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回到了那个家。
父亲不在,侍女们说他去别院了。
每次他思念母亲时都会独自去那里喝酒。
父亲出自传统的咒术小家族,但他却是家族里难得的痴情种,一生都只有母亲一个,母亲离去后也没有提起过续弦,而是独自抚养我,直到六岁。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卖”掉我,但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被他再卖一次。
正好他不在,我想。
这是我在房间里打开夫人给的小匣子后的心声。
匣子里有一把钥匙,镶嵌着珍珠,刻着一个一个源字。
这不是夫人的东西。我一眼就知道。
钥匙下压着一封信,居然是夫人的手书。
“吾友,见字如晤
我在五条家已经困住了半生,好在万事皆宜,汝女我一直未曾特殊照顾,实在抱歉,汝知我久病,心力欠佳,但好在她现在平平安安,愿汝安心。
而今,物归原主。”
信毕。
我去了储物间,那是一个放着我和母亲的东西的小房间。我有一个强烈的预感,这把钥匙要打开的东西一定在这里。
木门划开,带起满天的灰尘。我捂住口鼻,钥匙在这个时候开始发光。
它是个咒具。
它居然是个咒具。
在我面前,它就这么水灵灵地飞起来了。
我跟着它,来到了母亲用过的梳妆台前。
钥匙降落在梳妆台上,我开始翻开所有的抽屉,而最底下的一层却上了锁。
一切不言而喻。
我几乎全身颤抖,将钥匙插进了孔洞里。
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镶着金边的梨木盒子,盒子上落满了灰,但金边还是保持着本来的色彩。
我小心翼翼地收拾好残局,将盒子藏在衣服里,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护着盒子回到房间。
平静下来后,我这才打开了这个梨木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条宝石项链,项链是蓝色的,就像我的眼睛一样,不是天空般的蓝色,而是更加靠近青色的蓝色,不会让人看见它就想起海洋,而是会想起山间的泉水。
门外传来敲门声。
我急急忙忙地将盒子收到衣柜里。
进来的是带我回来的那个侍女。
“大小姐,老爷回来了。在会客厅等您。”她毕恭毕敬。
“好,我换个衣服就下去。”我现在只想让她赶紧离开,就像一个偷藏糖果的小孩,有一种鬼鬼祟祟的感觉。
侍女转头出去了,直到她的脚步声听不到了,我才放下心来。
我回头去衣柜里掏出那个盒子,却发现窗外已经开始下雨了。
盒子顺着衣服掉到了榻榻米上,夹层就这么显现出来。
是母亲写的信。
……
天知道,我可太高兴了。
原来我还有个外祖家可以投奔。
与其呆在这里,每天都有可能被父亲再次卖掉,还不如去投奔外祖家。
那条项链,就是母亲给予我的信物。
窗外的雨越发大了,我换上了简单的服饰,随着仆从下到了一楼的会客厅。
会客厅明显是由一间卧房改建的,有两扇通向院子里的门,都是紧紧闭着的。墙上挂着睡莲图,地上铺着毯子,父亲跪坐在桌前。
对于我的回来他一句话也没有,许是酒精早已麻痹了他全部的感官,他毫不在乎家里是不是多一个人。就他身边的管家对我点了点头。这个管家,已经是这个家实际的控制者了。
这更加促生了我想要离开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