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叶?没想到是你。”
褚黎叶从榻上下来,站起身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是你。”
马文才环顾房内,发现褚黎叶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然后他看了看内间的卧床,又看看褚黎叶站的地方,轻笑一声说道“我看你在这塌上躺的挺舒服,以后你便睡在这里吧。”
褚黎叶回道“唔,这矮塌确实躺着挺美。你要是喜欢让给你好了。我去睡床。”说罢便朝着内间走去。
马文才伸出手拉住从他身边走过的人,侧过脑袋,盯着褚黎叶的眼睛说“可能是我的意思表达的不清楚。这个房间是我的,一切我说了算。”
“你是记性不好吗?山长刚刚才讲过书院内大家都是一样的,怎么这会儿就变成你说的算了?”
“褚黎叶,跟我这么说话,你胆子倒是不小?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书院里特殊的那个吧?”
“什么特不特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没你胆子大!毕竟在书院门口开弓放箭的是你!”褚黎叶笑眯眯的回道
见他这么不识相,马文才沉下脸,然后扯了下嘴角,说道“好,看你能有多硬气!”
“我来这书院就是混日子的,对比你这种优等生我没什么好怕失去的。所以,马文才,你别拿对王蓝田那套对我,否则你失去的一定比我多。”说完这句,褚黎叶转身走向门口,离开了房间。
离开寝院后道褚黎叶在书院瞎晃荡,从进书院到现在压根儿没消停下来过,这次更甚,居然和马文才抽到了同一间房。这个书院她最不想靠近的就是这人。马文才这厮太聪明了,而且手段也厉害,如今跟他离这么近,以后必须要更加小心才行。
心里有了打算,褚黎叶也没有那么烦躁了,于是她边走边观赏山中的景色。正走着,她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人提着两桶水朝膳房那边走去,她定睛一看,原来是梁山伯。于是,褚黎叶决定换条路走。
在她转身走出没两步,身后传来东西掉落的哐当声,这引得褚黎叶扭头去看。
她看见梁山伯的两个水桶滚落到路边,他人也坐到了地上。
皱了皱眉,褚黎叶快步走了上去。
“梁兄?你还好吗?”
梁山伯听见有人喊他,抬起头看到了褚黎叶面带关切。
“原来是褚兄啊。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梁山伯笑呵呵回了一句,然后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褚黎叶看到他不自然的动作就知道应该是摔伤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捡过路边的两支水桶。
“多谢你,褚兄。”梁山伯又笑着道谢,然后从褚黎叶手里接过那两个桶,接着转身准备继续去打水。
“喂,梁山伯!”
刚准备离开的梁山伯见褚黎叶喊他,回头问道“褚兄是有什么事吗?”
褚黎叶朝他招招手,说“来看一下这儿。”
梁山伯看着褚黎叶指着被水浸湿的地面,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认真的蹲下去看。
仔细一看,他看到地面似乎有一层油花。
“这?应该是有人不小心弄洒了汤汁,刚好我又经过此地,所以滑到了。”
听见梁山伯这个解释,褚黎叶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谁会把饭菜端到山路来啊。
“褚兄,不管怎么说,我要再谢谢你。待会儿我一定会多注意脚下好好看路的。”
褚黎叶无所谓的点点头没再说话,只看着梁山伯朝书院外走去。见人走后,她看了看天色,觉得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毕竟自己还有100遍没写呢。
想着这个事儿,她顺着路继续朝前,准备从书院外侧绕回去。
走着走着天色慢慢暗了下去,没想到已经四月了,天色还暗的这么早。心里嘀咕着,脚下却加快了速度。不知觉褚黎叶已到了膳房附近,再走上一会儿就是寝院了。
待她到了膳房的院子口,鬼使神差想到梁山伯要挑满的那几口水缸,心里好奇那水缸的大小,她脚步一转走进了膳房所在的院子。
等她走进去一瞧,呵,这水缸可真大!她估摸了一下,估计自己那100遍抄完梁山伯差不多能挑满。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啧啧两声,陈夫子这下手不轻呐。
褚黎叶看也看了,便不再停留。
只是她刚打算走,就听见了细微的流水声,这声音简直细不可闻,若不是她听觉灵敏,加上现在天色已黑,四周无人无响,根本听不见。
疑惑间,她在原地绕了几圈查看流水声从何而来。
原来是其中一个大水缸的边角破了一块儿,此时水已流的满地都是,这院子黑乎乎的,谁看得见地上湿漉漉地呢。
想到那边还在卖力挑水的梁山伯,褚黎叶忍不住摇摇头,这挑的满才怪。
既然这事被自己知道了,也不能不管;况且祝英台帮过自己,而梁山伯与祝英台又是好友,于情于理都不应该装作看不见。
于是,褚黎叶从膳房找了一块儿洁净的布,先把水缸的破损处堵住,虽然依然有水渗出来,但也比一直流个不停强。
做完这些,她在院中寻了个凳子坐下,等着梁山伯过来,告诉他水缸的事,让他想办法先补好水缸,要不然这水明年都挑不完。
没想到她没等来梁山伯,倒是等来了祝英台。
“山伯!快看我给你带什么来啦?”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祝英台开心的声音传到了褚黎叶的耳朵里,她站了起来。
“祝兄,梁兄还没回来呢。”
“褚黎叶?你怎么在这里?”
见祝英台这么问,褚黎叶便把自己看到的事说了一遍。
然后祝英台看到已经被布堵住的破洞,面带感激的跟褚黎叶道谢。
俩人正说话间,院外传来了交谈声。
褚黎叶和祝英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起身望向院门口。
模糊间,看着其中一人是梁山伯,另一人嘛?
待那两人走进后才看清楚,是王兰,山长的女儿。
褚黎叶此刻没注意到身边祝英台的脸色变得不对劲,她先一步上前跟两人打招呼,随后又和梁山伯说了水缸的情况。见梁山伯一脸了然,才知道刚刚王兰姑娘已经和他说过了,甚至把补缸工具都带来了。
梁山伯对褚黎叶今日几次帮助很是感激,又说了一通感谢的话。
那边一直站着没动的祝英台听到梁山伯说白日在山路上摔倒这句话终于忍不住跑了过来,拉着梁山伯的手问他有没有事?
王兰姑娘也急忙开口询问。
立在一旁的褚黎叶感觉这情景有些诡异,她的目光来回在这三人身上转,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哆嗦一下,赶紧说道
“兰姑娘,祝兄梁兄,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没等这三人做出反应,褚黎叶已快步走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褚黎叶便回到了房间。
推开房门,无视房内人直射过来的目光,褚黎叶径直走到书桌前,看到桌面上改动、重新摆放的各件物什,她开口问道
“马文才,你把我东西放哪儿了?”
马文才指了指窗边一条细长的凳子。
褚黎叶走过去一看,正是自己的笔墨字帖。
“看来白天我们的看法并没有达成一致。”
“你知道就好。”
褚黎叶不接话,又走回书桌旁,一股脑儿的把所有东西挥下桌子。
那边听到“乒乒乓乓”声音的马文才从床上下来,看到这一幕,冷冷道“你找死!”,言罢倏然跃起,挥拳砸向褚黎叶。
褚黎叶反应敏捷,侧身一晃,躲过这拳,随即右手凝成爪状,以迅雷之势扣住马文才的左肩。
岂料马文才早有防备,同时探出右手,一把扣住褚黎叶小臂。
俩人相互掣肘,上半身不得动弹。
褚黎叶见状抢先一步提起左脚攻他下盘,马文才不防,猛地踉跄一下,褚黎叶心下得意,右手发力,那边马文才肩膀吃痛,原本扣住褚黎叶的右手滑向她的手腕处,跟着用肘部撞向褚黎叶的胸口处。
“啊!”褚黎叶痛呼一声倒在了身后的床榻上。
这一下痛极,条件反射的刺激到褚黎叶的泪腺,双眼迅速蓄满眼泪,她恨恨地扭头瞪着马文才,泪珠不防滴落在脸庞之上。
看着褚黎叶亮的逼人的眼睛和扑簌落下的泪,马文才身形僵住,一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语。房间内很安静,俩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而此时的马文才看着倚在床边神情依旧痛苦的褚黎叶,不知为何,猛地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