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空空 第50章 知君无翼上空虚2

连州府衙，竹墨和盛谊收到前线传来的捷报，盛谊道，“真是料事如神，你怎么觉得他们不会来连州抢火炮而是去最弱的地方烧杀抢掠？”

竹墨道，“因为扶桑人天生贱种。只敢欺负弱小，从沿海县郡最薄弱的地方下手，也是只敢抢杀手无寸铁的平民，顺便恶心我们。借渗透到内部的势力污蔑，就达到他们的目的。之前的常将军不就是吃这个亏，被流放到大宁，还是小公爷你收作幕僚，给他一个晚年的体面。”

盛谊感慨道，“空空，我真是在你面前就没有赢过。”

竹墨坏笑道，“等战事结束，黄知府送你的歌姬可否转赠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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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人一行在黄知府的私邸里查出大批□□，已经上报朝廷。竹墨盛谊也收到消息。这批□□将会运抵应天由太子亲自监工销毁。运送军由西北军和天衡卫亲自护送。

盛谊跟竹墨研究路线，“从连州这边过江，然后走水路就能直接到应天，考虑倭寇的威胁我们肯定走陆路，也必须经过郡宁海县。倭寇不敢抢火炮□□肯定会抢的。”

战事爆发就是运送□□当天，几十艘倭寇的战船开驶到宁海县沿海投火药炸城防，竹墨和盛谊等他们小半年，想着鱼儿终于上钩，亲自督战。双方打得不可开交，两天两夜没有分出胜负。竹墨盛谊都没怎么合眼。他们心里都暗骂，这股倭寇哪里有这么多火药，还不是奸商卖给他们的。江南总兵把战船都开应天说是保护太子安全，导致连州内海域没有战船只有商船。这帮势力勾结到底多深，根本说不清楚。

竹墨盛谊已经跟着杀红眼，对方的火力攻势越来越重，前排的士兵都被炸死。竹墨亲自上阵打炮炸船，后面的军队更替上去，火药炮被运送补充进来。盛谊指挥这个阵营的反击，突然一个反炸，自家火炮火药炸里面，士兵都被当场炸死。盛谊马上反映火药出问题，供给的火药有假炮弹在里面。里面灌的不是火药是沙子，他暗道不好，立刻去找到正往火炮筒里面装火药杀红眼的竹墨，把她往后一拉，挡住她前面，敌方的火药弹就炸过来，哪怕所有士兵上去护住两位主将，还是被炸药的气浪炸起飞，竹墨盛谊均受伤。

盛谊用肉身护住竹墨，他后背已经被火药炸开。若不是冬天穿的盔甲，早就被烧干。竹墨打了哑炮炸的沙子把眼睛打住，已经看不清东西。下面将士赶紧上碉楼里面把主将找到抬走救治。

消息传到大都，人心惶惶。有人认为战神都受伤，那倭寇肯定强大。棣株收到捷报雷霆大怒。他当朝发怒道，“好不要脸啊，江南总兵齐德盛在不征求主将同意情况下，战前把所有战船调往应天保护太子，这是太子的调令？若不是郭将军担心连州不敌，建议太子把战船掉头去打倭寇，孤的两员猛将死的会是不明不白，甚至供给的火药弹里面居然是沙子，你们好，平日里食君俸禄，替孤分忧？你们就是这么分忧的？”

各部开始找理由甩锅，朝堂上主要几个争得面红耳赤。棣株沉默地看着他们。他们几个都跪着不说话。

博斐身穿绯红色官袍，这是都察院谏言弹劾权利的衣袍。官服加身就是将性命交给大理寺。

“臣博斐协都察院全体官员向陛下启奏。连州知府黄以然，江南总兵齐德胜通敌卖国贪污舞弊走私□□盐铁之罪，天衡卫指挥使殷歧殿下失职之罪。所呈证据请陛下过目，臣再交由大理寺。”

棣株除了看往来的信件，他们的私宅地契。余下的就是柳时明赔半条命送回来的三件珍奇古玩。

大殿上摆出这三件珍奇，所有官员自觉按照大小官职站成一圈，棣株站中间，帝王之家能没见过的珍奇不多，这三样是真没见识过。

第一样陈列的是通透的红玛瑙珊瑚树，非常精致繁茂，所雕枝干上的细纹都清晰，每根枝丫上挂满珠宝，整棵树华贵美丽甚是好看。旁边放着一双精巧的三寸金莲绣花鞋。

大臣们不知道这么放是什么意思，博斐解释道：黄以然有十几房小妾，他每晚睡哪房，是根据十几房小妾的手气决定的。每天下午小妾们会排队拿着绣花鞋砸珊瑚树，谁砸下树上的珠宝多，晚上黄老爷就宿在那房小妾，掉落的珠宝归小妾所有。黄老爷家宅安宁，小妾们觉得公平又公正，每天都有进账，这次抓其归案，小妾们个个都替他说好话，甚至公然行贿□□钦差大臣。”

博斐解释完后全场寂静，大臣们都被这个同僚干沉默，他居然可以高调至此，得有多少把保护伞啊。与他交好的有些大臣开始拭汗。

第二样是放地上的盒子中，是一把像壶不是壶襄满各色宝石的物件。闪亮的宝石在夜晚都能看得清楚。大家等博斐解惑，博斐不紧不慢道：“是黄依然的夜壶！”

全场鸦雀无声，棣株面无表情，继续看第三样。博斐拿手里的，他缓缓展开，是一幅仕女图，恬静温柔女子亭亭玉立站立那里。博斐道，“这是苏绣，绣的这名女子是黄依然支持的江南首富王子烨买的瘦马，花了二十万两白银。买回来送给黄以然备用随时招待去调查的钦差大臣。”

大臣没有拭汗，棣株冒汗了。等这些东西被撤走后，棣株坐在龙椅上，没说话，下面大臣没有人敢说情，狡辩，平时善于弹劾的言官也闭嘴。平时指着皇帝鼻子骂，为什么不骂黄以然，为什么不骂倭寇？是不知道？是不想惹众怒，惹皇帝还能落个美名，惹了他们死的会悄无声息。

棣株发话：“近十年去江南赴任的知府知州知县以及赴查的钦差大臣由大理寺牵头查出名册，灭三族。黄以然齐德胜诛九族。殷歧军棍杖责三十，褫夺郡王封号，圈禁青州永不传诏。着令郭将军带战船去扶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散朝后，不少大臣回家写好认罪书，自戕谢罪，不想拖累家人族人。太子在应天收到圣旨后大殿跪了两个时辰，差点起不来身，凌王也被杖责三十军棍，罚青州禁闭。

这次平倭寇之战，朝廷杀了官员连同家眷约五千余人。朝野震动，江南的局势瞬息万变，殷歧的权力都移交给殷和。至此，殷和正式成为王朝的实际皇位继承人，大权在握。

立春后开始准备皇太孙的大婚，孙月如因母亲亡故回老家守孝三年，她的嫔位只能等回来时候再赐。

竹墨跟博斐原臻吃酒的时候还说她瞎个眼睛绕去孙月如老家给她母亲上香磕头的。

原臻道，“你瞎个眼睛还被下大狱呢！”

竹墨尴尬地笑笑，“这不是拍马屁排马蹄子上了。”

博斐忍不住笑出声差点呛住。

原臻嫌弃地看着博斐，“你怎么笑得出来啊，这么阴暗潮湿的环境对她眼睛康复有坏处吧？”

博斐悠然道，“这次她和小公爷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已是天大的造化，眼睛看不见以后我做拐杖，何况能医治得好。李大夫的医术你要相信。”

“小公爷也是昏迷二十来天才醒，当时长公主给他说了门冲喜的婚事，新娘刚抬进门第二天小公爷就醒了要水喝，新娘子守一夜还端水服侍。如今二人很是恩爱，相敬如宾。”

“葡萄，我要吃葡萄。”竹空空说

博斐剥一颗喂她嘴里，“好甜。原臻你接着说啊，你跟公主怎么样啊？”

原臻没好气地说，“能怎么样？捧着呗，哄着呗。”

博斐又喂一颗葡萄，竹空空握住他的手说道，“你看，我就说原臻会幸福吧，会喜欢公主吧。”

博斐拿着手绢给她嘴角擦擦，“对啊，你有当媒婆的潜质。以后不打仗你就礼部做冰人吧，专门做这个牵线搭桥的姻缘工作，积德行善。”

狱卒上前道，“二位大人，探视时间到，你们快请回，如若上面怪罪下来，卑职当不起责。”

原臻博斐赶紧收拾好桌面，仔细嘱咐竹空空注意养伤，不要再随便送乱七八糟的礼物给皇太孙。

竹空空已老实，小鸡逐米似的点头。博斐还是颇为担心在她耳边叮嘱，“不求能跟你日日相守，但求你平平安安，你我夫妻长有相见相守之日。”

原臻在大狱外面等博斐，他俩撑着油纸伞往马车方向走。雨水打落的声音，二人皆心事重重。皇帝已经给殷和扫清继位的障碍，江南的事情皇帝早就知道，故意晚到现在收拾。只是在等殷和成人后好握权。

原臻忧愁道，“我原先真的只是觉得太孙殿下依赖与空空在成长中的保护，从未觉得他会对她生出别样的情愫。”

博斐没说话，他静静地看着前方的路，原臻同情地望着博斐，“你真的不担心？”

“原臻，比起这些，空空平安健康才是我活下去最大的勇气和动力。太孙殿下还小，今后他身边会有很多女人，缺谁都不会缺空空的。他只是把对母亲和姐姐母性的感情依赖赠与了陪伴他数十年的空空而已。等他有自己的孩子，等他真正亲政后，会明白自己感情的。帝王的绝对占有，是他现在学习的一部分，待他熟稔了帝王术，自然就会知道怎么看待处理帝王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