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墨空空 第49章 知君无翼上空虚1

沿海的海风凛冽又刺骨，比起大宁府就不算什么恶劣气候。平民百姓都四处找活赚点家用补贴，不用跟北方到了冬天必须在家，出去非得冻死。

竹墨与盛谊到连州已有月余，来之后倒是非常安静平和，上报的倭寇贼匪是啥都没看见，应该是得到消息最近避避风头，等这帮钦差军队走了再闹。

炭火炉上的茶水已经在冒气，训练有素的奴婢立即帮竹墨冲泡一壶雨前龙井。竹墨自来这县衙，便被这江南富足震惊到。连州下面的靠海的小县郡，排场讲究都堪比应天的衙门。

盛谊被邀请出去好几天都未归，连州的知府黄以然请去商讨对方倭寇的方法。但是没有请竹墨，派来很多人日夜监视她倒是真的。

应该会选择一个很好的夜晚除掉竹墨，再设个局把盛谊盘进去，让盛谊为他们所用。

用不到夜晚，当天把盛谊请出去就扣下，软硬兼施的威逼利诱。盛谊也是正经的王公贵族出身，母亲是当朝嫡长公主，父亲是国公之后。到连州府衙知府大人私宅，才深知为何作为亲外公的皇帝要他来这里。富贵迷人眼，这哪是知府大人，分明是小南王啊。这要是驻守的屯兵能调遣，直接可以自立为王。与殷氏王朝分庭抗礼。

歌舞其次，重头戏是派的秘密培训的歌姬，那歌姬要模样三分肖似盛谊过世的妻子，盛谊与夫人伉俪情深，奈何大宁府条件恶劣，夫人身染恶疾过世有数年，他重情义，没有再娶。主要是歌姬的性情，与夫人九分相似。可见，皇帝派他来的意图似乎早就被这股势力觉察，提前多少年做了安排。

知府也没敢刻意的为难。陪着盛谊看了防城堪舆图，盛谊了解驻军的情况。准备跟驻军首领详谈倭寇情况。竹墨的亲兵就杀到知府私宅。知府趁机出来大义凛然的斥责竹墨，竹墨眼神是他这么多年没见过的漠视，他在圣上的眼中曾见过这样的眼神。竹墨一个手势，四处隐藏的暗卫全部包围了整个私宅。亲兵把各要道通道都守住。

盛谊出来后心里怪竹墨莽撞，以后知府参竹墨怎好。竹墨指他头顶上的天，“小公爷，你都来这里七天未归，是什么温柔乡把你留住？”盛谊心中大惊，七天，怎么可能，这来这里后感觉也就两天住一晚。

竹墨手持亢龙锏，把知府身上的官皮拔下来，让他们把知府关在盛谊住的院子。她才耐心地跟盛谊解释：“这栋私宅是前江南首富沈氏留给后人的，后人落败就被现在的首富王子烨买下，表面上依山傍水的江南园林的风水布局，它分上下四层，你一直在地下第二层，你看到的天空是用琉璃玛瑙玉髓做出的。倒换了时间，目的是将你控制在这里，直到把我们干掉，把责任推你身上。”

盛谊惊叹，他们在建筑上还有这种造诣？就算是历时十四年的大都城也没有这么奢华程度。

竹墨道，“这宅院极大，我真是花费五天五夜才勘察出这个地域图，找你都找了好几天。这老匹夫真会享受。”

“王子烨脱不了干系，抓住没？”盛谊问道

“早跑了，这样的人闻风就跑，轮不到我们抓。给海上的林太保发了他的通缉令，看他能跑多久。”

盛谊看知府还悠闲地喝茶，“我还担心你自戕呢，担心的有些多余。”

知府也不含糊，“下官多活一天算一天，太傅手下的人，果然不同凡响。我也想看看咱们谁日子长。”

竹墨与盛谊不与他废话，让亲兵带他去县衙地牢待着。这是竹墨让亲兵临时挖建的地牢，盛谊对竹墨的实力有重新的认识。她不仅仅是当年勇武有余的她，不怨那么多王公子弟要去道衍门下，可见这些年她的进步有多神速。

“这个黄知府给你看的防城堪舆图是假的，现在他在地牢里面，我们就坐上面审，他要是说实话呢，就奖励他一个物件，提高他享受的水平。”

盛谊觉得颇有意思，第一天来这县衙竹墨就提要求，说她住的院子后面没有竹林不行，必须移栽竹林过来。结果是借这个机会挖地牢。现在地牢被囊括在屋内。看来她想打这次仗是做足功课。

盛谊询问黄知府歌姬的事情，黄知府以为他上钩，就是不说，打哈哈，扯东扯西。竹墨下令往地道放水，黄知府立马老实，他明白这两人是唱黑白脸的。就交代，“王子烨花二十万两买的瘦马，他又精心培训三年，特意为小公爷准备的。这歌姬祖籍是应天的，当年皇帝打进应天城逼死文允帝时候，维护文允帝大臣询节的遗孤。本来也是金枝玉叶，奈何祖上命数如此。流落风尘，身世坎坷。”

“防城堪舆图在哪里？”竹墨抓住一只巨大的老鼠对着他问道。

黄知府看见老鼠明白，如果不说实话，应该还有很多只，他会被咬死，但是又会被救活的那种生不如死。不需要用刑具，他交代得很清楚。

出来后，盛谊惊叹与这个黄知府不过上任三年，怎么染指这么深？竹墨解释道，“你久在大宁府，天寒地冻阻挡蛮夷，这些商贩势力不会觉得你有什么油水，想渗入投入成本太大，但是江南地理位置太好，海湖陆都可行商贩货，从茶叶到丝绸甚至走私私盐，各种商贸都可行，气候宜人。一年四季都能行商走市。他们有活钱后就会不断渗入朝廷内部，也许黄知府之所以是这里的知府也是他们推动的结果，也是他们提前预判的结果。你的喜好和陛下对你的安排，他们提前好几年都可以预判到。可见渗透之深。皇上不是没有派钦差大臣，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案。杀几个替罪羊，这要不是倭寇作乱杀害平民激起公愤有人逃海上遇到林太保，林太保把那艘贼船打沉，谁会知道这里面裹挟的这么深。”

盛谊临行前特意去问候母亲，想知道母亲对皇帝安排的看法，母亲只嘱咐他平安而归，没其他特别提醒，想来父母都不会牵涉其中，正是这个原因才会是他来平倭寇。没有涉及这里就好，这里被染指的这么深，肯定牵扯很多实权的贵族。这才只是开始，以后怎么走还不知道，竹墨的做法是否打草惊蛇，让他们起防范之心都犹未可知。目前只能摸石头过河。

柳时明的钦差组也很快到达连州，参观了依山傍水而建的知府私宅，大为震惊。提审黄知府，黄知府进去就疯了。那疯的劲怎么看都不像装的。盛谊得知情况后沉默好几天，竹墨就每天擦拭亢龙锏。

两个月，抓了很多人，提审很多人。没有倭寇任何踪迹，平民百姓都在安排过年的事情。集市很热闹，丝毫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痕迹。

竹墨盛谊根据防城堪舆图，重新布置了兵士的布阵情况。几个沿海边的城楼碉堡中都增加火炮。整个江南的重兵排阵被皇帝的虎符调动去西北，西北军过江南而来。盛谊担心西北军不会海战会延误战机，竹墨解释西北军不是西北人，是应天的军队调过去的，每几年这些驻军会更换。只不过以前更换的地方不是皇帝一个人的主意，这次是皇帝亲自安排的。三管齐下，看看是否能拔掉江南这一代的毒瘤。

每每两人商议战时安排，盛谊对竹墨的军事判断实力总有质疑，完全不按常理走。明明他是主将，可还是听副将的主意以及决定。他扪心自问论年龄心智资历哪点比她差？怎么就信她呢。沉着冷静，杀伐果断，从最坏的局势入手，变被动为主动。倭寇肯定会来的，诱饵都备好。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战神。

火铳营和火炮营的火器运抵连州消息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上元佳节也到来，江南的老百姓过个安稳的新年后迎来祈福的上元佳节。祈福的灯笼飞往天空，水灯随着河流飘走。

柳大人的钦差组整理贪腐的罪证也在自查内部的内奸。西北调回的驻军三人一组训练巷战已有月余。

上元佳节赏灯夜会结束后，大街小巷依旧有闪闪的灯火照明。闪亮的蓝色烟火炸开在空中，倭寇来了……

几艘大船围着连城周边的县郡开始炮轰，县郡的碉堡被炸平。倭寇沿海登陆侵犯县郡百姓，想跟上次一样，烧杀抢夺后走人。

这次他们打错算盘，进入县城后等待他们的不是入睡的老百姓，而是以三人为组的西北军。整个县城就是巨大的斗兽场。倭寇的扶桑长刀在这些阵法被夹击的四处逃窜。

竹墨给的命令是放一个回去报信。倭寇的几艘战船见情况不对早就开走。次日天亮，西北军就来修复碉堡，准备二次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