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光 第11章 第 11 章

明德楼，三考场前门走廊上。

陈放和几个体育生靠在窗前，丁琛问他：“陈大学霸，答得怎么样？”

一般般。”

“呵，滚，你就凡吧？你要一般我们就不用活了。”

陈放眸光朝教室门口处一扫，正对上秦时目光，嘴角忽地扯起一抹冷笑道:“你也不差。”

丁琛默契瞥了秦时一眼，故意提高嗓门：“大哥，你埋汰我呢，我期末考了560分，你还说我不差，不过你说得也对，你是从前数，我就得从后数了。”

“哈哈哈哈......”走廊上一片哄笑。

秦时听着他们的哄笑声眸光不禁收紧。

“哈哈哈，560分，你这分数在我们七中还真是只能从后数，说不定还能排个前几名，牛！”其中一个体育生用力搂了一下丁琛的脖子，笑着说，目光却扫了秦时一眼。

“滚，要你管，你想排还没那实力呢!”丁琛笑骂着甩开男生的手臂。

“那倒是，毕竟我没那实力捐个楼。”

“哈哈哈...”

少年人幼稚又带着恶意的嘲笑声越来越刺耳。

秦时搁下笔，身子动了动，眼风凌厉地扫过几人。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们是搭台子唱戏呢，含沙射影地找茬讽刺他。

“瞅什么瞅？”丁琛突然停住笑声，挑衅地看着秦时。

随着丁琛话落，笑声戛然而止。

秦时目光沉了沉，看着丁琛不说话。

“给你脸了是吧?”丁琛目光阴狠了几分，他说着就走进教室站到秦时桌前。

秦时也不含糊，腾地从椅子上起身，他动作幅度太大，桌子都移了位置，桌上的笔“啪嗒”滚落在地上。

教室里登时落针可闻，目光齐刷刷落在两人身上。

两人隔桌对视，剑拔弩张。

丁琛人高马大，比秦时高了近半个头，气焰嚣张。

丁琛得意地先开了口：“怎么，戳到痛处了？别给你脸不要脸，横什么横？”

秦时冷嗤，声调懒散：“给脸不要脸的人是你。”

丁琛倏地抬手去扯秦时衣领，秦时却快一步扼住丁琛手腕，轻轻往前一推，秦时冷冷睨着丁琛，眼底漫起浓浓的戾气。

夏珊跑过来时，刚好看见这一幕。

看着对峙的两人，夏珊一口气堵在心口，血液跟着疯狂上涌，她害怕秦时一冲动会动手。

她急声道：“秦时，快松开！”

丁琛体格比秦时壮实多了，还有那几个体育生，她担心秦时会吃亏。

“你怎么来了？”陈放一把扯住夏珊。

夏珊狠狠瞪了陈放一眼，用力甩开他，几步跑到两人面前，带着哭腔说：“你们不能打架。”

看见夏珊，秦时眼底的戾气迅速散去，他松开了丁琛。

丁琛后退一大步才站稳，随即眸底闪过一抹惊色。

丁琛忍着腕间的痛意，看着秦时不甘地说：“敢比试吗？”

丁琛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吓唬吓唬秦时，若是真打起来，回家他老爸能扒掉他一层皮。

“比什么？”秦时眼底的戾气完全不见，恢复了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

“比成绩。”丁琛道。

秦时垂着眼没说话。

“怎么，怕了？”丁琛冷笑，“放心，只比数学成绩。”

“行。”这次秦时爽快应道。

丁琛意外地看着秦时，沉默两秒说：“不过不是和我比。和陈放，你敢吗？”

秦时眼风很淡地扫过陈放，陈放朝他扬了扬下巴，神色里尽是挑衅和不屑。

夏珊心惊地开口阻止：“秦时...别...”

可还没等夏珊说完，秦时看都不看她，答应道：“行。”

丁琛冷笑：“别逞强，若是输了得跟我们打一场。”

秦时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丁琛，语气散漫：“可以啊。”

丁琛环视一圈教室，看热闹的人都聚在教室后面，他又嚣张地提高语调：“那就一言为定。”

丁琛说完走出教室，走到窗前搭上陈放的肩膀：“听见没，有人很自信。”

陈放没说话，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夏珊，眼底怒气足以燎原。

丁琛扯了一下陈放说：“走吧！出去透透气。”

陈放没应，他目光狠狠扫过秦时，率先转身走了。

教室里又重新恢复说话声。

夏珊问：“怎么回事？”

秦时弯腰捡起地上的笔，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夏珊，不答反问：“你怎么跑来了？”

夏珊同样不答反问：“为什么答应跟他比？”

秦时笑得散漫：“别担心，我有分寸。”

夏珊抿着唇没说话，她固执地看着秦时，喉口像被人塞了一块柠檬，酸胀得厉害，眼眶也跟着微微发热。

陈放的数学很厉害，从初中到现在几乎每次考试都是满分。

夏珊不知道秦时数学怎么样，但夏珊猜测以秦时上学期期末560分的成绩，她想秦时的数学一定不怎么好。

半晌，夏珊才委婉道：“你不知道，陈放他......你万一输了怎么办?”

秦时无所谓笑笑：“输了打球呗！”

夏珊要急哭了，那天在球场上的情况他全看到了，丁琛他们分明是想整秦时。

“快回去考试，不用担心我。”秦时看了眼时间，给苏漫递了个眼色，示意苏漫带夏珊回去。

苏漫过来拉夏珊：“夏珊，我们先回去考试。”

夏珊没再多说，下节课就考数学，她和苏漫回了考场。

中午吃饭时，夏珊和苏漫在食堂遇见了刘冲和陆寻。

秦时没来食堂吃饭，听刘冲说数学还有15分钟交卷时，老齐去考场找了秦时，秦时提前交卷离开了考场，好像是因为家里有事。

一说这事，刘冲忿忿不平，他把筷子一搁，对着陆辰抱怨：“丁琛真是狗，他自己怎么不和秦哥比呢？他明知道陈放数学好，还让秦哥和陈放比数学成绩，这不明摆着欺负人，想让秦哥出丑吗？”

陆寻沉默地吃着饭，头也没抬，半晌才道：“那也未必。”

“未必什么？”刘冲更生气了，“秦哥期末成绩才560分，怎么跟陈放比？”

陆寻表情淡定，不急不缓地说：“回头我们找几个打球厉害的，你，我，秦时，我在找两个学长。”

“现在只能这么着了，丁琛那小子，这回得好好打击一下他的气焰。”

陆寻点点头，又对夏珊道：“夏珊，你也别担心，这是男生之间的事，不管你的事。”

夏珊听着心更堵了，秦时提前交卷，成绩若想超过陈放就太难了。

和他们打球，正是丁琛他们的目的。

直到放学，夏珊也没看见秦时。

听刘冲说，秦时下午回来考试了，但是考英语时他迟到了几分钟。

考最后一科综合时，秦时又提前交了卷，直接离开了学校。

夏珊的心又沉重了几分，不知道秦时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是月末最后一天，明天开始就是国庆假期了。

今年的中秋和国庆赶在一起，这意味着她未来八天都看不到秦时了。

当晚，夏珊给陆语晨补课时，陆语晨问她：“珊珊姐，国庆节你要去哪玩？”

夏珊心不在焉，没听清陆语晨说什么。

“珊珊姐...国庆去哪玩啊？”

夏珊回过神，含糊道：“我不出去玩，去图书馆学习。”

为了避免和陈放相处，她打算这几天都去图书馆。

“正好我们也不出远门，那国庆节出来一起玩吧！”

夏珊没什么心情，说：“再说吧。”

给陆语晨补完课，夏珊出了酒吧，陆寻快步跟了出来。

“夏珊，我送你回去。”

“不用。”

“今晚酒吧不忙。”

“陆寻，我想一个人走走。”

陆寻停住脚步，他单手插兜站在路灯下，柔和的光笼在少年白皙的脸颊上，温和又深情。

他温和地笑着说：“那好吧，到家记得给我发信息。”

“好。”夏珊应。

出了商业街，夏珊才想起今天秦时家里有事，不会来接她了。

等灯时，夏珊看到对面巷口处站着一个人。

旁边的路灯坏了，那人垂着头看手机，看不清模样。

夏珊无端紧张起来，那晚的事情已在她心里有了阴影，她决定过了马路后就快点跑进巷口。

灯变绿，夏珊忐忑地快走过去，眼角余光始终瞟着那个人。

一过马路她抬腿就跑，那人却刚好收起手机抬了头。

周围彻底陷入黑暗中。

夏珊顾不上太多，飞快跑过去，书包带却一下被那人扯住了。

夏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不顾一切用力一扯，刚要继续跑，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夏珊，你又跑什么？”

声音嘶哑疲惫。

夏珊停下脚步转头，一股热意涌上眼眶:“你怎么来了？”

秦时轻笑：“送你回家啊。你又跑什么？”

“我......”夏珊耳朵倏地红了，“你家里不是有事，怎么还来了？”

“没事了。”秦时笑笑，“走吧，请我喝杯绿豆冰沙，渴死了。”

“好。”夏珊说。

夏珊没再多问秦时家里的事情，两人拐过巷口绕到闹市街，夏珊去给秦时买了一杯绿豆冰沙，她没心思不想喝，就没买。

秦时接过绿豆冰沙，一口气喝了大半杯，看着夏珊道：“好喝。”

夏珊看着人幼稚的模样，问：“考得怎么样？”

“还行。”

“能不能不跟丁琛他们打球？”

“怎么？就这么怕我输？”秦时扬起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底融着的光却似疏星闪烁，细碎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