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不看出季游霖就是故意这样说的,柏钦慢步移向他,低沉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有些诱惑:“你要真想看,不是亲自来体验一下。”
季游霖略作遗憾的摆摆手:“我觉的这样的机会以后多的是,大可不必这么提前。”
柏钦对此不做表示,径直越过他,抬头朝比诺兽的方向看了一眼,地面到空中的距离目测有一百米左右高。
季游霖看向他,惊讶道:“你不会告诉我,你想从这儿把它一枪毙命吧?”
尽管季游霖有多么不相信,但柏钦确实做到了,他的手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类似扭蛋的球状物体,体积只有拳头那么大,下只见一秒,那东西突然自动展开,眨眼间拼接成一台小型激光器。
柏钦神色微眯,液态机甲覆盖着的手臂突然形成一股冲力,将激光器朝着比诺兽的方向冲了过去,激光器在高速的冲击下,与空气产生摩擦,闪出一道极小的亮光。
不知道是不是柏钦精准计算过的,在击中临近比诺兽的前几秒,激光器恰好不偏不倚地从电流中穿插而过,那点微小的亮光在那一刻,火光乍现,从远处看像是一团火球,在接下来的一秒瞬间射穿比诺兽的喉部,如此刁钻的走位。
季游霖在一旁看的暗自有些心惊,但更多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兴奋:“这个对手有点强啊。”
季游霖好奇地问道:“它这就死了?”
不怪他要怀疑,比诺兽在异兽中的武力值可以排的进前五,季游霖刚才是钻了空子,003作为智能人,经过改造后,身体内部可储存的高压电流远远超过一般智能人,在制服比诺兽这种比较笨重的异兽,优势还是比较大的。
但这个杀了他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它同地球上那种断尾求生的壁虎一样,就算砍掉它的四肢都死不了,再加上厚的能磨刀的鳞片,捅死它根本不太可能。
柏钦语气平静,不咸不淡地解释:“你在它身上的每一处都砍上一刀,根据反馈,总能知道致命点在哪。”
柏钦用一种淡淡的,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内容十分可怕的话,季游霖转过身 :“我更期待与你见面了。”
“联盟的事跟你有关?”柏钦突兀地问道,没有丝毫的铺垫。
季游霖笑了,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变得不同寻常:“算是有一点,但怎么说呢?他们自找的。”
季游霖没有解释原因,转而又说起另一件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归期不定,不过我相信我们应该很快就会见面。”
柏钦语调沉静,目光微冷地直视着他:“从目前来看,我理解的我们的关系应该是我一见面就捅死你的那种,你可以好好期待一下。”
没想,季游霖听到后反而更加愉悦,凑到柏钦跟前:“记住这张脸,希望到时候你能认出他。”
柏钦眼神一凛,有些事情好像变得更加复杂了...
与此同时,笙竹星城区,两个身穿花衬衫,脚踩拖板儿鞋的抠脚大汉姿态放松地在草高街溜达,这条街是当地有名的商贩聚集地,尤其是晚上,人流量就会变得特别大,用来藏身再好不过。
古奇嘴里叼了根不知道从哪薅来得野草,嘴里叫嚷着:“想不到,我也有流落街头的一天。”
与他同行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虽是一番落魄不堪的样子,不知为何,竟有一点吊儿郎的风流气质。
“少说废话,最迟明天中午,我们得到外围去。”季游霖操着一口与样貌截然不符的磁性嗓音,语气悠悠地说道。
“你偷来的那三架飞船呢?”
“坠机了。”
古奇瞪着眼睛,大声叫道:“什么?嗯唔...唔嗯别捂我的嘴。”
季游霖松开手,支在墙边漫不经心地说: “我们现在是逃犯,你可以叫的再大声点。”
古奇一脸痛心地看向他,压低声音:“你说说你,非得跟那劳什子柏钦说什么话,以前你链接003也就算了,那是在培养液里,现在在外头,多耗费精神力,现在好了吧,透支精神力撑不住飞船运行了吧。”
“这还去外围干什么,荒野求生吗?”
柏钦噙着笑看向他,一脸看戏的表情:“我是说坠了,又没说毁了,有一架还能用,被树挡了一下。况且,实在不行,联盟军库里不是还有很多吗?再去偷一架不就得了。”
古奇就差把大拇指竖他脸上了:“所以,我们之后去哪?”
“不知道,先游荡着吧。”季游霖随意望着街边的人流,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古奇:“你没开玩笑吧?”
他脸色呆滞,像是被吓到一般,随即追问: “你手下的人呢?”
季游霖关注点尤为不同: “我手下又的不是人。”
古奇像是习惯了他的鸡同鸭讲,继续问道: “你没给自己找个安身的窝?”
季游霖淡淡地回应:“找了,格朗星。”
古奇掏了掏耳朵:“哪?我怎么没听过。”
季游霖瞥了他一眼:“我起的,你当然没听过。”
古奇无语地抚了抚额头:“它一定很偏,很远,很荒凉,对不对?”
见他没说话,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看向季游霖。
......
联盟军校训练室内,卡兹教授正挥动着年迈的身躯,试图让台下的同学能更形象地理解他要表达的内容。
台下一名年轻的小伙子突然举手,而后指了指门口:“教授,有人找。”
卡兹教授定晴一看,老眼一亮:“柏钦,你小子怎么有空来看我?”
柏钦只是需要从军校档案库查点事情,顺带有事来向卡兹确认一下,但他懒得解释,也就对卡兹教授的自作多情没有否认。
“已经下课五分钟了,你底下的学生有一半都在神游。”柏钦神色淡淡地,对老头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精神抖擞很是不理解。
卡兹教授胡子一蹬:“胡说,他们明明在认真听讲。”
柏钦不欲与他争吵这么无聊的问题,提起正事道:“认识这个人吗?”
他调出一张合成照片,投放在卡兹教授面前。
柏钦上次杀完比诺兽后便回了联盟,把那只发癫的牟竹兽丢给了连恒,一人一兽顺便都带了回来。
季游霖也真如他所说,没在003身上出现过。柏钦回来第一件事没去处理军部的那一堆烂摊子,反而直奔军校档案室,有些事情,电子档案可以轻易被抹除和封锁,但纸质档案总会或多或少留下些蛛丝马迹。
柏钦一直记得季游霖说的最后那句话,如果003就是他的真实面目呢,为什么会没有人认出来?
现下摆在卡兹教授面前的,赫然就是003的照片,或者说,是他眼中003的模样。
“这个人...”卡兹教授看着照片有些迟疑。
他抓了把胡子,眼神带着疑虑:“虽然乍一看确实不认识,但我怎么总觉得有些眼熟呢?”
柏钦眸色渐深,果然,003的样子还看人下菜碟,柏钦还没深想,就听老头儿继续说:“我敢肯定,一定是在哪儿见过,但应该是很久以前了,不然不可能记不起来。”
就在这时,柏钦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他朝卡兹教授点点头:“你要的菠萝果给你放办公室了,我还有事。”
卡兹教授刚想再唠两句,一听有菠萝果,连柏钦早退都不计较了,直接热情送客,屁颠儿屁颠儿往办公室跑。
柏钦收回视线,对着通讯器讲道:“什么事?”
“紧急会议,您得回来参加一趟。”柏钦手下的副助米勒严肃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
柏钦眉头微蹙,对于那种官方会议向来能避则避,就算他不去,也没人会说什么,某些人对此应该还会非常高兴。
柏钦语气淡淡的,但拒绝的又斩钉截铁:“不去。”
米勒犹豫了一瞬:“额...可是,这次是会长指名道姓让您到场的。”
柏钦脚步停顿了一下,面色不改地回道:“什么时候?”
米勒:“他们知道您回来了,一小时之后,联盟会议厅。”
柏钦语气沉静:“好,我知道了。”
联盟中心的会议厅数量不少,柏钦刚一进门便有人专门引路,这次的会议厅规模比上次小了不少,柏钦进去的时候,科里根和几个面熟的部长、议员已经坐在了会议桌,看样子挺久了。
科里根见他来了,也没问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直奔主题道:“这次叫各位来,是由一件加密任务要发布,请各位来表表态。”
“大家都知道最近联盟重刑监控室001越狱的事情了吧?这个人当初被关押的时候就非常嚣张,对联盟的威胁非常大,当初顾及他手里的诱态导型针,留了他一命,前几天我们的人传来消息说,他手里的诱态导型针还非常不成熟,根本无法达到之前我们预估的多台同时启动可以毁灭星球的杀伤力。”
“现在他逃走了,必须即刻派人抓捕,最重要的一点,不能走漏风声。”
“柏首长这次在外面溜的够久了,怎么不得接个任务活动活动?”会议院伍尔道在一旁笑呵呵地建议。
柏钦眉毛一挑,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看向伍尔道:“看您心宽体胖的,走路都快不稳了,怎么就轮到我了?”
伍尔道倒沉得住气,听到这话也不恼,仍一脸和善:“我这不是给年轻人多锻炼的机会吗?”
“我再锻炼锻炼,您让其他年轻人怎么活?比如令公子,快三十了吧,上次在大厅门口,连抬桶水都能闪到腰,我记得在医院住了有小一个月吧。”
伍尔道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科里根抬手制止了,科里根看了眼柏钦:“这件事你去吧。”
柏钦脸色不变,但也没应声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怎么听说军部丢了几艘飞船,到现在都还没找回来。”
奥德一听跟军部有关,立刻出声:“这事绝对跟001脱不了干系,他的人连着往监狱投了两三颗导弹,这贼孙子,来了一手声东击西。”
科里根拍了拍桌子厉声道:“行了,目前先把001抓捕归案再说,这些东西交给调查队去办。”
这次联盟副会长没到场,一贯的两派斗争这次到没有在上演,会散的特别快。
柏钦在会议室的人已经走完的时候准备起身,却见本已离开的科里根去而复返,脸色凝重,他上前几步,拨开贴墙书架上的一本书,柏钦身后的一面墙突然“咔哒”一声,朝内凹陷下去。
科里根看了他一眼:“跟我来。”
这是一间封闭的密室,柏钦姿态随意地打量下四周,才将缓缓地将视线转回科里根身上。
只听他开口道:“真正的001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