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实在是......无法忍受啊!!!
不过这落霞湾迟早是要离开的,如今自己身死的消息传遍整个大凉,若是说哪个地方无江湖,那便是大凉以商文明的无渡城,终究是要去的,还不如今晚就启程。她牵起柳霜月的柔荑,柔声道:“阿月,我们今日就离开这落霞湾,你看可好。”
霜月有些懵的点了点头,自己终是要离开了这让人难受的地方了吗,她唇角绽放出了一抹笑容,急匆匆地走进了里屋去收拾包袱了。
无渡城好歹也是大凉十大城池之一,也是少数江湖之人行走之城,五月七日的那一别,或许是一辈子,她低低垂头,一双白净的素手抚上了腰间折扇,轻轻阖眸,一滴清泪毫无痕迹的落在地上,悄声道:“北安行宫欠你的扇子,此生许是......赔不了了。”
柳霜月此时正戴好她家的祖传镯子推开房门,却看到眼前这一幕,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只好挠了挠头,走上前道:“师父,走吧。”
柳如一微微颔首,刚踏出门第一步,负又折回,看向霜月,问道:“可有信鸽?”柳霜月闻言,点了点头,随机去外面把信鸽接了下来,在此过程中,柳如一竟将书信写好了,然,绑在信鸽腿上,寄到君忆楚那儿。
昆仑那场雨洋洋洒洒的下了十来天,好不容易熬到了雨停,天光初乍,云雾缭绕,隐隐约约有祥光照耀,一派盛世祥和之景。几乎被闷的发霉了的苏郡望一听到天晴的消息,第一时间推门而出。
他也不等从后面追过来的花望云,自顾自地向前走去。似乎有心事不喜被人揭穿。
“郡望怎如此着急?”一语出,花望云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有些心惊胆战地打量着苏郡望,生怕自己说出了什么戳痛他心坎的事儿,既然是要求万年雪莲,再者竟是亲自求取,那要救那人必定对他非常重要,花望云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果然如他所料,苏郡望闻言,剑眉一凝,眉间愁云必现,没有回他,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步伐越来越快,直到花望云要小跑才能跟上。忽的前面那人一顿,花望云差点撞了上去,他顺着苏郡望的视线看了过去,那颗树身后有一玄衣男子,似乎在烧什么东西。
苏郡望悄悄地靠近那男子,并未说话,只是听着那男子在那里“絮絮叨叨”。
“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妹妹,你在九泉之下,一定要吃饱......”
“我会想办法将你搬出无归崖那肮脏之地的。”
原来面前这人是在给他已经魂归故乡的妹妹烧纸啊,花望云看了看那玄衣少年的一系列动作,略微有些同情眼前少年,自从元景帝即位后,人们不可在城里烧纸,一旦被逮住,只有死路一条。
那玄衣少年似乎感觉到了身后有人,优雅起身,转头回去,却被一惊。
“苏郡望,你怎么会在昆仑?!”那人蹙着眉道,似乎受到了一万点的惊吓,拿着冥纸的手一抖,手中黄纸撒了一地,却被一阵海风吹入了昆仑海中。
“我还未曾问明王殿下为何会来昆仑给长公主烧纸呢。”苏郡望无奈地看着眼前原本拿着一坨冥纸的易子殊,道。
易子殊顺着苏郡望的目光看去,只见自己手上空空如也,不禁暴躁起来,将身旁的烧火棍朝着花望云抡了过去,所幸花望云身手敏捷躲了过去,不然脑袋上又得出一个包,易子殊扑了个空,心情更是不满了,直接将烧火棍朝着海里扔了过去。
他目光冷冷地盯着苏郡望,不满道:“苏国师此时过来,害的这些钱都给不翼而飞了,我妹妹在哪九泉之下如何吃得饱穿得暖,她好歹也是你的未婚妻!”
“长公主若是没死,明王殿下此举可是真的不妥。”苏郡望沉吟半晌,淡淡地道。
“她要是没死,你来这昆仑干什么,别告诉本王,你是来游玩的?!”
“那明王殿下来此只是为了烧钱不成?”
“我知道你有取万年雪莲的小心思,你别瞒着本王了!”
苏郡望闻言,撇了撇嘴,转头看向那一片如天色一般蓝湛的昆仑海。
“既然你孤身一人入昆仑取万年雪莲,这份心意我领了,妹夫,你加油!!”易子殊拍了拍手,一把将苏郡望拉去他的旁边,贼兮兮地看着苏郡望,笑容如三月春风,这苏家大公子的情商极低的事,他也是有所耳闻,不然当年,怎会正面拒绝先帝让易子衿下嫁苏二公子成玉的事,驳了先帝的面子,也是驳了易子衿的名誉,“不如,让我这个当大舅子的好好帮你一把。”
苏郡望心底已经将易子殊吐槽了千百遍,如今来了这么一下,他倒是一把搭住易子殊的肩膀,唇角挂着清浅的笑容,看着易子殊身后,作出一脸惊恐的表情,搭在他肩上的手忽然抖了抖,身子往后退了几步,另外一只手颤抖着指着他身后,薄唇微颤。
易子殊以为是什么大型恐怖野兽出没,也随着苏郡望的目光看了过去,他转头的一刹那,瞬间眼前一黑,还来不及尖叫,便已失了知觉。
苏郡望看着靠在树上的易子殊低笑一声,随即看向花望云,道:“还得麻烦花公子将明王殿下拖入客栈了。”花望云“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乖巧地将被苏郡望劈晕在树下的易子殊一路拖进昆仑客栈。
见眼前那花家公子远去后,他终于长舒了一口气,一个轻功跃了几里后,寻思着自个儿上昆仑山。待到花望云回到树旁时,却并未发现苏郡望的身影,似乎早知道这般,只是叹了一口气,并未多言。
此时的听雪阁内。
“楚姐,你的信。”江惊寒拿着一封信,有些好奇地道。
“读出来。”君忆楚瞥了一眼江惊寒,不咸不淡地道。
“见字如见人,柳妄于落霞湾至无渡城,阁主若知,务帮无渡觅一屋,愿安,朝歌,朝......”江惊寒看着后面的落款,有些踌躇地看着君忆楚,丽人轻轻抬眸,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赶紧说。”
“朝歌城主柳如一。”
她闻言,一下子从贵妃椅上串了起来,一把夺过江惊寒手里的信件,确认无误之后,眼含泪光地推开门,半晌,复又反回来,笑着催促江惊寒去无渡城寻一件房子给柳如一。
这昆仑雨停的时候,正是柳如一与柳霜月一大一小“离家出走”的第八天。不知是怎么回事,寄给君忆楚的书信至今还未被回。
经过八天的长途跋涉后,柳霜月早已精疲力尽,马车上,小人儿躺在柳如一的怀里熟睡着,正在这时,一侍卫在车外咆哮道:“车上何许人也,还不赶紧下来?!”
熟睡中的霜月被这一震耳欲聋的吼声给惊醒了,她撩开车帘,朝外面看了过去,只见一凶神恶煞的男子正在用吃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着,她尖叫一声缩回车里,显然是被那侍卫给吓到了。
那侍卫的脸色沉沉的,冷冷地朝着守门侍卫吼了一声:“放行!”
柳如一将柳霜月安置在客栈中,一个人穿梭在无渡城的人山人海中了解这半年来凉朝发生的大事,却意外得知元景帝废后,欲在半年后立宠妃娆妃云乐娆为皇后的事,还说什么举国上下必须穿红衣,家中丧事也不可身着素衣,违规者立斩。
回到客栈的时候,已是晚上时分,她望着躺在床上熟睡的小女孩宠溺一笑,随后披上披风出门。半个时辰后,霜月的肚子叫了两声,喃喃道:“好香......”随着那味道愈来愈近,她“唰”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直直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拿着一块烧饼的柳如一,舔了舔嘴唇,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饿了?”柳如一轻轻一笑,挑了挑眉,把手中的烧饼放在柳霜月的眼前晃了两下,随后一把将那烧饼塞入柳霜月的嘴里,拍了拍袖子,掸去外出染上的尘埃,笑看着眼前被烧饼堵住嘴的柳霜月。
“师父师父,我听说昆仑那里出海难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柳霜月好不容易将那一整块烧饼咽了下去,就扯着柳如一的袖子,一脸八卦地看着柳如一道,“听说什么我们凉朝的国师和明王都在那!”
凉朝的国师和明王都在那?不就是苏郡望和易子殊吗?!柳如一闻言秀眉一凝,一脸严肃地看着柳霜月,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他们如何了......”
霜月摇了摇头,感觉被柳如一晃得有些晕,一手按住她那只摇晃自己的手,平静地道:“当然是无事了,只不过听说那苏国师只身一人前往昆仑取万年雪莲,昆仑那个地方想必师父也是知晓的,机关危险重重,师父你说,若是一国国师真的遇难,我们凉朝该怎么办,现在的陛下......”说到这,霜月叹了一口气,便不再说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