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一懵了懵,万年雪莲不就是那传说中的灵药吗......一股不安渐渐的浮上了柳如一的心头,昆仑如今正值雨季,随时有海兽妖兽出没,去哪求仙问药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消散于人间。
也正如她所料,昆仑山上雨雪交加,时不时发生阵阵雪崩。
坊间传闻,要翻过斩仙山,才能到达昆仑之巅。苏郡望不知是行了多久,终于来到一处如似天宫的地方,高高矗立在雪山前的大门上刻着两个磅礴大气的字:斩仙。
斩仙山,山如其名,正是连仙人也难过之山。此山上有一处锁心桥,会将人们心中所怖挖掘出来,自古以来无论是圣人还是贤者都没人过的了这座桥。苏郡望平淡无波的眸子扫了一眼那锁心桥,踏了上去,瞬间一道白光从天而降,眼前的景象瞬间无所踪,只留那一束刺眼的白光。
一步又一步,忽,一缥缈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道是何,何为道?”
他轻轻抬眸,思索了一会儿,道:“生成之柄,造化之源,即是道。”
“错罢,道是何。”虚幻缥缈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无形无名,无极无上,谓之道。”那一束白光属实刺眼,他轻蹙剑眉,轻轻阖眸,淡淡地道。
“错罢,老夫且再问你一次,道是何。”声音复起,续而道。
他长叹一口气,往前走了一步,一双白净无瑕的手触碰到眼前那束白光,道:“我就是道。”一语毕,那束白光应声而碎,周围的景物变化成了苏府的样子。
那是在一个产房之外,他神情一滞,眼前这景象,正是他娘生第二胎,产后血崩而驾鹤西去的时候。一道雷电从天而降,朝着产房劈了下去。
“夫人,夫人挺住啊!”
“不好,夫人受到了惊吓,这胎儿......”
他看着小时候的自己守在产房之外不知所措,直到后来自己爹的宠妾朱氏迈着莲步踏入这院子,他才傻乎乎地上前求朱氏“救救”他的母亲,那时候年少无知,不知这举动竟是他亲手将自己的母亲推入深渊。
“姨娘,姨娘求求你救救我娘!”小时候的苏郡望看到朱氏缓缓而来,立马跑了上前扯住她的衣角,跪下给她磕了三个头,用哀求的口吻道。
“望儿莫急,姨娘这就去帮姐姐。”朱氏勾了勾唇角,揉着小苏郡望的头,慢慢地走入产房,遣出所有的丫鬟,只留自己和稳婆在产房。
一个时辰后,小苏郡望不再听到自己母亲的叫喊声,只听闻那刚出生的婴儿的哭声,他带着期待的心情走进产房,却见三尺白绫垂在房檐之上,自己的母亲已绝了呼吸,他懵懂无知地看向朱氏,似乎在期待着她说出什么。
“快,快去找老爷,这稳婆,这稳婆竟然杀了夫人!”朱氏捂着胸口,倒在地上,伸出一只手颤抖地指向那稳婆,眸中的恐惧之色更甚。
“娘?娘!”小苏郡望搬来长凳,踩上去晃了晃苏夫人,悲痛地道,“娘,你不是说要一直陪着郡望和弟弟的吗,可是,可是......”
看到这幕,苏郡望眸色沉沉,一张俊脸黑的能渗出墨汁,他捏紧手中匕首,朝着朱氏的方向掷了过去。幻境瞬间破裂,看着眼前昆仑山的景色,他揉了揉眼睛,轻嘲一笑。
“你倒是这千百年第一个过了这锁心桥的人。”之前那虚幻缥缈的声音不再缥缈,苏郡望轻轻抬眸看向眼前这白衣男子,一袭银发,一席素衣,手持一白的更甚这昆仑雪色般的拂尘,腰间垂着一块价格不菲的玉佩。
白发老者拍了拍手,随后一青丝如墨般的小童捧着一个盒子快速走到了老者的身旁,恭恭敬敬地垂着头,一双明眸偷偷地打量着眼前这年轻男子。
老者将那童子手中的盒子拿来递给苏郡望,轻轻一笑仿佛能看透一个人的心思一般,随后将自己头上的一根玉簪拔下交给苏郡望,神秘地道:“这是万年雪莲,你所求之物,这根玉簪还请国师大人收着,日后必定大有用处。还有,鄙人姓沈。”
“多谢。”苏郡望理了理广袖,后退两步,“噗通”一声跪在了这雪地间,磕了三个头后,起身不卑不亢地道,“沈恩公的恩情苏某来日相报。”语毕,从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他也姓苏?小童微微一怔,看向苏郡望的背影,眸中闪过了一丝好奇之色,还记得十几年前也有人来此求过万年雪莲,可惜那人只是在锁心桥中呈上姓名道来来历,姓苏,官居凉朝丞相,但自家主子却说此人无诚意,并未让他抵达此处。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白发老者,似乎想问些什么,老者看着小童,一手抚上了他的头发,慈爱地笑着道:“十几年前那苏丞相,是这位苏国师的父亲,当年求这株万年雪莲,是为了苏夫人。”这话说完,他便扯着小童往房内走去。
客栈内,柳如一看着自己口袋中的一点点金银,有些无奈,一直住在客栈里,钱总会花光......她揉了揉眉心,一口气拔下自己头上的金钗银钗琉璃簪放入包袱中去了无渡城城东最大的当铺,全部当掉。
无渡城以商闻名天下,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只能靠经商。柳如一将这些首饰当掉之后,瞬间暴富,然,在城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买下了一个商铺。
“师父,为何牌匾要用琉璃的?!”霜月撇了撇嘴,就这一块琉璃牌匾,也要好几百两银子,她心疼地看着手中那一坨银票,抚上自己的心口作西子捧心状,对着柳如一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琉璃牌匾显得更高大上一点,更符合我们店的气质。”柳如一扬了扬眉,执着笔自顾自的写上三个大大的字:乘云阁。笔落,朝着柳霜月招了招手,示意让她来自己身旁,双手抱胸,朝着自己的字扬了扬下巴,笑着道:“为师的字如何啊。”
“似行云流水,飘逸无双,如山林清流,委婉清冽。”霜月打量着那三个字,摸了摸嘴唇,思索了一会儿,道。
柳如一轻轻一笑,这孩子还算有眼光,前世的自己,可是在小学四年级开始练书圣王羲之的字,一直练到大学,已经是仿的出神入化了,若不是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忙碌了十天后,这名为“乘云阁”的古董店几近开张。
前些日子君忆楚回了柳如一的信,安排了一四合院给她住着。她趴在书桌上,一只手撑着头,看着桌上的东西喃喃出声:“无渡城的人也是好笑,黑市里头的真品古董没人买,偏偏那些华丽浮夸的假货被买走了,唉......”
也确实,她跟柳霜月买回来的真品都是蒙着一层土的,更重要的是那黑市拍卖者也不识货,竟然将真古董以十两银子的价钱卖出。
“云水凤栖梧、龙吟归碧玺两件,昭景贤皇后银镀金嵌珠双龙点翠簪,孝纯江太后金丝百鸾朝凤朝服,绿绮绕梁,南海珊瑚夜明珠,武帝燕贤妃琉璃镶金送子观音,双凤衔珠瑶琴钗一对,昭德柳皇后龙游金凤冠,琉璃蓝底青花瓷,赤霄剑,凉太昭帝玉玺......”柳如一轻道出声,如此多的古董,也不枉她去黑市这么多天了。
一日后。乘云阁正式开张,敲锣打鼓,爆竹响于十里皆可闻。
街上行人看着那牌匾,有些向往地道:“这朱雀大街的乘云阁,似乎比那玄武大街的珍宝坊规格更高啊,林兄,你说是否。”
“大家别挤,大家别挤!!!”柳霜月扯着嗓子喊道,她有些无奈看着那一**蜂拥而至的人潮,早就听无渡城百姓喜好古玩,但甚少人能分辨出是真是假,一听说有古董店开门,一个个皆往乘云阁跑。
她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纸出了店门,正是柳如一亲笔写的广告,大概就是新阁开门物品打折云云。朱雀大街人来人往,她穿梭在人海中逮到一个人便拿出一张纸塞到那人手中,听柳如一说,这种塞纸片的方式叫做“发传单”。
“十大名剑之赤霄剑现在只要黄金一千两,一千两!!”
“太昭皇帝玉玺只需黄金八百两,八百两!!!”
“不知这掌柜的是什么来历,太昭皇帝的玉玺和听雪阁阁主的清河山水图都能拿到手。”正与一女子在朱雀大街上闲庭漫步的男子抚了抚胡须,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乘云阁,续道,“今日于朱雀大街上的人,似乎都去了这乘云阁呢,十三娘,你怎么看。”他微微侧眸,看向身旁那位娇滴滴的女子,笑着道。
那女子娇笑一声,踏着莲步,朝着正在街上发传单的柳霜月走了过去,塞给了霜月一锭黄金,笑眯眯地看着她,声音酥柔到发麻:“小朋友,能不能告诉我们你们掌柜的叫什么呀。”
正在乘云阁内收钱的柳如一正想看看柳霜月把传单发的如何了,没想到这一看却将她惊了个正着,逐月苏氏的人怎么会来无渡城?!那蹲着对柳霜月说话的女子腰间正带了一块苏家前家主夫人的玉佩,柳如一秀眉一蹙,草草吩咐了一下店内的工作人员,便急急忙忙地去把柳霜月给扯回来。
“苏老夫人,还请你放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