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星野低头挨训,皇帝训完了,最后落下的惩罚也不过是罚了他半年的俸禄,闻星野离开的时候还顺便带走了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岳石丹。
“陛下。”喜顺公公又端来一杯热茶,“少卿大人少年英才,得陛下此番教导,一定会更有长进的。”
皇帝白了他一眼,“不用帮他说好话,那个臭小子!”
喜顺公公笑眯眯的正想退下,皇帝放下茶盏忽然开口道:“对了,去库房里挑点东西送长公主府去。”
喜顺公公问道:“悄悄的?”
皇帝给了他一个‘不然呢’的眼神,手指在那一堆奏折上敲了敲,孙御史参长公主的本子还在这儿呢!
刚罚了她儿子,要是不给送些东西安抚一下,不出半日,肯定要进宫来了。
他已经被御史台的奏折弄得一个头比两个头还大,实在是不想让妹妹再来他耳边叽叽喳喳。
喜顺公公会意一笑,领命退下。
“啊!哎哟哟!”
大理寺的牢狱里,岳石丹喊得比杀猪还要惨,吓得徐见青也是一头的汗。
他要将岳石丹已经和血肉糊在一起的裤子撕下来,但他一碰,岳石丹就大叫,来回几下,都没能得手。
闻星野看不下去,拿着手巾塞进了岳石丹的嘴里,“别嚎了。”转头吩咐徐见青,“赶紧撕!”
徐见青连忙动手,但闻星野嫌弃他动作太慢,一把推开他,自己动手抓着裤头,唰的一下就把岳石丹的屁股撕了个血肉模糊。
“啊!”岳石丹一声惨叫,嘴里的手巾也被他吐了出来,“闻星野,我#%^*&!”
闻星野只是冷淡的应了一声,“哦。”然后转头看徐见青,“愣着干什么?赶紧止血啊!”
“啊哦哦哦!”回过神来的徐见青连忙止血上药包扎。
闻星野摇摇头,一脸的嫌弃,“怎么派你来?我请的不是周太医吗?”
徐见青低声应着:“师傅走不开所以……”
他声音低,岳石丹又一刻不停的大声骂人,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不过闻星野本来也只是随口一问,谁来都好,能治人就成。
这时,余竹走来看看,“怎么样?伤的重不重?”
她一来,岳石丹立马就安静了,也不骂人也不喊疼了。开玩笑,他是当哥哥的,怎么能在妹妹面前喊疼?
所以他咬紧了牙关,冲着余竹勉强一笑,违心道:“还行,不、疼。”
“你怎么来了?”闻星野上前几步,一手遮住了余竹的眼睛,“上药呢,姑娘家不能看。”
岳石丹那屁股还光着呢,闻星野转头对着徐见青,“那个谁,动作利索点!”
徐见青哪里需要闻星野提醒,他手下的动作自余竹来了就变快了,三下五除二就把岳石丹的屁股包了起来。
只不过速度换来的就是力度不太轻柔,岳石丹牙都快咬碎了,最后自己把掉在地上的手巾捡起来,塞到了自己嘴里。
等裤子再被穿上的时候,岳石丹已经是满头的的汗,他虚弱对着余竹一笑,“来看我呀?我没事,皮糙肉厚的,小小三十板而已,完全没问题。”
你的样子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没问题的样子,但余竹也没拆穿他,她出声道:“南陵侯府来人了,想探望一下。”
闻星野点头,“人之常情,让他进来吧。”几人离开牢房。
岳石丹还以为是他阿娘,或者妹妹来了,没想到来探监的竟然是岳林生,他顿时就没什么兴趣的翻了个白眼,“怎么是你?”
“怎么?你还不乐意了?”岳林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眼下阿娘病了,阿爹在生气,大哥在忙,阿芜被吓着了,全府上下就我有空,能来看你你就知足吧,要不是阿娘发话,我才不理你。”
“我也不是很想理你。”岳石丹转过头去。
岳林生呿了一声,看了看他不得动弹的屁股,好奇问道:“没把你打残吧?我可不想继有一个脑残弟弟后,再加个瘸脚弟弟。”
“岳林生!我撕了你的嘴!嘶——”岳石丹想要暴起,可一牵扯下就疼得他倒吸凉气。
“哎哟。”岳林生站在原地没动,挑衅似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好怕哦。”
“你给我等着的!”岳石丹吃痛的顿了顿,“你等我好了再收拾你。”
岳林生不屑的撇撇嘴,“看你精神不错,应该死不了,我回去和阿娘交差了。”
“滚蛋!永远别来!”
岳石丹宁愿一个人在牢狱里,也不想和岳林生说话。
但岳林生怎么可能如他的愿,于是,第二天,岳林生又来了。
闻星野听到黄跃禀告,不悦的抬了抬眼,“昨儿不是才来过吗?”
黄跃道:“岳二公子说昨儿是昨儿,他还问我,今天就不吃饭了吗?什么意思啊大人?今天为什么不吃饭啊?”
听到这话,余竹不太厚道的笑出了声,引来黄跃侧目,“余姑娘,你笑什么?是你不吃饭吗?”
“我没笑。”余竹捂着嘴,“我吃饭。那个,我去看看徐见青的药煎好没有,可别又一大海碗。”
外头传来余竹放肆的笑声,闻星野听到海碗二字的时候脸黑了一下,那个徐见青看起来老实,实际上也是个蔫坏的!
黄跃还在思考吃饭的事,闻星野出声打断道:“让他去看。”
比闻星野还不耐烦的是看见岳林生的岳石丹,“你怎么又来了。”
岳林生笑道:“闲的无聊,来你这儿找找笑料。”
岳石丹懒得抬眼睛,“我这儿没有笑话给你听。”
“谦虚了。”岳林生上上下下的扫视他,“你全身上下简直全是……嗯现在最好笑的就是屁股了。”
岳石丹瞪了他一眼,“等我好了,一定先缝上你的嘴!阿嚏!”
“怎么了?”岳林生问道:“屁股的伤没养好还染上风寒了?”他伸手摸了摸岳石丹的额头,“有些烫,大理寺怎么照顾人的!我给你找大夫。”
“看过了。”岳石丹出声道:“我在大理寺又不是来做客的,他们还要怎么照顾我啊?徐见青那小子说,我身上有伤,发热是正常的,他给我熬药去了。”
岳林生朝牢房四周扫了一眼,“那也该给你多加床被子,入秋了,夜里凉,你要是着了风寒就更不易好了。”
岳石丹觉得他总算是说了点儿关心人的话,正有那么一点点感动呢,岳林生继续道:“本来就傻了,烧糊涂了不就更傻了吗?”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岳石丹为自己竟然有那么一刻想与他好好说话而感到羞耻,“给我滚!”
“好嘞!”岳林生应道:“千万别把病传给我。”
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岳石丹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没料到,第二日,他又又又来了。
闻星野看着回禀的黄跃,皱起眉头,“又来?”
接着他站起身,亲自去拦下了岳林生,“你把我大理寺当成你南陵侯府的别院了?天天往里头闯!”
“那没有。”岳林生笑笑道:“我去自家别院是不必通报的。”
“如此说来,这还是你给面子了?”
“我这不是怕我三弟娇生惯养的,受不了苦吗?到时候折腾你们大理寺的官差这多不好。”岳林生指了指自己小厮春阳手里抱着的大棉被,道:“知道你们大理寺东西紧缺,我们南陵侯府自己备着,不用谢了。”
闻星野瞥了一眼那入冬才盖的大厚棉被,无奈道:“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你到底是在担心什么?你弟弟在我这儿,还能死了不成?”
岳林生的笑眼忽然变得锐利,不过仅一瞬,“少卿大人哪里的话,大理寺当然是安全的,不过我来都来了,你不会为了一床被子为难我的吧?”
闻星野出声道:“最后一次,明儿你要是再敢来,门都不要想进。”
“好的少卿大人。”岳林生表面答应的好好的,转过头就呿了一声。
余竹看着岳林生抱着被子往牢狱里去的身影,出声道:“旁人都以为他们兄弟二人关系不睦,其实他们关系挺好的。”
闻星野嗤笑一声,“就岳二那张嘴,在旁人眼里,他有关系好的人吗?”
“他那张嘴确实厉害。”余竹肯定道:“不过嘴硬心软啊,岳石丹受点伤关这儿,他就坐不住了。”
“毕竟是一胎双生的兄弟啊,相比别的人,他们天生就更亲近。”说到这儿,闻星野咬了咬牙,“不过明日他要是再敢来的话,我就让黄跃和王达将他打出去!”
闻星野是说到做到的,而岳林生也确实没等到明天,他当天晚上就跑来敲响了大理寺的门。
三更半夜的,砰砰的砸门声跟惊雷似的,被震醒的大理寺守门的衙差怨声载道,打着哈欠打开门,“谁啊——还让不让人……”
话没说完,门外那个影子就要往里头闯,被衙差眼疾手快给扯住了,“诶诶,不知道这是大理寺啊?就这么往里头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
岳林生气都没喘匀就在喊:“我要去牢狱!我要见岳石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