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案皆破 第9章 朱岁颐首次解剖

烧鹅腿的皮烤得金黄酥脆，一口下去，肉汁都挤出来了，好吃得朱岁颐想欢呼，抬眸见林八万盯着她看。

她本能地摸了摸嘴角。

林八万这才意识到不对，笑着说：“岁颐长得跟老寻一模一样。爹藏得可真严实。”

不留香又给朱岁颐夹了一个鸡腿：“除了爹，你跟万千寻也费了不少力气吧。否则夏尽怎么可能瞒着我，把岁颐留在人间，把朱心弦的女儿送进万府。”

“这可要说清楚了。”林八万喝了杯白酒：“当年千寻知道亲生女儿在泷镇，立马就赶来，是你误以为万千寻不在乎你们的孩儿，一怒之下藏起来了。这些年让他好找了。”

不留香则不吃这套：“别以为我不知，他怀疑过江湖上的事是我所为。”

林八万吃着花生米：“你确实有前科。”

气氛突变尴尬，朱岁颐嚼肉的动作都放轻，瞟向不留香。

不留香倒了杯酒，慢条斯理地举起来，跟万悦溪碰了下酒杯：“嫂子，眼下情况不方便表明身份，实在抱歉。”

万悦溪忽然被点名，连忙拿起酒杯：“没关系，都能理解。最近确实不太平……唉。”想到难得共聚一堂，发生这么一件事，忍不住叹气一声。

“别叹气，吸回去。”朱岁颐说了这么一句，把万悦溪逗开心了。

林八万跟着笑，忽然也变得多愁善感地说了句：“这下不好跟岳父交待了。”

“不好交待就让林奕娶了万子宜呗。按理来说，现在青禾出事，不家是不能举行喜事，但距离下个月中秋还有一个多月。”不留香碰了下朱岁颐的酒杯：“大哥跟嫂子就辛苦点，我们也能趁机看看大哥那箱子地契。”

不冬辞搭腔：“老大跟那个万子宜是河水不犯井水，突然要他们同床共枕，谁都不自在。要不大公子就借机跟万老爷说，忘记放哪了。”

只有在林奕面前会尊称“大伯”，在外都喊林八万“林老爷”，难得可见随着不家人喊句“大公子”或者“老大”，理应把气氛缓解下来。

但林八万一脸严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如此儿戏呢！”

不留香啧了声，指着不冬辞严厉“教训”：“就是！大公子那铁公鸡的性格，拿忘记来当借口，简直天荒夜谈，都不怕笑掉万千寻大牙吗。查出这三宗命案的凶手，我就回去跟万千寻商量……看他的态度吧。”

“那不知道那小子和许家的呢？”

朱岁颐全程看似埋头大吃特吃，实则暗戳戳留意着每个人的表情。朱岁颐左边是不留香，左边是许小满，许小满旁依次是不冬辞、林奕、林八万、万悦溪，就是不留香。她稍微侧面或者夹菜就能看清每个人的表情。

不留香和不冬辞脸皮比驴还厚，三两句把林八万弄得没他们办法，但说到不知道那小子和许家，许小满表情明显不太欢喜。不知道是不是朱岁颐验尸验眼花，对比下去，许小满双眸竟闪过一丝娇羞？

“林老爷，你就不用牵挂我跟不知道儿子的婚事了。这个人叫什么、在何地、长何样，我都不曾知道，看他也不愿娶我。何必勉强呢。”

许小满一副被抛弃的模样，看得不冬辞很不是滋味。

朱岁颐给许小满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附和道：“说得好！说不定他很帅呢，比不冬辞还帅。”

一向不说话的林奕都忍不住翘了翘嘴角，特别看到不冬辞那副被打败的样子，比母猪上树还罕见。

“那不就是林大人吗？”许小满小声接了句：“我更不喜欢林大人……不想日日过冬。”

朱岁颐恰好喝了口酒，呛得直咳嗽，差点往林八万脸上喷。那还是咳吧，人不能闯那么大祸。

虽然从他们言语中，能知道林八万是个随和的人，但今日众人鞠躬，他腰直得跟床板似的，腰那么不好吗？可能是仗着位高权重的身份，不愿低晚辈一等。

万悦溪脸上淡淡的悲伤被朱岁颐和许小满这一插曲驱散掉，看清林八万眸底的不悦，没有出声。

她把手帕递给朱岁颐：“擦擦吧。林奕那孩子就看着高冷，心肠比谁都热。”

之前万悦溪跟朱岁颐对上几次眼神，每次以为她眼神有话，准备好好交流一番，她就自然移开地眼神，仿佛只是礼貌性回应。

这下朱岁颐也礼貌地笑了笑。

许小满看林奕的脸色十分难看，小声跟旁边的不冬辞说：“第一次见林大人脸色那么难看。”

不冬辞看了眼，笑道：“你不也不嫁？”

许小满：“……”

林八万闻言，对着不冬辞，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冬辞，听老蓝说，你把他女儿拐带了。”

不冬辞立马反弹：“林老爷，搞错对象了，是丁冬至把许千金骗过来。等会丁冬至误会就不好了。”

许小满大力踩了不冬辞一脚。

不冬辞眉头皱了皱，扯着唇角笑了笑：“不家大公子都没人要，何况不家二公子。林老爷，你还是着急老大，老大马上就三十了。”

众人都笑了。

林八万还想说什么，不留香看朱岁颐吃饱了，眼皮都快掉下来，连忙打断了。

“大哥，你就别操心小的婚事了。男人四十一枝花，林奕这长相，还是花骨朵呢。不家这两个才二十三，我们二十三岁的时候还在替不家打江山，现在不家开战，冥冥注定不是分心操儿女私情的时候。”

不留香率先站起身，拉起许小满：“小满，最近你就别去万里楼住了，在朱府住吧，跟岁颐挤一个房间。”

许府常年空置，许小满回来都住在万里楼。现在发生这么多事，许小满贵为千金，又是许寻蓝的女儿，也不知道仇家是哪号人马，最稳妥的方式确实是去朱府住。

许小满一听，征求性看眼朱岁颐。

朱岁颐举起三根手指：“我睡觉很安分的。”

她古灵精怪起来，漆黑瞳仁像装着小星星，一闪一闪，惹人怜爱。

林奕手背青筋愈发明显，一半给她气的，一半是她惹的。

许小满漾出灿烂笑容：“我也是。”

-

回到朱府，朱岁颐洗完澡倒头就睡。

不留香透过窗户缝隙见许小满也睡了，往前院走去，不冬辞在药柜找出跟简青禾口腔找到叶子。

“爷爷都上山一段时间，怎么药柜还有新鲜的车前叶？”

不留香想了一下：“那日秦如梦过来买凉茶，丁小二帮忙收了一下。”

不冬辞又去翻其他药柜：“丁小二会草药？”

不留香找椅子坐下来：“平日都是他看店。”

林奕单刀直入：“丁小二什么来头？”

不留香拿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热气，徐徐道：“不是很清楚。我来泷镇比你还短时间，不应该你比我清楚？”

他比你要短好吗。

虽然林奕拥有盛世皇朝的记忆，但是对泷镇上的记忆也很模糊。心中始终有个真想要追寻，至于什么真相，本人可能都不清楚。

那就查吧。

不留香想了下：“反而知道丁冬至的来头。”

“五年前，许府和高府开战，高老爷生意失败上吊自杀，高家散了。我在西漠收到爹要下江南安顿高夫人和高川的传书，一路南下寻人，找到泷镇隔壁县才找到高夫人。原来她回娘家投靠她妹妹丁晓岚。我看到丁冬至时，觉得好熟面口。”

“你们觉得熟悉吗？”

不冬辞语气颇带几分失望：“高夫人的妹妹是丁晓岚？”

不留香回：“对呀，怎么了？”

不冬辞敲了敲桌板：“有年我南下寻我娘，无意知道丁晓岚给高府管家唐今然生过一对双生子，唐今然怕高老爷赶他出家门，送走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替许寻蓝打理水路的丝绸生意。另一个留在高府，陪高川读书，叫唐万全。”

京城万府视双生子为不详预兆，从古至今，生过双生子的家族都不能成为四大家族。

“唐万全……”不留香念叨一句：“我记得他跟高川长得有几分相似，引起一阵骚动，还是夏尽平息的。看来夏尽知道的秘密可不少，嗑瓜子的时候也不跟我分享些。”

不冬辞低头挑些安神的药材，扯着嘴角打趣：“如果丁晓岚是被唐今然骗的，你能连夜就把他灭了。”

“我是那么冲动的人吗？”不留香拿过一盘花生剥：“丁晓岚那戏子看着就不是好人。”

林奕挑眉，眼底眸光微转：“秦如梦原本也是戏子，输尽家财给赌坊签了卖身契，这才给林家当厨娘。”

“必须要把秦如梦找出来！”

不冬辞就差没把屋顶掀开，把茅坑挖穿了。

他看向不留香，真诚问：“戏子是不是都会易容？”

不留香毫不犹豫骂了句：“你有病！说不定真会。”她又补了句：“当年我都把丁晓岚认成高夫人。”

三人相视一眼。

还是不留香先开口：“你们猜，现在的丁冬至和丁小二，谁是高川呢？”

林奕无语。

这是重点吗！

“我猜丁冬至。”不冬辞满分配合：“许小满会黏着他，肯定有她的意图。”

林奕轻而缓地点头：“行，那把丁冬至和丁小二交给你。”

“哥，别闹。许小满能把我鞋头踩裂。”

林奕环臂靠在椅背，面色从容：“我去查林八万。”

这话一出，得到不留香和不冬辞一致认同。

“该查，今晚一直试探我们四人对婚事的态度。错！是你们三个。他认不出我，肯定不是大伯。”

不冬辞的身份只有几位至亲知道，其中包括林八万，就算今晚在做有林八万不信任的人……也不该是那种反应。

见两兄弟把最难的选了，不留香打了个哈欠：“那我查万悦溪是不是贾湖丽？”

林奕道：“让岁颐去查。别急，会查到她的。迟早的事罢了。”

“你们说，万悦溪……会不会是贾湖丽呢？”朱岁颐带着困意的嗓音传来。

三人愣了下。

转头看去，一只手撑着门框映入眼帘，探头看去，朱岁颐蹲在那，把睡意浓重的自己撑起来。她揉着惺忪睡眼，努力睁开眼睛：“你们居然瞒着我和小满在开小灶？”

她困得打了个哈欠。

林奕直勾勾地看着她，忽地笑了：“那你来这干嘛？走错了吧。”

朱岁颐刮他一眼：“我总觉得青禾是故意含着那片叶子，想着来外祖的药柜找一下。”

不留香探头看出去。

朱岁颐跟着转头看了眼：“小满睡熟了。你们不信小满？”

不留香拉朱岁颐坐下，一手撑墙：“准确来说，是不信许寻蓝。小满本性善良单纯，一眼就看出她的本意。她三番四次想接触丁冬至，怕是想找出真正的高川，还许府清白。岁颐你记住了，现在是小满保护你，不是你保护小满。”

“娘，你说什么呀……”

“小满会武功，你不会。我跟你说，小满的武功不比不冬辞差。”

朱岁颐眼睛都亮了，挤出泪花，打了个哈欠，精神了：“小满很厉害。”

不冬辞双手抱臂倚靠在墙壁闭目养神：“当然厉害，她的武功是你拉着我一同教的，当时没少受爷爷揍。谁家孩子不教，偏偏去教许家那许小满，你俩是不知死！”

朱岁颐揉了揉眼睛，走去看抽屉里的车前叶，车前叶都是新鲜采摘放入抽屉。朱岁颐提出同样的疑问：“怎么会有新鲜的车前叶在这？”

不冬辞耸了耸肩：“如果简青禾受不了车前叶的凉性，凶手武功不用多高强就能打倒简青禾。”

“我觉得青禾不是喝这个被害，是想告诉我们，找车前叶能找到凶手。”朱岁颐拿出车前叶闻了闻，搓了不下，手指变得黏黏的：“放车前叶的人是来帮我们的。我们要查出来这放车前叶的人。”

“他是我们的盟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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