了杯大都会晃着杯子喝。

裴望矜看看她披肩下色彩馥郁的红色长裙，又看看她指间摇晃着的红色酒液，无奈地叹气：

“明明你最喜欢的颜色是红色，何苦在办公室里放那么多跟海有关的蓝色装饰呢？你每天吃喝住都在这里，就不嫌看久了膈应？谁不知道周老板资产显赫，真没必要用把海洋馆搬进家里的方式来凸显您的富有。”

周无渝白了她一眼，完全没有听进去了的意思。

被噎回去的人也无所谓，不带停地把目之所及的小零食往口袋里装：

“刚才外面被赶出去的那些人犯什么事了？”

周无渝答：“仗着自己块头大，偷偷摸摸地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什么勾当？”

“……咳，最近比较忙，还没查到。”

裴望矜故意摆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视线扫过周无渝凌乱的牌桌和她明显刚睡醒不久的发型。

*

最初起源于蓝星的人类胚胎发射计划只实施了三批，德墨星球从有人类移民以来的历史迄今只有五百二十六年。

尽管旧人类祖先用古希腊丰饶之神的典故来给新星球命名的初衷十分美好，此地却资源匮乏得匪夷所思。

目前人类文明仍处于重建期，借助科技手段能够探索开发的区域还未超过全球的一半，其余地区则因终年缺水而被沙土覆盖，也因此顺理成章地成了孕育各类沙兽的天然温床。

有沙兽出没的地带难以用来建立人类居住地，但所幸击败沙后兽可用其提炼的晶石用处颇丰，既能做工业生产的能源原料，也能直接拿去换钱，因此沙兽在威胁人类生存的同时，也是人们眼中资源置换的肥肉。

通常来说，成功击杀沙兽后能提取的晶石数量与其所处的成长阶段有关。

幼年期沙兽约等于五到十个单位的晶石，成长期则在十五到七十五之间不等，成熟期往往在九十乃至上百的区间，仅存于传闻中的完全体沙兽则具有千级以上的价值。而一个单位的晶石与一百星币等价，不可不谓暴利。

除非是极端丧心病狂的类型，沙兽猎人们一般不会围捕幼年期的沙兽，来自成长期的战利品最为常见。

能单挑成熟期沙兽且全身而退的人少之又少，谋生者们都倾向于组队前去围剿，获利按出力情况分配。再往上，击杀完全体的难度据说是断层提高，不以单体战力和人数多寡为转移。

在距离主城最近的围剿区活动的都是些成长期沙兽，按照对寻衅的所谓虎头帮的战力目测，他们手上积攒下来的星币应该在几万左右，而中心供给站售卖的商品大多在这个价位区间。

如果虎头帮只是打算买一两件中级道具的话，理论上绝对有足够的购买力。

但正如德墨星球上存在各类异能持有者一样，还有一种发展方向是自带天赋加成，其种类可能是仅能为个人所用的危机感知，也可能是适合团队作战的群体增益。

而中心供给站的话事人周无渝的天赋是[真实之眼]，作用是可以识别出眼前之人具有何种异能或天赋、说话的真实性和其背后的意图。

这项天赋在周无渝的商业之路上可谓如虎添翼，不仅助她轻松摆平竞争对手，还在垄断全球道具供给之后被用来判别交易客户是否值得信赖。

中心供给站乃至布满周无渝眼线的城市就如同她自己的眼睛，每一个走进大门的人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实际就是完全零成本的筛选机制。

通常周无渝从不干预自己的商品流入何人之手，但她也绝不会让为非作歹者从中获益。

和今日的虎头帮一样被直接驱逐的客人还有很多，可不管他们再如何对中心供给站恨得牙痒痒，也不得不忌惮她的能力和联邦政府的势力——

富庶如周无渝，她早在和联邦达成长期合作之前便已身居一等公民之列，凭她呼风唤雨的人脉和资历，想怎样对付一个地方帮派都易如反掌。

可即便已经如此强大，她依然无法参透裴望矜得以让人美梦成真的能力从何而来。

从十六年前初见她时，习惯于用[真实之眼]刺探未知的周无渝便破天荒第一回感受到了无力。

那是无边无际的茫然，是仿佛被困于不见天光的迷宫里求门无路的失措。

[真实之眼]看到的裴望矜宛如一个黑洞，只是安静地待着也能吸引飞蛾为她扑火。

可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方就在于，黑洞中心并没有光亮，只是更浓重纯粹的黑。

流动与静止在此相接，黑洞内外是扭曲的时空，如同一切的终结，又像是沟通新世界的隧道。

周无渝曾见过她发动能力的场景，那时她的瞳孔里也有墨色般的流动，整个人似乎正散发着足以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又令她们移不开眼的光芒。

是活着的，有生命力的黑洞，连[真实之眼]都不能窥知一二。

而且只能在真心祝愿的前置条件下作用于她人，貌似甚至无法用来给自己附魔，也是怪事。

在亲眼见过之后，周无渝更加确信她的能力既不属于四大异能，也绝非其她人会持有的天赋类型，只能当作是目的地暂且未知的第三条路径，或是新人类在发展过程中出现的特殊异变。

*

“最近生意不好做呢……所以，周老板能不能再给我降点价？”

而此刻，这位神秘莫测、极富研究意义的黑洞，这位或许肩负着人类文明复兴大任的火种，正孜孜不倦地第无数次在跟她讲价。

“已经给你全场五折了！！！”周无渝的音调高得近乎呐喊。

“中心供给站的物价本来就高，打五折也很贵呀。三折，三折好不好？”

周无渝：“……”

不愧是得到[真实之眼]认证的纯血黑洞，每次靠近她都会觉得头痛异常。

但头痛归头痛，自己栽培大的孩子还得靠自己来指点迷津：

“昨天面向全球公告的水费上涨30%的消息你肯定也知道了。

“我能理解你单纯靠占卜谋生的不容易，据我所知，现在赚钱最快的方式就是去围剿沙兽。和你一样既没有异能也没有天赋的职业猎人不在少数，只要肯多练手，提升自身战力不过是时间问题。

“如果担心个人安危可以找别人组野队，我这里的哪怕是高级道具，只要你说一句，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给你用。既然都已经住在物价最高的主城了，也没必要在开支方面委屈自己，就算是要节流也得一边开源……”

“嗯嗯嗯。”裴望矜从善如流地应着，一边持续不断地把零食往自己口袋里装，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水电吃喝样样都是要花钱的大头，能省一点是一点，周老板这里好东西这么多，不拿白不拿。

终于，在周无渝忍无可忍的“滚”声中，裴望矜揣着满满当当的零食麻溜地滚出了中心供给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