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的破防日常 第7章 第 7 章

七姥爷手持木棍横在身前，厉声警告唐楣：“坐好了，别乱动！”

唐楣左右环顾，光秃秃的墙头上找不到丁点称手的东西，天越发阴沉，狂风挟着雨点打在脸上刮的生疼。两只狼闪着绿幽幽的眼睛离七姥爷只剩丈远，它们嘴角上翘，锋利的獠牙在黑暗中闪着寒光。

七姥爷半蹲着身子，手中木棍横在胸前 ，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两只野兽，其中一只呲着牙慢慢地向他靠近，另一只伏底身子猛地从侧面向他扑来，他挥舞木棍试图阻挡，可敌我双方力量悬殊，七姥爷几乎被撞倒在地，他一个翻滚向旁边滚去，险险避开狼的爪子，还没等站稳，另一只狼又扑了过来，他侧身闪过，还是被撕了一片衣摆。

唐楣在墙头上心急如焚，几乎要哭出来，危急之中她认出这是四表舅的院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朝院里大喊：“四舅舅，有狼！救命啊！”

倾刻之间两只狼再次扑向七姥爷，它们目露凶光撕咬着七姥爷，唐楣两只手死死地扣着墙 ，突然手下一闪，有一块砖竟然被她扣松了，她用上全部的力气把它扣了下来向狼头砸去，被她砸中的狼抬起头冲她呲着獠牙低吼，她只埋着头，双手用力扒墙砖，一块扒不动就换另一块，扒了一块就狠狠地朝狼砸去。也不知砸了多少块砖，直到唐楣被人从墙上抱下时手里还攥着刚刚扒下来的砖。

昏迷不醒的七姥爷浑身是血躺在四舅舅家的床上，一群人进进出出，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男人们四处奔走，寻丹觅药，女人们架锅烧水，裁剪纱布。两个大夫围着七姥爷仔细检查一番，拟好治疗方案后利落地清洗伤处、缝合裂口。一盆接一盆清水端进来，变成血水又一盆接一盆倒出去，李效瑜在屋里不停地踱步，打发人快马加鞭去往京都送信，让弟弟李效瑾送上好的伤药和丹药回家。

唐楣坐在七姥爷床尾，任谁劝也不走，直到有人拉起她的手腕左右查看，她才发觉大舅母不知道什么时候赶了过来，正拿着一块纱布擦她的手，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一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伤的肿胀青紫，鲜血淋漓。

唐楣看着大舅母轻柔地擦拭着她的手，突然间号啕大哭，她几乎感觉不到双手的疼痛，只是一口气突然泄了，意识归笼间情绪瞬间崩溃。

张氏拍着唐楣的背，怜惜地把她搂在怀里哽咽道：“好孩子，莫怕，莫怕。”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位大夫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还没等净手，李效瑜就急忙上前问道：“情况如何？”

“大爷无需担忧，适老早年也是一方豪杰，如今虽年迈，功夫却还在，那畜牲没伤着适老要害，这伤只是看着凶险。”其中年老的大夫边净手边笑道。

“可有需要留意的？或者需要什么稀罕药材？我去弄来。”李效瑜焦急无比。

“别的倒也罢了，上好的金疮药，生肌药多备一些。猪肝、阿胶、红枣都是补血佳品，可以多吃一些。”

李效瑜谢过大夫，包了诊金和谢银送大夫出门，推开门才发现天光已亮，他叫来家丁抬了担架，张氏指挥丫鬟在担架上铺了厚厚的褥子，众人小心翼翼地把浑身裹满纱布的七姥爷挪到担架上，又拿被子严严实实盖了，一路轻手轻脚送回家。

唐楣一双手裹成粽子，被一个仆妇背着跟在后面和七姥爷一起回了家。张氏嘱咐两个儿媳：“把楣丫头送回内院好生照看。”

“大舅母，我要和七姥爷一起。因为我半夜离家才会遇到狼，七姥爷为了救我伤成这样，我要等他醒来！”唐楣双眼含泪，满心愧疚。

张氏看唐楣如此，心想即使把她放在内院也会因为忧心七姥爷而心神不宁，反倒适得其反，故让仆妇背着唐楣去了外院。

不一会儿厨房熬了热粥送了过来，张氏哄唐楣吃了，劝她：“一夜没睡，睡一会儿吧，你七姥爷醒了叫你。”

唐楣看着大舅让人撬开七姥爷的嘴往里灌药，她既自责又内疚，摇了摇头继续安静地守在一旁。

等到快中午的时候，七姥爷终于醒了，众人一涌而上，喂药的喂药，喂饭的喂饭，又是一片忙乱。

唐楣盼七姥爷醒来，如今见七姥爷醒了，却不敢上前，默默地站在后面角落里垂泪。索性大家忙成一团，一时也没人注意到她。

七姥爷喝了一碗药外加小半碗粥，众人皆松了一口气。突然听见外面通传；“大姑奶奶和姑爷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李效琼领着夫君和几个儿子匆匆忙忙推门进来，一进门就跪在七姥爷床前：“七叔”唐楣和唐檩几个见父母跪了，也跟着齐齐跪下。

李效琼话未出口就已泣不成声，缓了好一会儿才道：“三十多年前……”李效琼话刚起头就被打断：“多年往事，休要再提！何况当年事情，追根究底还是因我而起。”

李效瑜听见妹妹和七叔说起三十几年前，也挨着妹妹跪下，兄妹俩看着眼前因失血过多而面白如纸的适七叔，一时心底大恸。

七姥爷身子虚乏，挥了挥手示意众人莫跪着。待看见小小的唐楣默默地跪在后面垂泪不止，招手示意她上前来。

唐楣快步走上前去，七姥爷拉着唐楣的手看了看，笑问：“楣丫头觉得七姥爷功夫如何？”

“七姥爷功夫一等一的好。”唐楣边拿袖子擦泪边大声回道。

七姥爷笑得更开心了：“世人都说女孩该娴雅贞静”才说了两句话，七姥爷就喘息不止，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楣丫头勇敢又聪明，却比许多世人强多了。如果七姥爷教你功夫，你愿不愿意学？”

“愿意！”唐楣不假思索应了下来。

“好。我收徒弟身体条件和习武天分一样不能缺，手坏了天分再好也不收。去吧，吃饱睡好等着拜师！”七姥爷让人带唐楣去内院安置了，叫小辈们该干嘛干嘛去，大家只能尽数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