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空空 第51章 知君无翼上空虚3

知君无翼上空虚3

殷和大婚后东宫一分为二，棣株另安排能工巧匠将他与太子的府邸分开，把竹墨的将军府部分领域也划入太孙府范畴。竹墨的府邸就是个大门看得出是将军府，打扫服侍的人都是皇太孙府上的。她回去的时候眼睛还蒙着的。李大夫说见不得光，眼睛必须蒙半年才行。

棣株趁年关将至去寿庆寺见道衍，道衍老归老，精气神仍矍铄。棣株也不废话道，“太傅培养的人果真不一般，这江南贪腐烂到根的，他们几个下去，捯饬了一年不到，就帮孤清扫出一条路。”

道衍回复，“陛下早有谋算，他们不过是运气好，占到先机。”

棣株道，“孤准备得差不多，想去北伐，太傅怎么看？”

道衍握着佛珠看着这位喜好征战的帝王，“军饷够了，粮食不够，待明年秋收后，各地官府报的存粮吧。”

棣株阴沉的眼神终于转到柔和，“太傅也是始终惦记着北伐呢，孤不会带你去的，带竹墨去。”

竹墨在家打了个喷嚏，然后摸着桌子想倒水喝，有人送她手里，她接过杯子说声，“谢谢殿下！”

太孙殿下气息她凭借鼻子跟耳朵还是能分辨出来，大婚后的殷和更具有少年天子的气度。眉眼长开更多，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姿挺拔，不过十四的年龄，少一分少年意气的风发，多一分帝王之气的稳重。他是君臣眼中最和善之人，眼角眉梢都是稳稳的笑意和善意。出了名的好脾气，朝中口碑与拥护之人明暗皆有。

只有竹墨知道，这副皮囊之下的城府和阴晴不定的情绪。

竹墨喝水是为掩饰尴尬，她送的成婚大礼结果就是把自己送进大狱。就只能她干得出来这样的事情，把王子烨买的歌姬唐婉带回来献给殷和。当时殷和看见“礼物”惊的是目瞪口呆。

蒙眼的竹墨与殷和分别坐在中堂位两边。竹墨听脚步辨音有丝竹管弦的入场，果然，弦乐奏起，天籁之音唱起，“月下灯笼挂枝头……”唐婉舞姿翩跹的绕出伴随弦乐唱着家乡小曲。竹墨很喜欢听唐婉唱歌，一曲舞毕他们退下。

殷和道：“皇爷爷恩准赏你了。我无福消受，以后这位价值二十万两的歌姬就在你府里伺候。”

“谢主隆恩，谢殿下关照，臣感激不尽”！竹墨摸索着给殷和下跪。

殷和一把扶住她，很是客气地凑她耳边说道“继续装，就算你看不见，凭借你的耳朵，杀人是没问题的。”

竹墨继续装傻，“臣还没有拜见太孙妃，改日臣去给殿下太孙妃磕头谢恩！”

殷和戏谑道：“北伐的军饷已经足够，你要是眼睛看不见估计去不成。”

“去不去的成为微臣的本事，能不能让我去是殿下的气度！”

……

殷和好脾气道：“我现在送你回房休息。”

竹墨被他牵着走进房内。左绕右绕的总算进了寝卧，她能闻出花香，果香。

其实她已经梳洗过，但牢狱中条件毕竟有限，要是回家能泡个澡那也是极好的。殷和把她带到外面的汤泉边，开始帮她宽衣解带，竹墨一把握住殿下的手：“殿下，臣惶恐，自己来就是了。殿下忙自己的事情，微臣有奴仆有唐姑娘伺候。”

“记得小时候你帮我洗澡，那真是简单粗暴。扒/光我的衣服解开绑发的绸带就扔木桶里面，皂荚任意的涂抹一遍把我过水清洗干净就行。”

……

竹空空下温泉后很舒服的姿势泡着，殷和也脱了下去在她身边，空空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和喘息的声音。她有一股冲动就是把这个带大的白眼狼敲晕。

她就靠着那里闭眼睛，终于理解眼不见为净这句话意思。什么时候开始这个皇太孙对自己变味的对待，应该从禁足开始，那时候她就说不上来但是又很奇怪的感觉。

殷和鼻子已经贴着她的鼻尖，气氛已经暧昧到极点，慢慢的殷和嘴唇贴了过去，竹空空用手掌把他推出去，还不敢太用内力担心把他又打伤了，上次误伤仍心有余悸。谁知殷和无畏无惧抱着她狠狠的亲吻着，竹空空趁他沉迷时候，扯下蒙着眼睛的绸缎，魅惑的看着殷和，殷和对着她的双眸，竹空空释放魅惑，她嘴里念着咒语，召唤出昆仑蓝蝶，蓝蝶飞到殷和的头上旋转，竹空空的魅惑困住了殷和神智，蓝蝶吞噬着他的爱意，这种方式是弱化淡化他对空空的感情。

一炷香后，殷和昏睡在竹空空怀里。竹空空的眼睛早就好了，她就是躲牢里不想见殷和。自从上次她把殷和打伤后，殷和当晚非抱着她睡且极度暧昧的搂了一晚上。竹空空又不傻，知道这皇太孙心思有点邪。

她换好衣服就去博斐处。博斐给她喝口润心茶，安抚她，竹空空没好气地问道：“你们怎么看出来这小子心思变邪的？气死我了，要不是你让我搞来昆仑蓝蝶都不知道多麻烦。”

……

时光荏苒，苍狗过隙，转眼第二年秋，正如所有人期待的那般，粮食丰收，摩尔和耶带来的苞米和番薯已经上桌成为主要粮食之一。经过勤劳聪慧的大晧朝劳动人民智慧，这些粮食可以变着法的吃。做成很厚的锅盔带着可以保存很久。给行军打仗带去了许多方便。

各地的征粮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这让总负责征粮的原臻忍不住想当初他们三个在堰州的日子。

这几年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兼得风调雨顺，民生得到极大的休养，海上陆路的丝绸茶叶瓷器往来贸易繁荣，使得大晧朝的国力增强很多。

兵部忙完公务的竹墨刚刚回府，唐婉早就准备好茶水和需要沐浴的衣服。她深知将军的喜好，唯恐伺候的不够尽心。

唐婉七窍玲珑，那日为欢迎将军回府被安排歌舞一曲时，就发现太孙殿下的不对劲。太孙殿下大婚的婚服与竹将军的红袍相映成趣的坐在中堂之上。那样子不像是君臣，倒像是年轻的帝后夫妻。

将军府她见过乐永九年名震天下的探花郎博斐，见过京城四美中克死六任未过门妻子后娶公主的驸马原臻，还见了容貌倾城的太孙嫔孙月如。虽不能光明正大地跟随将军出门，但是在府内她是绝对的女管家。她也深知，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成为女主人，将军的北伐胜利后决定了他以后的妻子会是谁。

她隐隐觉得将军跟博斐大人关系非比寻常，而自从上次殷和殿下在将军院子出来后，与将军关系疏远很多，不似那般刚进来的感觉。唐婉自认从小到大心思极度细腻，非比常人，否则不可能被培训留到最后。她自我宽慰道，“还是帝王家心思最深。”

凌王一党在江南抗倭贪腐案中彻底败北，圈禁青州，无召不得入京。大都城难得的清境。太子去应天旧都后也被一旨圣旨召回监国。棣株要御驾亲征北伐，距离上一次已经有八年之久。那些蛮夷当初没杀完的比车轱辘矮的稚子都长大成人，他们卷土重来。不断骚扰边疆，这次棣株要把他们追逐的更远，彻底消灭皇长孙继位后的战争隐患，他要让殷和当个太平逍遥的快活皇帝。

竹墨每天训练将士，忙得脚不沾地。博斐深知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能默默在她身边做些小事情帮衬着。原臻携带公主去江南赴任，和盛谊一起管理江南各州。各人姻缘家庭事业皆有好的归宿，博斐每次跟空空喝酒都会想跟她携手浪迹天涯，可是空空怎么都想北伐后再浪迹天涯。博斐知道她在战场上才能一展抱负，也就由着她。他被当初的妖人大祭司化去内丹，已经是普通人，无法回昆仑，凡人的寿数里陪伴空空的时间不是很多，空空回昆仑可以活好多好多年，他却没办法陪伴空空那么久。

殷和自从被蓝蝶稀释感情和记忆后，与竹墨的相处全是君臣之谊。有信任有猜忌有恩威并施。竹墨有博斐和唐婉做军师，倒也游刃有余地相处。

现下殷和宠爱太孙嫔孙月如，简直跟太子妃天壤之别。大家也都知道原因，先来后到，青梅竹马，孙太嫔小时候长得娇俏可人，长大了更是容貌明艳动人端庄有余，倾国之姿。

太子妃给的规矩是，嫡庶长幼有别，正妻就是正妻。原先哪怕再关爱孙太嫔，太孙妃嫁进来后就完全按照规矩来，力挺太孙妃。有太子妃撑腰，太孙妃在府里说一不二。孙太嫔有时候会因为太子妃的不待见郁郁寡欢，太孙还会花时间带她游湖赏月，送各种珠宝哄她开心。

太孙妃比殷和长三岁，非常温和娴静的女子。面对夫君的冷淡，坦然处之。既不会针对得宠的孙月如，也没有说跟太孙闹过一次不愉快。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侍奉太子妃勤勉周到。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可惜不管怎么做，皇太孙对她客客气气疏远得很，成亲一年多也未圆房。太子妃认为殷和为亲政成婚尚早，可待十六七岁再圆房也不迟。也就没在这些事上费心思。

有次孙太嫔跟殷和泛舟湖上闲聊道，“殿下，昔年嫔妾在家为母丁忧时，竹将军双眼受伤还代您去给嫔妾亡母磕头的，这份恩情嫔妾牢记心中，回来这么些时日，也不曾见到竹将军当面致谢，殿下可否带月如去将军府看看？嫔妾想当面表示谢意。”月如心里明白，她回来后发现竹墨与殷和的关系大不如以前，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又感念儿时竹墨对其的关照，以及进献唐婉给殷和也是在给她争取时间回来固宠。不管如何，总要给竹将军帮点忙。

殷和沉默地看着湖上菡萏，摘了一朵道，“就去吧，送朵菡萏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