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者为棋 第3章 哭母寻儿（正篇以后）

“阿月！我的儿子！”

一位神情略微有些憔悴的美妇突然扑上前来，走祸波澜不惊地用手臂交叉格挡，护住了自身的同时也避免美妇因为自己的躲闪摔倒咋滴。

走祸定了定神，抬起头大致观察了一下美妇的模样。她的模样不算平庸，在走祸见过的那些夫人中可以排进年轻貌美的那一列。

美妇穿着掺银的红色的画满图案的华服，伸出来的手肤细腻洁白，抓着走祸手腕的手上染了指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女人的身份不一般。

“你是谁？”

走祸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往，确定自己从未认识过面前的女人后，对着女人轻轻摇了摇头。

不会是想讹人吧？

走祸不是最初出现在镇口的单纯生命了，在这些时间在镇中东奔西跑的他自然见过抓小女孩、小男孩的人贩子。

一般虎背熊腰的壮汉会把抓来的孩子交给牙婆，这些牙婆的打扮都是带着金银首饰，扑着呛人的香粉，就跟面前的美妇差不多。

只是美妇没有扑粉和画浓妆，她眼中的激动和慌张如同锋芒，让心大的走祸都有些不适了。

好奇怪的女人，她想做什么？

他面上表情凝重，防备心起，不等他开口说什么，从美妇后面跑来两个穿着相同的女子。

他们一人一个胳膊把美妇夹着站起来让脚在半空中悬停，一个拿着手帕给美妇擦眼泪，另一个则是微微欠身对着走祸说到。

“抱歉，我们夫人刚经历过丧子之痛，她实在是太难过了才觉得公子是她已经过世的孩子。”

穿粉衣服的女子对着走祸简单解释了一下，接着要和另一个女子一起带美妇离开。

就在此时，美妇费了大力气挣开女子的搀扶，红着眼睛紧紧拉住走祸的手恳切地说到。

“儿啊，我的阿月，是母亲之前信错了人，母亲对不起你，你给母亲一个机会可以吗？娘会这次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的。”

沉默了一会儿，在美妇期待的眼神中，走祸开口道。

“我？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吧？”

走祸用力抽出被美妇抓住的手，缩了缩肩膀，将两只手背在身后，紧张地摇摇头，躲闪开美妇如同炬火般灼热的眼神，拒绝了美妇的认亲。

自从有意识醒来直到现在，走祸没有记忆，他是真的不认识面前的女人，对她说的秋府也完全没有印象。

听到走祸的话语，美妇的眼泪止不住的掉，看的两个侍女心疼不已，就在侍女放松警惕之时，美妇又用力抓住了走祸背在身后的双手道。

“孩子，我知道前十八年是我害了你，冤了你，让你连生母都不愿意去认，是我错了，我如今心痛万分，只愿求得你的原谅。我已经把公主的亲生儿子流放到了偏远乡村，从此以后，你愿意读书也好，愿意习武也罢，一切都按你的喜好来办，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我的心肝儿。”

走祸虽长得人模人样的，却大字不通几个，只会说话不懂其意，他听美妇絮絮叨叨地念了好多话，觉得脑子嗡嗡的转不过来。

他自己没心思去听，便一个用力把手抽回来，甩了甩被捏得发痛的手，脸色上有些不耐烦地说到，“不要！我不认识你，你别来管我。”

说着他退后两步，回头看了两眼没有什么人的街道，小跑走到大街中央，在几个过路行人震惊的注视下，双手像是贴在墙壁上似的紧贴于空气上敲了敲，随即握掌成拳，用力向面前打去，只听彭彭两声，打中的空气如同打破了一张完整的宣纸一般露出一个洞。

从宣纸洞中往里看，里面幽暗一片，仿佛一个黑洞，看不见里面的大致样貌，也不知道这个空间到底有多大。

“阿月！你当真不认我了吗？”

美妇抓着胸口的布料，看着那个自己无故恨了那么多年的孩子，头一次不顾礼仪地失魂落魄地朝着走祸喊道。

抬了一条腿进宣纸洞的走祸把脸转过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谁是阿月？你在和谁说话？你认识你的孩子吗？你真的想好好补偿他吗？你是他母亲又如何？他已经死了，尸体都下葬了，你还在妄想什么呢？他活不过来了，你来晚了。而且，皇帝不是已经下令把你给砍了吗？你是怎么来的？”

走祸话音刚落，闻言的美妇脸上停止了哭泣的表情，一对散瞳直勾勾地盯着走祸看，像是要把他看出个洞才肯罢休。

顿时，天上狂风大作，刺骨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伴随着一道轰鸣般的惊雷落地，高亮的白光中，美妇穿着一件红色绣着白图案的寿衣站在原地，她头上的金饰褪去亮光变成了冥器，手指也被全部折断，那些染红的指甲其实都是发黑发紫的淤青。

还有站在她身边的两个侍女，血肉之躯变成了纸糊的娃娃，脸上带着两坨红颜料，笑眯眯地看着走祸。

“你执念太重了，头七已过，再不去地府，鬼差就要来找你了。”

鬼差找你和你自己跟鬼差走是不一样的，主动性与待遇挂钩，你若识相，鬼差不会多加为难，若你主动犯贱，那鬼差大人也不是吃素的。

说完走祸静静地看着她，这个可悲的女人在这个时候又哭了起来，口里还在喃喃自语。

“阿月，我的阿月，你在哪儿呢？你会不会冷啊，我来给你买新衣服好不好呀~”

“阿月，不要不理阿娘了，阿娘知道错了，跟阿娘回去吧，你是好孩子，会听阿娘话的对不对？”

“阿月，你在哪儿啊？这里好黑好冷啊，阿娘有点害怕。。。”

“阿月，阿娘好想你，你的两个哥哥也很想你，回来吧，阿月，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阿月，我的儿啊。。。。”

走祸没有听到最后，看着美妇和两位侍女脚下逐渐变形的影子，打了个哈欠后手脚并用如同猴子般迅速地钻入了宣纸洞。

宣纸洞在走祸身影消失的同时恢复成了原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美妇抬起头安静了下来，她通红的眼眸望着走祸消失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

她摇晃着身上繁重的金饰，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他怕是这辈子都不认我这个母亲了。”

声音沙哑且带着疲惫的语调，她日夜兼程，得到儿子消息的时候立马就跑了过来，若非侍女们不同意，恨不得自己去驾车，让马儿跑得更快些，跑过时间与空间的阻碍，让他早点遇到自己流落在外的儿子。

“夫人别着急，秋二少爷不会这么狠心的，他也许需要时间来平复心情。”

“夫人想开点，或许明天早上，您在院中就能看到二少爷了呢？”

两位侍女轻拍美妇的后背安慰她，稍微歇息了片刻，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停在了他们的面前。

三人一个接一个地上了车，由于白天经历了太多，无论是侍女还是夫人都坐在车里闭目养神，骏马抬了抬蹄子，缓缓向前方也就是日落的方向走去。

美妇和侍女在身心俱疲的状态下好像都没有意识到，来接他们的马车似乎没有影子。坐在前面的车夫也不是熟识的那位，这位车夫全身裹满黑布，脸上面无表情。

忽然，马车向前走动时流动的风扬起了他身上的黑布，黑布下那腰间挂着的，正是一副漆黑的钩锁，利器寒光凌冽，在黄昏时锋芒毕露，欲勾人魂。

努力产正文，试图不咕咕，嘤~

10.21修改了走祸与赵夫人之间的谈话。

11.28 双修改了点东西。

2024.1.27 想起来了吗？这里不是通往幸福的道路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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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哭母寻儿（正篇以后）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