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玉馐楼正式营业。
门口站着两排膀大腰圆人高马大护卫,路过的小媳妇子看到那身壮硕的身材脸都臊红了。
旁边还支有一间小屋子,供护卫们换休息用,屋子旁边则是另外上楼的楼梯,除了护卫,还有几个粗壮的婆子把守着,上二楼三楼的女客可以从这进入,也可以从一楼大堂穿过。
一楼对着昌隆大街售卖的窗口外已经排了好些人,多是各家的小厮仆妇。
窗口卖得最紧俏的便是老少皆宜的炸鸡、牛奶鸡蛋米糕、雪媚娘等。
石榴做的是饥饿营销,每日限量,没多会儿便卖光了。
没买上的只得明日早早再来。
而一有人进门,门口的护卫都会统一说一句“欢迎您光临玉馐楼。”
故而踏进玉馐楼的女人们都是昂首挺胸骄傲的走进来的,头一回有这种只准女人进入的地方,明着享受了一回如男子那般因为性别带来的光荣。
骨子里的叛逆和胜负欲将什么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孝敬公婆都压了下去。
只想做一回自己。
一楼大堂中正在演《牡丹亭》,勾下了好多女客的泪水,好些人原只是来瞧瞧,这一进来便走不动了。
二楼的梅兰竹菊风花雪月等包厢也坐得满满当当,京都多的是有点权有点钱的人家,有新鲜物自然来凑热闹的。
玉馐楼内摆有应季的花木,雅致又悦目,有各种美食,有好玩的马吊,催泪的戏,又都是女子,放得开,总有一样能绊住女客们的步伐。
而三楼,王氏几人正在招待来客,便有穿着红色衣裳的丫头来报,“太太,寿贞长公主的銮驾到楼下了!”
王氏率先出去迎接,女客们纷纷站起来整理衣妆跟着去迎。
刚到一楼,寿贞长公主已经由知菊扶着下车了,外头呼啦啦跪了一地的人。
寿贞长公主今日穿了一身赭黄色的宫装,妆容精致,发髻上斜插着一只五凤含珠步摇,公主仪态摆得十足,与上次宴会是两个极端。
王氏见她如此装扮,觉着长公主日后怕是真要多出来走动了。
许多女客都觉得这一趟来得值,能见着长公主尊驾。
“臣妇等接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王氏作为玉馐楼背后的主人,自然打头阵迎在前头。
寿贞长公主亲自将王氏扶起来,笑道:“自散去吧,都不必多礼,是本宫不请自来,归宁侯夫人可容一座?”
王氏眉开眼笑道:“殿下说笑了,得您大驾光临,我这小小玉馐楼也不知是修了几辈子的福,请殿下楼上坐。”
寿贞长公主驾临玉馐楼的消息飞也似的传开了,各家太太立即将家中女儿捉起来打扮,然后快快往昌隆大街来。
然而此时昌隆大街已经叫侍卫们封了起来,只出不进,玉馐楼更是已经闭门专心招待长公主了。
石榴带着徒弟们在烤炉房忙得晕头转向,小环跑进来报,眼神亮晶晶的喜不自收,“长公主来啦,长公主来啦,我的天爷啊,我竟然看到长公主真容了!长得跟仙女儿似的!”
石榴闻言不由暗喜,来了一个活广告!
烤炉房内众人忙要放下手里的活计出去,小环又道:“大伙莫急莫急,长公主已经叫太太迎上三楼了。”
小蝶失望的“啊”了一声,不满的嘟囔,“你怎的不早些来报,我们在这忙得脑袋都想上吊了,你还能看到公主。”
小环和小蝶便是之前旁人托米婆子求到石榴跟前给安排差事的,两人是一对儿双胞胎姐妹花,才九岁。
小环性子活泼嘴又甜,石榴便安排她在一楼大堂跟着石阿嬷,而小蝶在厨艺上有些天分,石榴便收了她做学徒。
冬安踱步而来,笑着戳戳小环的脑门道:“这是个嘴巴比马快的,石榴,太太叫你亲做两样新鲜的吃食来,长公主还未用午膳。”
为着方便走动,冬安自己盘起了妇人发髻,也是在告诉王氏自己的决心,又改回了原名,叫做薛屏。
“交给我便是,薛姐姐自去忙吧。”石榴正有此意,千金难买活广告,放下手中正在揉搓的面团,去净了手。
在厨房走了一圈,石榴看到今日有新鲜的河虾,还在活蹦乱跳的,便问起负责采买的高娘子。
“这是城外村子里的百姓从深潭中捉来的,秋后又正是肥美的时候,统共得了这么一小桶,姑娘吩咐我们日常采买看到新鲜物要记得买,小妇便买来了。”
如此,正适合做个水晶虾饺,再炸一个小酥肉,配上山楂水,极好。
石榴在擀饺子皮,其余众人分成三队分工配合。
一队剁虾泥儿、剥玉米粒儿、切胡萝丁腌制好做饺子馅儿,二队切里脊肉裹上鸡蛋面粉搅成黏糊状等石榴来炸,三队给山楂剥核做山楂水。
人多手快,没多会儿便包了一屉水晶虾饺,下锅蒸,水开蒸一刻钟即可出锅。
在此空档,石榴又去炸小酥肉,热油炸至变色后捞出、复炸后装盘,加入椒盐香料拌匀即可。
那边的山楂水也做好了,石榴亲自端上去。
三楼最贵的雅间中,寿贞长公主端坐在主位,王氏做主陪,林大太太、蒙太太、曹太太次之,其余女眷来拜过后都叫回自个儿雅间去了。
上次在宴会上见到的那位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小黄门一见到石榴端吃的来,立马叫小宫娥取来两只长条形漆螺钿木盒。
一盒装着一双银制试毒筷,一盒装着一双紫檀镶玉银头玛瑙嵌金筷,很是精美。
石榴捧着托盘一进来便有小宫娥来接过,她跪下磕头,
“奴婢参见长公主。”
“免礼,你是叫石榴?”
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能记得自己,石榴讶然,下意识抬眼去看她,寿贞长公主面带笑意,眼神澄清澈然的看着她。
后知后觉才想起如此直视长公主乃是不敬,复又低下头去,再跪下叩了个头,道:“正是奴婢贱名。”
按着规矩,嘴上需要这么说,但石榴在心里跟自己的名字不停道歉:你不贱,你很好听。
王氏也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丫鬟,才见过一回便叫长公主记住了,与有荣焉,嘴角弯了弯,“殿下好记性。”
小宫娥将托盘里的食物摆出来,寿贞长公主摆摆手让石榴起身,指着水晶饺子问道:“这又是何物?”
石榴如实答道:“回长公主的话,此叫水晶饺,由鲜虾做主馅,一旁的叫酥肉,用里脊肉炸成。”
寿贞长公主显然对晶莹剔透、名儿又好听的水晶饺最感兴趣。
医女出列验毒,确定无异样后小黄门才执起银筷试吃。
小黄门眼睛一亮,暗暗在心中对着石榴竖起大拇指。
好吃!
一口咬下去,滑嫩清爽,馅儿香铺陈在舌尖上,充盈整个喉腔,又是他没吃过的新玩意儿。
小黄门试吃过后,寿贞长公主才缓缓执起那双紫檀镶玉银头玛瑙嵌金筷,拈起一只圆溜胖乎的水晶饺,朱唇轻启,咬了一小口,动作极优雅美观。
众人都咽了咽口水,等着她的宣判。
长公主却没放下筷子,一口又一口吃完了一个水晶饺才作罢。
知菊生怕她再拈起一个坏了规矩,立时拿起帕子递给她擦嘴以制止。
“真好吃,可还有剩余的?本宫稍后进宫,也带些去给皇上尝尝。”
石榴如闻天籁,喜上眉梢,忙不迭道:“有有有。”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曹太太了,仿佛白花花的银子已经在向她招手了,这玉馐楼,长公主亲自来过不说,还要带楼里的吃食去给皇上吃。
这下儿女们的嫁妆聘礼都有盼头了,曹太太登时觉得身上得担子轻松了不少。
“安生,去取。”
王氏几人也高兴,弄个楼,刚开始就弄出那么大名堂,谁也不会嫌银子多,示意石榴赶紧带着人下去取。
石榴领着那个叫安生的小黄门下楼,客气道:“有劳安内官跟奴婢走一趟了。”
内官?安生如今只是个内侍,还没当上内官,但他也不会去点破石榴。
就跟在现代一样的,谁不喜欢被叫帅哥美女或者老板。
安生对石榴的印象更好了几分,会做好吃的,嘴还甜,是个好的。
而更令王氏等人高兴的还在后头。
寿贞长公主听说玉馐楼三楼是会员制,表示自己要入会,让知菊拿了一千两银票来,当作是入会会资和短时间内在玉馐楼的花销。
王氏当然不肯收,一旁的薛屏作为三楼的负责人,却站出来收了。
“归宁侯夫人,你这掌柜选得好。”
薛屏不卑不亢,依礼谢过,知菊也忍不住赞了声“好丫头”。
做生意本就这样,一码归一码,彼此心里舒服些,并不适用内宅妇人那一套客气,薛屏此举,也让王氏意识到她确实是做这块的料。
*
太乾殿中,冯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又不敢再说话。
长公主从宫外带吃食进来也就罢了,皇上竟也跟着胡闹用了,还嫌弃他话多。
龙体安康岂是能开玩笑的?
冯全欲哭无泪,眼巴巴的看着两位主子胡闹,知菊则拧紧眉头,想着晚上回去了定要再说说自家公主。
虽说两人是亲姐弟,但也先是君臣,不能总如此放肆。
此时殿内只有建彰帝、寿贞长公主、冯全、知菊四人。
这对皇家姐弟跟小时候一般,分享美食,两人一道用完了一小屉水晶饺。
“让朕想起小时候,皇姐去御膳房偷拿父皇的糕点,朕也是这般躲到皇姐寝殿一起偷吃,这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建彰帝放下筷子感慨。
寿贞长公主亦陷入回忆中,怅然道:“是啊,那时无忧无虑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瞧瞧如今的你,米粒大点事儿都得用来算计,不过今日我替你走这一趟也不亏,归宁侯夫人的丫头确有几分本事,做的东西都好吃。”
原来今日寿贞长公主是受建彰帝指示,特地去给王氏捧场做面子的。
朱重德受罚在家,西大营兵权旁落,外头都说是他失了皇帝的宠信了,日后难东山再起。
人们拜高踩低,开始轻视作践起显国公府来。
按照蓝袍道士的指示,朱重德幼女朱释姝将来是皇长孙妃,未来又要母仪天下,皇帝自然不许他人现在就将朱重德踩在脚下。
示恩宠,这是其一。
至于王氏开的这楼,建彰帝也有所耳闻,打的一石二鸟的主意。
让皇姐去,日后京都女眷乃至各州来的女眷必然会涌入玉馐楼,王氏多挣点银子,日后皇长孙妃的嫁妆就会越多,最后受用的还不是他齐家子孙。
这是其二。
建彰帝苦笑,一国之君,哪是那么容易做的,如今内忧外患皆有,他只知殚精竭虑,不知无忧无虑。
“一个小丫头罢了,皇姐若喜欢,要来身边听使便是。”
寿贞长公主忽然想到安生从醉酒的陆川嘴里套出的小道消息,觉得建彰帝的提议不错,将人要来身边自己瞧瞧,若真是个好的,不管凌小子将来娶哪家贵女为正妻,放这丫头在他身边也是个知冷知热的人。
*
走马巷,凌镜私宅。
广乘逸十分嫌弃眼前的太师椅,让人擦了又擦,最后垫上一块洁白的丝绸布才将就着坐下。
“我说凌指挥使,你这宅子积了这么些灰,下人都是用来摆着瞧的吗?”
凌镜的私宅如今是福伯领着两房人在看宅子,只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没打扫干净,臊得一张老脸要掉皮。
凌镜不惯着广乘逸的毛病,“你这鸡蛋里挑骨头的毛病该改改了。”
陆川搭着福伯的肩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跟他咬耳朵道:“福伯,您老人家不要理他,这位这里有点问题。”
广乘逸充耳不闻,还在四下打量着屋里其他摆设,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无趣,没眼光,丑。
“行了行了,说正事。”
广乘逸一出声,不相干的人都知趣退下,又指挥随身小厮拿下身上背着的包袱,摊开在桌几上。
里面赫然是十盒神仙膏。
陆川惊讶道:“世子爷,您打哪弄来的那么多?”
就是凌镜也惊讶得霍的起身,如今此物有多紧俏,他最是清楚。
广乘逸淡定道:“朱四那小子下套算我,被我识破了,这些是从他那拿的,凌镜前阵子不是到处寻此物么?”
“喏,都给你。”
陆川问道:“朱四?朱书林?他从哪弄来那么多?”
广乘逸耸耸肩,“不知,那京都新开了间幼春楼,你们可知?”
陆川摇头,凌镜没出声。
广乘逸啧声道:“我说你们两只老童子鸡,不娶妻也就罢了,总得开个荤吧?幼春楼是新开的妓院,如今京都的纨绔子弟都爱去那处,窑姐儿都是没超过十五的幼雏儿,啧啧啧,不过本世子不好这口。”
陆川瞪大眼睛道:“不超过十五?那岂不是一群变态,毒害幼女!”
陆川嫡亲的妹妹陆珊今年十三,也在这个范围中,闻言十分不齿。
又想起石榴也不过十四岁,这句话好像有些射影含沙了,讨好的描补道:“我说的是去幼春楼的那群人,没有说主公,主公一身正气,乃吾辈之楷模。”
惹得广乘逸怀疑的看了一眼凌镜,这小子还不成亲,莫非是喜欢小的?
凌镜……
“此事跟幼春楼有何联系?”
广乘逸才收回目光,语气鄙夷道:“朱四那个蠢货,先是让一个窑姐接近爷获取爷的信任,昨晚装作在幼春楼偶遇本世子,请爷吃花酒,同那窑姐想灌醉爷,好哄爷吃这神仙膏,结果被爷识破,反将了他一军。”
幼春楼,朱书林……
十盒神仙膏那便是两万两银子,朱书林在国子监念书,平日花销都是从显国公府领,根据显国公府公中和卢氏的私库来说,是不可能让他随随便便拿出两万两银子。
昨日凌镜与巫山接洽,并未能从对方口中获得太多信息,现在又有了些眉目,他打算亲自去跟。
不过,那种地方他自然是不会去的。
天刚擦黑,由广乘逸带路做东,陆川冒着被老娘打断腿的风险光明正大的进了幼春楼。
而凌镜则往显国公府去。
*
今日晌午,寿贞长公主一走,昌隆大街便恢复了正常。
各家女眷们纷纷带着银子和女儿到了玉馐楼,就是做平民生意的一楼大堂,也被权贵富豪的女眷们包圆了。
对于一百两就能入三楼的会员,女眷们还觉得少了,想要多交些,买两盒好点的脂粉都不止这个价。
薛屏笑着拒绝了,通通只收一百两,入会员只是第一步。
好些是奔着长公主来的,到后头却真被玉馐楼的吃食和娱乐活动吸引了。
尤其是马吊,京都好些贵妇们一打就上了头,不肯下桌。
营业第一天,玉馐楼挣得盆满钵满,石榴在烤炉房转悠了一天,也累得够呛,一回到府里就回屋休息了。
石榴娘过来时,她都快要睡着了。
“五姐儿,同我回去瞧瞧你阿嬷,她晕倒了,你三姐姐伺候大郎君去家学还没回,咱们娘俩先回去!”
石榴一听就精神了,想起前阵子阿嬷脸色确实不大好,急忙去和王氏告假,王氏还赏了她一只五十年的人参以备不时之需。
娘俩匆匆回到家,天在家门口碰到提着灯笼出来等她们的石榴爹。
“阿嬷如何了,请大夫看过了吗?”
石榴爹心虚,有些结巴道:“看……看过了,大夫说是累的,并不大碍事,你去瞧瞧她吧。”
石榴一心记挂着阿嬷,没注意到原主这对爹妈暗中交换了眼色。
愧疚涌上心头,当初就不该跟阿嬷提起玉馐楼的事,还让她去玉馐楼做事,石榴在心里后悔,脚步加快,往石阿嬷屋里去。
刚一进门,门就被人从外头反锁上了,石榴才觉得不妙。
转身要走已经来不及了,正要大喊“救命”,被人从锁住,再捂住嘴巴。
“唔……唔唔……”
“嗯……你真的好香……”
这个声音!
朱书林!
电光火石间,石榴想明白了,那对愚蠢的爹妈这是瞧着迎娣没了,又要再送一个女儿上朱书林的床?
石榴拳打脚踢,努力挣扎,怎奈这具身子不过才十三四岁,男女力量又悬殊,根本不是朱书林的对手。
而且他还有帮手!
朱书林钳住她,将她拉到屋内的柱梁上,吩咐道:“将她绑起来,这是个烈性子的,不能怪爷不怜香惜玉了。”
两个小厮立时拿了绳子来,三人合力将她捆在凳子上,还不忘了给她塞了一团棉布到嘴里。
朱书林半蹲道她面前,手指轻轻在她脸上游走,触细腻柔滑,他满意的朝石榴一笑,“莫怕,一会儿爷带你共赴仙境,一道□□可好?”
好你个大头鬼!好你祖宗十八代!
石榴睁圆了眼,怒视着他。
现在玉馐楼刚赚上银子,石大器又争气,眼看着美好的日子就要来了,虽说她是现代来的,对于这些清白没有古人看得那么严重,但要是被这种变态畜生玷污,那她也宁愿去死!
还有那对脑子长咀虫的父母,真该下十八层地狱!
石榴恨,怕,但无济于事。
古装剧里那些采花大盗总爱说,“你叫,叫破了喉咙也没用。”
此时此刻她算是体验到了,什么叫绝望。
然而,更绝望的还在后头。
朱书林让两个小厮退了出去,在开门那一刻,石榴看到了在门口东张西望的那对生身父母。
也不知怎么的,眼泪就涌了上来,她绝望的看着二人,用眼神哀求着,希望他们动点恻隐之心。
好歹,是亲生的。
在关上门那一刻,石榴看到那对父母点头哈腰的对着出去的两个小厮笑,她知道,不可能了。
石榴闭上眼睛,任由眼泪滑落。
朱书林有些爱怜的看着她,替她擦拭眼泪,柔声道:“哭了爷心疼。”
石榴想,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了,任由他摆弄,不挣扎了。
颓然的发愣。
朱书林以为她是想通了,笑着揉揉她的头,“乖。”
随即起身,往炕上去。
石阿嬷睡的炕已经被重新布置过,铺上了厚厚的褥子,寝被也是新的,一床的红色,石榴只觉得刺目。
待看到朱书林拿出一方小盒子,里面装得什么石榴看不清,但朱书林吸食的动作,让她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在现代,作为二十四好公民,自然没落下过帽子叔叔对毒/品的科普。
此时朱书林的动作,很像在吸/毒!
果不其然,没多会,朱书林开始变得亢奋起来,眼神还有些迷离。
猜测被证实,石榴的恐惧在此刻被拉到顶峰。
相对于被他玷污或者杀死,她更怕被他喂毒。
毕竟他刚才说带她一起快乐……
要是沾染上这个毒/品东西,那才真是生不如死。
石榴疯狂摇头,挣扎着,试图将绳索挣开。
祝世界和平,我的读者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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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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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