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谎溺梦［水仙］ 第3章 有恃无恐

蕴着高纯度元素本源的荆蔓彻底缠满祁青雀身体每一处经络的时间并不算多漫长，却每分每秒都堪比将人反复烹煎的极刑。

疼痛将思绪撕扯稀烂，心绪全然被情绪支配主导。在祁青雀清醒的意识被疼痛折磨到彻底逸散形如空壳时，阿斯兰拉着祁青雀做了一次，他不再在乎婚誓仪式前灵魂的圣洁完整，只是要将眼前的人彻底侵占。

祁青雀灵魂飘浮，已经听不清阿斯兰在他耳侧说了什么，但他记得当初的他对“喻青”说，这是逃跑的惩罚。

他没能被信任，也没能被赫免，阿斯兰从来没打算放过“喻青”。

等到阿斯兰解开咒镯和定身魔法禁言魔法时，祁青雀已经连指节动弹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目光虚焦，嘴微微张着很轻地吐息着，像孱弱诱人的猎物丧失最后一点挣扎。

但这只是假象。

在阿斯兰将祁青雀抱起身，认真给他穿上用珍珠、鲜叶、月榕花和翠鸟羽毛织就的礼裙时，攒了些许力气的祁青雀抬手对着阿斯兰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扇了过去。

那一巴掌徒有气魄毫无力道，但终究带了羞辱和责备的意味，阿斯兰却只默了默，神情没什么变化。

祁青雀胸膛起伏，眼尾坠滑的泪仍旧不曾止息，他失神望着阿斯兰，那被水雾模糊了的面容轮廓遥远又深刻。

祁青雀咬牙，颤声说着：“……我讨厌你。”

直到听到这句话，阿斯兰平静的面色才一瞬犹如凝冰，他捏住祁青雀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快将人腕骨捏碎。

祁青雀吃痛，他那如森的翠眼中窜起燎原的火苗，一字一顿地再次说：“阿斯兰，我讨厌你。”

……他这一刻，无比讨厌当初那个一无所知还自以为被辜负了的自己。

许久无声的对峙后，阿斯兰沉声说：“还是不该解开禁言魔法的。”

祁青雀挑起眉梢：“怎么？我还说不得打不得你了？”

“今天气性好大。”阿斯兰拉过祁青雀的手轻轻吻了下，眼中的光像锋利的碎片，“从前还以为我怎样待你，你都不会生气。”

“你还知道我生气了啊？”祁青雀扯唇冷哼一声，近乎尖锐道，“你对我做的什么烂事儿，你自己心里清楚。”

“阿斯兰，你真不是个东西。”

“嗯。”阿斯兰低低应了一声，他将祁青雀的手贴近脸颊，语气真诚到可怕，“消气了吗？没打够可以再扇，等你气消了我们再出去。”

祁青雀想抽回手，神色恹恹：“你自己扇，我没力气了。”

阿斯兰却凑近两分，固执地用祁青雀的手掐握住自己的脖子，他的手紧覆在祁青雀手背上替祁青雀施力，那张俊美的脸上露出病态的快感，带着媚意说：“那再骂几句好吗？”

……坏了，忘了，阿斯兰那个带点儿病娇抖m的糟糕人物设定，只要不是说恨他离开他的话，骂他几句反倒能给他爽到了。

祁青雀这一刻有种近乎绝望的无力感。

脉搏在手心之下鲜活跳动，阿斯兰身上逐渐攀上如胭脂般的诱人血色，他冷淡的瞳中有动人春光漾开来的湿意，神态中带着交付自己任由祁青雀主宰一切的虔诚，漂亮极了，生动极了。

祁青雀神色一点点变化，他承认他确实被勾引到了，于是如其所愿用那种俯蔑的看狗一样的眼神看着阿斯兰。

祁青雀被取悦地骂了句：“贱不贱呐。”

体温升腾，阿斯兰绯红的身体颤了颤，像被海啸般的**吞没意志，他被紧扼的咽喉艰难呼出一口浊气，那暴起的青筋迸发着蓬勃张扬的欲色。

“这么喜欢？”祁青雀有些上头，舔了舔唇，上面还留着一些先前泪渍的咸腥味，他眼尾上扬，露出几分暴露本性不怀好意的坏笑来，“是喜欢我？还是喜欢我骂你？”

祁青雀很快就笑不出来了，阿斯兰像猛兽扑食一般再次将祁青雀压在身下，精心准备的礼裙在混乱的纠缠中扯得羽毛和花瓣乱飞，这次没被魔法禁言的祁青雀几乎快把嗓子骂哑了，但阿斯兰这混帐玩意儿越骂越起劲儿。

堕落，太堕落了。

祁青雀喘息着，他嘴唇被阿斯兰吻咬得鲜血淋漓，纤长的颈项间全是於红的莓印，推了推还在乱啃的阿斯兰，祁青雀心情复杂地明白为什么“喻青”要跑了，天，他真顶不住。

“我的王，今夜婚誓仪式还搞不搞了？”祁青雀企图唤回一点阿斯兰的理智。

『叮——系统0927已接入小世界。』一道突兀地机械音后，0927语气焦灼地开口，『可算连上了！同学——我天！！非礼勿视——！』

脑中的突兀闹剧只让祁青雀呼吸顿了片刻，他面上毫无破绽地直对上阿斯兰那欲.火灼灼的眼睛，神态清醒无感地冲阿斯兰一笑：“我的名分和加冕礼，陛下还打算给我吗？”

太冷静了，就好像从头到尾动容沦陷的只他一个，就好像从始至终被勾起情.欲的只他一个，被撩拨得灵魂沸腾的阿斯兰在祁青雀那样无波无澜的态度下……生出一团委屈而无力的无名火来——

为什么，他好像怎样都握不住这个人。

“你在乎吗？”阿斯兰语气苦涩，像燎原的心火被冷水浇透，他眉眼染上几分病态阴郁，隐隐带着疯魔的毁灭欲。

祁青雀肢节幻痛了一下，他很熟悉阿斯兰这个情绪，每次只在犯癫的时候发作……要凉。

几乎是一瞬间，地上开始凝结极寒的冰霜，屋顶的木脊生长出尖锐可怖的枯枝，尚未凋萎的鲜花迅速朽烂，灯烛的光源被掠夺着朝阿斯兰汇聚，除他之外，万物黯淡、衰亡、溃烂。

界元素紊乱……

“当然在乎。”祁青雀吓得迅速抚上阿斯兰的脸颊，仰头主动吻了上去，他吻得很轻，但很认真，像舔舐伤口的安抚。

除了刻意逃避情绪外，祁青雀相吻时是没有闭眼的习惯的，于是他能清晰看到阿斯兰为他骤然缩放的瞳孔中汹涌明灭的爱欲。

像一汪深邃湖泊，在走向自我毁灭的枯竭。

一刹的对视，祁青雀心腔涌出密密麻麻的痛感来，他知道还没有到可以原谅阿斯兰的时候，灵魂就已经叛变式地先意志一步生出了怜悯。

有夺眶的眼泪自上而下重重地砸进祁青雀的眼瞳。涩的，温热的，沉甸的……融进祁青雀眼中那片同样漂亮的澄澈湖泊。

阿斯兰湿红着眼，声音压抑：“又骗人。”

此刻的祁青雀宛遭雷击般一整个裂开。

——他哭了么！他当初这个时候哭了吗？！可祁青雀一点不记得，天！是为了什么哭的啊？明明骂也骂了，爽也爽了，睡也睡到了啊……？

满脑袋问号的祁青雀疯狂回想六年前这一晚的情绪细节，但模糊的心绪被遥远的记忆浪潮拍远，他记不清了，于是只能竭力揣测。

阿斯兰眼中的暗色越凝越重，身周堪堪稳定的界元素再次因他的失控暴.动起来：“真想杀了你——把你做成月榕巨树的养料埋在树下，待血肉和魂魄结成精灵嗣果后再好好教养成不会撒谎的听话样子。”

祁青雀身体上有绿痕缓缓浮现出流淌的浅淡微光，那些荆枝已经完全融入掌控了他的生命，在这一刻，祁青雀感受到了悬于颅顶的凛然杀意和实质性的致命威胁。

最后祁青雀只轻声叹了口气，像在纵着无理取闹的小孩：“哭什么闹什么，今天只是吵架了啊，又不是不爱你了。”

阿斯兰恨恨道：“杀了你。”

祁青雀嗤笑一声，有恃无恐地点头：“好，杀了我。”

阿斯兰低埋下头，抵在祁青雀肩处，他四周的空间隐隐有撕裂的征兆，从界壁外刮进的元素罡风像破灭之刃般一寸寸摧毁身周一切。

但阿斯兰毫无所觉，还撂着狠话：“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吗？”

刚才被自动屏蔽的0927顶着乱码的压力爬上线，焦急道：『同学！这个次时空不稳定的！！意外崩塌可能性高于20%！！你快哄哄目标人物！他情绪风险值爆表了我天！！』

『这个时空为他而生吗？』祁青雀平静地问。

0927卡了一下：『倒也不是，黑魔法书一共24章，触发“谎言之章”的任务者并不少，但经历各不相同，你眼前的一切只是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啊……那我说了算，我不哄。』祁青雀眸光闪动，他在道具商城兑了一支透支剂用在身上。

“你有什么舍不得的……”祁青雀揪住阿斯兰的长发向后狠拽，他笑着，眼中有狠意，“用不着那么麻烦，阿斯兰，你是觉得我不知道你在我身上用了禁术吗？”

阿斯兰看不到的地方，有空间裂刃划在祁青雀脸上，割出几道可见下颌骨的淋漓血痕，让他秾丽的面容变得格外具有攻击性，甚至可窥疯态。

祁青雀的灵魂之力在透支剂的作用下熊熊燃烧起来，终于有了拉开阿斯兰的力气后，他翻身骑坐在阿斯兰身上：“九阶黑魔法——附灵魔咒‘缠骨棘’，好啊，真是好极了，这种残忍的禁术，不要以为你用了命源元素来铸就荆棘枝，就能遮掩住它是将人制成傀偶的邪恶咒术。”

“杀了我？养出精灵果要至少一年的时间，没有我在你这一年活得该多痛苦？”祁青雀凭空取出一把银匕.首，他对着手臂上的青痕狠狠一划，将那荆络剥开来，“想我听话顺从，你不如直接操纵这些荆枝？”

“就像操纵人偶肢节一样，你想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意识有一点反抗就会痛不欲生，多棒啊对不对？”

阿斯兰看着祁青雀的疯态，眼中的病戾反倒渐渐冷淡了下来，有鲜血顺着祁青雀手臂滴落到他脸上，他眨了眨眼，看上去有几分无辜。

但与他情绪危险性成正比呈现的时空界壁裂缝并没有消失，仍在不断扩大。

祁青雀望了眼虚空，他灵魂力燃起的火光骤然照亮时空，以一己之力镇压缝补了崩坏。

祁青雀仰头接连咳嗽了几声，而后将喉间反涌的大口鲜血生咽了回去，他嘴角溢着血，将刀尖抵上阿斯兰的脖子，质问：“我的性命，我的自由，我的痛苦——全都被你支配，阿斯兰，你还在阴晴不定患得患失些什么？”

阿斯兰抬手握住了锋利刀刃，但他并不夺刀，仍由鲜血肆意淌下，只安静地听祁青雀问：“空手接白刃？哈？喜欢我伤害你？”

阿斯兰摇头又点头，他声音沙哑低沉，像带着刻意勾引诱哄人的蛊欲，很是好听：“不喜欢……也不是不喜欢……只要你喜欢，哪怕是要在我身上泄怨也可以……没关系，我不会特别容易死掉。”

“我知道，你掌控我还想被我掌控，你需要我也希望被我需要。”祁青雀点破阿斯兰未言明的心思，他那灼眼的笑中带着张扬邪性，居高临下道，“既然如此，就给我收收你的臭脾气。”

“我心情好的时候，乐意哄着你那娇纵的公主脾性，但我不高兴的时候，你也只不过是我胯.下的一条狗罢了。”

小情侣掐架，诶嘿。

阿斯兰：我知道我又癫又作，但我有特殊的哄老婆手段（任打任骂 媚老婆 美色勾人 一哭二闹）

祁青雀：我知道我浪，但我有专业的训狗手段（先好声好气哄，哄不好直接发疯，谁比谁更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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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有恃无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