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害英王妃?谁又有能力害英王妃?
闻星野的心里不禁想到了英王。铃铛是他拿去修的,修好后就被下了毒,他真就一点不知情?
如果真是英王干的,那就也能说通为什么徐听寒不敢声张,甚至要辞官逃跑。
但,英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那是他的发妻,人不都说英王与英王妃感情甚笃吗?甚至在英王妃故去这么多年后,英王仍然孤身一人。
闻星野看向手中的铃铛,按他母亲的说法,这个东西应该已经随葬皇陵了,不可能出现在外面。
但晋阳长公主只是听过两人的约定,推断此物随英王妃一起入葬,却并未亲眼看见这东西入了棺椁。
若真是英王下了毒,谋害发妻,他必是会销毁此物,绝不会让此物流于人前,对他造成威胁。
那将此物藏匿的又是何人呢?为何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却出现在他抓捕的一个犯人家中。
说起来,若是冯有富没被关在大理寺的监牢中,他的家眷也不会被闻星野注意到,那那个孩子或许真的就死,甚至死得激不起一丝波澜。
藏匿铃铛的人是故意要他注意到的吗?三个月前,他怎么就知道冯有富会被抓……
不对!他知道!
闻星野突然想起来方芷嫣,她就是差不多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偷窃之事。
她也是设计里的一环,通过调查方芷嫣,牵出了冯有富,又从冯有富的身上,找到了英王妃。
幕后之人想借他的手做什么?是为英王妃伸冤,还是另有目的?
还有徐听寒,他也与英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他又在十八年前英王妃难产而死这件事中,充当着什么角色呢?
闻星野想入了神,这时,长公主府的下人引着位太医前来,是刚刚闻星野担忧母亲也中了毒,让人去请的。
长公主就当多把了一回平安脉,也安安儿子和夫君的心。
太医给长公主把脉时,长公主无意道:“怎么不是周太医?以往都是他来的。”
那位太医恭敬回道:“周太医先被南陵侯府给叫去了,长公主若是找他,下官让人去南陵侯府门前候着。”
长公主摆了摆手,“无妨,平安脉罢了。南陵侯府谁病了?”
“听说是南陵侯夫人。”
这话惊醒了深思的闻星野,南陵侯府内奸未除,此刻南陵侯夫人病了,是那人又出手了?
他连忙抬脚,赶去南陵侯府。
长公主看他风风火火的,低声道:“怎么又走了?难得回来也不知道陪陪爹娘。”
随国公笑笑道:“他有事忙他的,我陪着你,快下吧,到你了。”
长公主收回目光,看向棋局,忽然她眼睛一亮,抬手下了一招,而后高兴道:“我赢了!”她就说嘛!以她的聪明才智,不需要相让也能赢!
随国公一脸懊悔道:“棋错一招啊!可惜可惜……”另一只手默默将手心的棋子藏了起来。
南陵侯府门前,匆匆而来的闻星野与同样步履匆匆的余竹相遇。
两人互相一问,竟然都是为了南陵侯夫人来的。
余竹见今天来送药的人是徐见青,便多嘴问了一句。哪料徐见青说周太医去了南陵侯府给侯夫人瞧病去了。
听到这话,余竹当下就坐不住了,她本来就担心南陵侯夫人的安危,与闻星野一样,她也怀疑岳平芜动手了。
南陵侯听到通报,将两人请了进去,一道屏风相隔,那一边周太医正在为南陵侯夫人诊治,这一边南陵侯沉着一张脸看向岳平芜。
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氛有些紧张,大家都在等周太医的诊治结果。
过了一会儿,周太医出来道:“侯夫人郁气郁结于心,又脉象急促,似乎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这才会晕厥过去。容老夫多说一句,侯夫人的身体还是要好好保养,切忌多忧多虑。”
南陵侯朝他一拱手,客气的将人送走后,他回过头来,冷着脸呵斥道:“到底怎么回事!夫人为什么会惊吓过度!”
他带着怒意的厉声一吼,春燕和在南陵侯夫人身边伺候的刘嬷嬷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南陵侯瞥了一眼低头站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的岳平芜,心又沉了沉,他看着刘嬷嬷和春燕道:“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嬷嬷支支吾吾开口道:“夫人是、是听说了二少爷的事……”
南陵侯一脸怒意道:“谁告诉夫人的?本侯不是下令,谁也不许到夫人面前提起此事的吗?”
“是、是……”刘嬷嬷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南陵侯又看向春燕,“你说!”
春燕也不敢说出口,只是眼睛瞟向的分明就是岳平芜。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在场的心里都明白,岳平芜正打算开口解释解释,原本站在一旁的余竹再没能忍住,上去一巴掌打断了岳平芜的话音。
“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岳平芜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敢打我?”
余竹怒气冲冲道:“你有没有良心?那是你母亲,她对你那么好,你是故意要害死她的是不是?”
南陵侯在以为岳林生身亡的时候都险些摔下马来,她竟然还敢将这事捅给南陵侯夫人。
“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余竹愤愤道:“你就一点不在意她吗?”
岳平芜反唇讥讽道:“你也说了那是我母亲,你怎知道我不在意?这里是我的家,尚且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这一点余竹确实理亏,那一巴掌是她气急之下所为,按道理来说,她是没有资格打的。
“那我呢?”南陵侯突然出声道。
本来占了上风的岳平芜听到南陵侯的话,惊讶的看向南陵侯,“爹?您说什么?我可是您的亲生女儿,您要帮着这个外人来羞辱我?”
南陵侯目光严厉的看向她,“一个外人尚且知道担忧你母亲,可你呢?为何要将你二哥的事告诉你母亲?我难道没有特意交代过你吗?”
岳平芜的目光闪躲,“我、我不是故意的……是、是阿娘忽然问起了二哥,我才一时说漏了嘴!”
余竹听到她的说辞,不由得笑出了声,“说漏了嘴?岳小姐这是将责任推到侯夫人身上了?像岳小姐这么聪明的人,若是有心隐瞒,我想不可能含糊不过去吧?无心还是有意,你自己心里清楚!”
一巴掌的仇还没报,又被拆了台,岳平芜瞪着余竹,“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一个冒领身份的骗子,倒是教训起我来了?这里不欢迎你,来人,给我将她赶出去!”
“谁敢!”闻星野出声道:“我们是被侯爷请进来的,南陵侯府还不是你岳大小姐做主吧?”
岳平芜气得不行,看看余竹又看看闻星野,忽然讥讽道:“你的手段还真是了得,离开了侯府就又攀上了贵人,这是从哪儿学的……”
“阿芜!”看她说得过分,南陵侯气得抬起了手,本来站在岳平芜身后的小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就将岳平芜护到了自己身后。
南陵侯这一巴掌到底是没有打下去,女儿流落在外十三年,他心中有亏欠,实在下不去手,他也想不明白,女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颤抖的放下手,不由得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我有时在想,你真是我的阿芜吗?”
岳平芜被他这么一问,有些着急道:“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怎么会不是您的女儿呢?莲虫不是都验过了吗?当时您可是亲眼看见的。难道就因为我这一次的无心,您就要不认我了吗?”
南陵侯失望的看着她,“你一直说自己是无心的,可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在为自己辩解,却对你阿娘一点懊悔之意都没有。”
岳平芜忙避开南陵侯的目光,低头寻找着理由,“我、我……”
没等她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看出她在为难的小月忽然出声道:“是我!其实是我不小心说漏嘴的,小姐是替我遮掩!”
小月匆忙跪下道:“都是我的错,侯爷您别怪小姐,您罚我吧!”
突然冒出来个认错的,南陵侯这才将目光移向这个小丫鬟,“你?你确定?”
小月认错道:“奴婢不是故意的,请侯爷恕罪。”
南陵侯转向春燕和刘嬷嬷,问道:“是她还是小姐?”
二人还未开口,小月就道:“她们二人当时不在,确实是我不小心说漏了嘴,叫夫人得知了二公子的死讯,请侯爷责罚。”
“责罚?本侯若是要将你逐出府去,你也还是这么说?”
小月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奴婢实在不能连累小姐为我说谎了,侯爷责罚吧!”
稍稍惊讶了一瞬的岳平芜此刻回过神来,闻星野和余竹将她的表情收入眼中,从刚刚小月下意识的将岳平芜护在身后时,余竹就觉得奇怪了。
此刻竟然又帮岳平芜顶罪,看岳平芜的样子,这不是事先商量好的。
可这样的话,作为一个半路才进了侯府,相处不过短短几月的丫鬟来说,小月未免也太忠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