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房间后,他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跑出来?还有,他不理解,这人怎么就哭了?刚刚他对自己下手也挺狠的,自己也没觉得怎么样啊?这人也太没点男子气概了吧?
那边在房间里的褚黎叶缓了好一会儿后才感觉好了那么一点点,虽然胸口还是很疼,但也不是不能忍。刚刚跟马文才交上手倒是让她愈加警醒了,这厮的身手还真不赖,自己之前还是有些小瞧人了,想着他学习好、箭术一流,那腿脚功夫应当应付起来没问题,谁知道这厮简直全能!得,看来明天开始自己要再加长习武时间,必须要在武力值这头压过他!想着这些,她站起身缓步走到书桌旁,又想到还没动笔100遍,她叹了口气,自己这是什么命,受伤了还要写作业,难道不应该休息养伤吗?
等等,休息?对了!自己伤成这样,明天请病假呀!
想到未来几天不用去上课,褚黎叶心情瞬间快活起来,100遍也不想了,早点休息吧!
她乐呵呵的走到床边,把马文才的被褥踢到里面去,然后去简单洗漱了下就休息了;至于同房还没回来的人,管他呢!最好永远别回来了!
说到马文才,他还真没回房,一个人在院中坐了整整一夜,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不愿回去;明明他没觉得自己哪里有错,可心里那股别扭劲儿就是过不去,因为纠结着这个,所以他一夜没归,甚至于第二天一早他也是让马统帮他去取了书本送到学堂。
褚黎叶请假这几日书院内一切都很平静,学堂里大家都很用心刻苦的进学,特别是梁山伯祝英台和马文才几人,在课堂上经常给出独到见解,而且文章诗赋也做的好,甚至于礼乐射御等方面也多次拿到优异成绩,书院的几位夫子对他们几人多有称赞。
话说褚黎叶这个不去上课的人怎么知道的呢?当然是平安来照顾她时闲聊说的。他们这些书童私下可喜欢攀比了,自己公子若是拿到一点成绩恨不得使劲儿吹,所以平安对那几位的情况甚是了解。
褚黎叶一边享受着平安的投喂,一边发表自己的看法,参与八卦闲聊。
“公子,口干了吧?喝口水。”平安小心的把茶杯送到褚黎叶嘴边,待她喝完,平安忙拿出一条手帕帮她擦了擦嘴。
“平安,这个红枣果仁米糕味道不错,你给山下送个信,让她们再做点,回头咱们去拿。”
“好的公子!公子,晚上我给你炖了鸡汤,你受了伤可要好好补补。”平安说道
看着平安一脸的心疼,褚黎叶噗呲一笑,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好了,这几天你已经说了很多遍了。你放心,这事绝对不会有第二次。”
平安听她这么保证,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她心里知道,只要是自家公子说出的话就一定不会有问题,这样想着,她手上给褚黎叶递果脯的频率更高了些。
就这样,俩人闲聊间已快到午时,平安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准备去膳房给褚黎叶拿今日的午膳。
褚黎叶交待她送完午饭后就不过来了,下午她一个人可以。
平安虽然还是想过来,但褚黎叶的话她不会不听,所以只能点点头,然后离开寝院去往膳房。
那边平安到了膳房后刚好赶上学子们用餐,虞浠见她过来后,跟她打了招呼又问了问褚黎叶的情况。
平安知道这个人,他前两天还去探望了公子,是个热心的少爷。但平安没多说,只说褚黎叶已经大好,并多谢他的关心。
听到这些,虞浠颇有些无趣的耸耸肩。原以为长着那样一张脸的人,才学或者性格必定有特别之处,结果每当自己去找她,褚黎叶不仅想办法避着他,就连少有的几次交流也是寡淡无味,就连身边的书童也是这么呆板。
平安见这人兴致缺缺的样子,便微笑着退出膳房。
离开后的平安不知道,从她进入膳房那会儿,就有人想搞事。只是没找到机会出手。
是了,就是王蓝田和秦京生。
特别是秦京生,他一直鼓动王蓝田去找褚黎叶的麻烦;但王蓝田可是知道褚黎叶的本事,所以一直没答应。谁知褚黎叶前些天竟然病了,秦京生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又开始在王蓝田耳边不停地煽风点火,王蓝田那天没忍住,在课堂上听说褚黎叶因病需静养,当时就找马文才求证,谁知马文才没理他。
王蓝田也不敢再追问,于是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大意是说自己作为同窗,应当去看望一下,但话里话外都透露出褚黎叶是没病装病,故意破坏书院风气。不仅如此,他还在学堂里喊上几个人,决定下学后一起去探望褚黎叶。王蓝田这一通就是抱着一个目的,若是能抓到褚黎叶装病,那就太好了;若是他真的病了,自己跑过去给他添个堵也能解解气。他现在既然病了,肯定没力气找自己麻烦。
王蓝田的想法很好,但前脚陈夫子刚宣布下课,没等他站起来唤人,结果他就被马文才一脚踹翻在地。然后又被警告了一句“别在我的地盘找事。”
王蓝田敢怒不敢言,他都不知道马文才什么时候这么维护褚黎叶了!想到若是以后这两人联手,那自己在这书院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想到这些,王蓝田抓着秦京生一起在马文才面前小心讨好,打听他和褚黎叶的关系;后来才得知,马文才那天并不是想维护褚黎叶,只是因为上面过段时间会有政令下来书院,这可能关系到以后的评选,所以才不想有什么多余的意外发生。
知道这些的二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还好马文才不是站在褚黎叶那边。
特别是二人听出马文才的话外音,意思是说,只要别在他房间搞出什么动静,其他的他不会理会。听到这些,王蓝田和秦京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容。
这一切的一切,养病中的褚黎叶一无所知;但对于她来说,知道与不知道也没什么区别。因为那几人本就在她的防备名单上。
包括现在同屋的马文才。褚黎叶对他这些天的收敛比较满意,包括对他们相见如冰的状态也挺赞同。
这样很好,只要对方不先犯病招惹自己,她怎样都无所谓。
很快,褚黎叶病假结束,她挺着康健壮实的身躯重新回到了学堂。她回来这段日子简直是从进书院以来最舒心的一段时间。
虞浠没怎么缠着她了,那讨厌的两个人见她就绕道,祝英台和梁山伯好像有意和自己结交,慢慢她似乎收获了一点同窗情谊。褚黎叶对这二人不排斥,虽然她一贯是独来独往,但偶尔和她二人来往感觉倒也不差。她觉得这样的日子过上三年应该也是可以忍受的。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树欲静而风不止,褚黎叶是没想到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会彻底改变她的心态和书院生活。
又是一日,晨课结束后,陈夫子带学生们到学舍前的公告栏处,只见他放下公告栏两侧的布幔,左边挂着“表状品第一名马文才”,右边则是“表状品第一名王蓝田”
“各位学子,这是朝廷的新令,各书院以九品中正为样,设品状排行,品状高显者姓名将登上左右帘以示褒奖。今日所揭晓的品状排名前二,乃是书院几位夫子这几日依据诸位入学以来的德行、操守等选出。此举非为别故,实为激励诸君勤勉向学,砥砺品行,以期他日成就栋梁之材。今特于此昭告,愿诸君以此为镜,见贤思齐,共赴青云之志。”陈夫子先是如此慷慨激昂一番,随后他停顿半晌,又接着道“好了!本席另有一事需代为告之,明日谢道韫要来此讲学,诸位记得随山长一起去迎接。”说完这句话,陈夫子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原本对这次品状排名有兴趣的众人,听到谢道韫即将到达书院讲学后立马转移了注意力。就连和王蓝田家世相当,对排名结果不忿的几个人也不再纠结这个,纷纷加入其他讨论者的大军。
站在人群中的王蓝田看着这个情况,很是不快,他已经做好了被众人羡慕仰望的准备,可这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一旁的秦京生没注意到王蓝田垮着脸的表情,站在那边饶有兴趣道“文才兄,王兄,你们说那个谢道韫是不是真的像传说的那么厉害?”
马文才在听到谢道韫来讲学的消息没什么反应,他看到这次品状排名第一是自己就足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所以没理会秦京生的问题,直接抬脚离开了。
王蓝田看着秦京生似乎挺开心的样子,他不满道“你很开心吗?”
秦京生见前面已经走掉的马文才,和面前这个表情不太对劲的王蓝田,赶紧道“蓝田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哪儿来的开心呀?”
王蓝田也不理会他,冷哼了一声,甩着袖子走开了。
见状,秦京生忙跟了上去。
另一边,褚黎叶对这个消息表现的没什么兴趣,谢道韫她知道,她娘很喜欢此人,曾一度坚信自己也能培养出像谢家女这样文采斐然的孩子,然后这个想法就在褚黎叶十岁才背完《幼训》后彻底烟消云散了。
旁边的祝英台此刻激动的满脸通红,拉着梁山伯和褚黎叶不停地说谢先生多么多么厉害,自己有多么多么崇拜她!
“谢先生经史见解超群,文章诗赋皆精,能来给我们授课真是莫大的幸事!而且谢先生虽为女子,但各方面皆不输于男子且有胜之,我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像谢先生那般,真正做到巾帼不让须眉!”
“英台你说什么?”
“祝英台你没事儿吧?”
梁山伯和褚黎叶听到祝英台最后那句同时诧异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