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途之后 第20章 往事

【星际九十九年】

五大行星在联盟的带领下已经逐渐步入正轨，在最近一次地球资源获取过程中，地球资源部部长卡萨在进行返程清扫时，意外在地球白塔基地实验室发现一个幸存的精神实验体。

精神实验体作为战争武器，最大的助力便是增加智能军团的整体效力，建立坚固有效的防御和攻击体系。

卡萨是知道这群实验品的，当年实验开始的时候，虽然他并未出生，但他确实跟随父亲见证了人类在地球上的最后一场战役。

“他们是什么，为什么在水箱里？”幼年的卡萨被父亲抱在怀里，他指着排列在研究基地大厅内的一排排水箱，每个水箱中都悬浮着一个浑身插满仪器的人。

而当时，他的父亲根本顾不上他，一边脚步匆匆地往基地深处跑，一边对着电话的那头怒吼：“都说了，名额有限，票价五十亿，没有就轰出去，听不懂人话吗？”

“你问他们做什么贡献了？还有资格示威？基地马上就要沦陷了，我要立刻、马上起飞！”

印象中他的父亲总是从容冷静，绅士优雅的，卡萨从未见过他那么失态、暴怒的模样。

“警报、警报，基地遭受不明力量攻击...”

“警报、警报，防御系统即将失效...”

“警报、警报，基地供能不足...”

“7211实验体链接断开...生命值归零...”

“6345实验体链接断开...”

“9378实验体链接断开....生命体归零...”

卡萨至今都还记得那一幕，他搭乘空中电梯前往飞船舱门口时，下方基地大厅的防御被攻破，大量变异生物涌入基地，撞破了排列在大厅的水箱，厉爪穿透那些人的身体，鲜血将淡蓝色的培养液瞬间染红。

“原来他们是活的呀。”卡萨在父亲的肩膀上呢喃道。

【联盟地下实验基地】

“你醒了吗？”维奈侧身挡住不远处来回走动的研究员，借着跟他检查身体的空挡，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

她看着季游霖紧闭的双眼，哪怕是她凑近了看，也只会看到这人眼皮一点微妙的颤抖，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听着，不要睁眼，现在就很好，一定不能被他们发现你已经醒来，具体情况之后我会告诉你，总之你现在并不安全。”维奈语气稍显急促，说完佯装着测了测心跳和脉搏，在检测身体指标一切正常后准备出去，恰好碰到研究院的院长进来。

“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心电图一切正常，脑电波还处于低频状态，他的身体被封闭太长时间了，一时还调整不过来。”维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院长查克礼看着实验床上的季游霖，淡淡地问：“确保不会醒来吧？”

维奈看了一眼季游霖，面向查克礼十分严谨地回应：“从概率上说机会很小。”

“我要的是确保他百分百不会再醒来。”查克礼声音平稳，但语气却不容质疑。

“给他定期打安定针。”

维奈不急不缓地解释道：“院长，他现在脑活动已经非常低迷，如果再打安定针，可能会彻底进入休眠，到时候他的精神力也会随之下降，直至封闭。”

她说的十分客观，尽量不夹带私人情绪，她现在只能赌一把，上面的人是要一个价值大大折扣的废人还是冒点险获取这人庞大的精神力。

果然，不出她所料…

查克礼挂断通讯，转头向她吩咐道：“时时进行监控，一有情况，马上采取措施。”

于此同时，联盟大楼总部，以伍道成为首的政党正讨论着，其中的一个政官问道：

“实验什么时候能够开始？”这人是进驻地球的资源部部长卡萨，对这次实验非常重视，一旦成功，对地球的资源获取效率将会成倍增加。

“这要看新一批的智能人什么时候出厂，不行的话找个借口多申报一批。”说话的是联盟副会长，职权与伍道成相当。

伍道成一锤子定音道：“让研究部那边的人开始着手准备吧，就在最近一两天。”

“那科里根那边怎么交代？”其中几个人面上有些不确定。

伍道成不以为意地嗤笑：“一个永远也醒不过来的哑巴英雄，他就算有心拯救，又能干的了什么？”

季游霖沉浮在悬浮舱里时间太久，猛然间恢复意识对身体的控制力还有些滞后，还没等他完全适应，就听到如此令人不爽的善言和操蛋的让人想要骂娘的对话，只得先按兵不动，平下心来安静地扮演好一个假人。

这种听着仪器滴滴答答的声响他不知道听了多少年，从恐惧到麻木，从麻木再次回归恐惧，循环往复，他已经厌了，倦了，甚至在现下的某些时候，他甚至想大声喊出来，最好被人发现，死了一了百了。

但想起今天听到的内容，看他们的意思，我现在还不能死，但也不能醒，这半死不活的日子是得维持多久才算能有个头？季游霖躺在床上，思绪发散着，胸腔被他控制着小幅度的起伏，这状态他熟悉的很。

他越想越觉的哪儿胀的慌，可能是许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激烈的情绪了，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这种反应原来是“愤怒”。

人在黑暗中清醒的时候听力总是非常的灵敏，耳边此刻传来感应门轻快平滑的声音，季游霖僵了一瞬，又马上放松下来，迫使自己陷入什么听不到、看不到、什么都感应不到的昏迷状态。

“你还醒着吗？”

非常熟悉的声音，紧接着那声音继续道。

“白天他们看的太紧，人太多，我没办法跟你说太清楚，只能趁现在过来。”维奈压低声音蜷在身子在季游霖身旁说道。

季游霖半睁开眼，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仪器幽蓝的灯光照射下映入眼中，是一个身形稍显消瘦的女人，只不过看不清模样。

“你…”他声音卡在喉咙里，吐出来的字异常沙哑，仅仅开了个头，便说不出来。

“你太久没说话了，先缓缓，听我说。”维奈掐着嗓子，但声音却很平稳冷静。

“你本来在五年前就应该醒来，但上头有人下令给你注射过水毒剂，它延长了你的沉睡时间，当时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是特别清楚，但可以明确的是他们需要你的精神力，一个可供驱使的精神力容器，去建造一批强大的智能军团，要想控制权完全掌控在他们手里，就必须要求你的自主意识完全沉睡，今天上午你也听到了，一旦你醒过来，就会被立刻强制再次休眠。”

“我不知道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动手，时间紧急，现在有两个方案，第一个希望不大，我给你研究所路线图，你假装沉睡，自己找机会逃出去；第二个方案，利用电磁流将你的个人意识压缩至小部分神经突触，实验结束后你的精神力会链接不同的智能人，到时候我会将你的意识恢复，到时候就看你自己能不能够夺回控制权，这个方法很大胆，但如果成功的话，不仅可以给你增加大量后援，也可以预留充足的逃跑时间。”

季游霖听着维奈条理清晰地大段大段讲着，大致把情况给捋了一下，也整明白了，自己现在就是个实验品，再不自救，真就一辈子成植物人了。

那么现在剩下的就是一个被救者最老生常谈的问题：“你为什么救我？”别看俗套，这可直接关系到他的生死存亡，季游霖眨着眼睛努力传达自己的疑惑。

“这世上没道理付出者要继续承受痛苦剥削，而获益者却可以坐在高台逍遥自在，那样的人不配被拯救。”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牺牲并非不值得。”维奈神色坦然地看向他。

“我明天再来找你，到时候告诉我你的选择。”

“对了，忘了告诉你，控制权的强夺极其耗费心神，而且得循序渐进，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时间不会短，长的话可能需要四五年。”

维奈说完便转身出去了，只剩下季游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有些愣神…

“这个世界还是那么操蛋。”

季游霖对于轰炸联盟没有丝毫的愧疚心，即使可能会有无辜之人死亡，但在他看来，那只是一种“不幸”，一种千千万万人都曾经遭受过的“不幸”，那它降落在谁身上都不稀奇。

003将比诺兽禁锢在山腰上，它的四肢和头部已经被电流麻痹，即便有坚硬的盔甲作盾，也没烧的表皮发黑，在无视野的情况下，只能焦灼地呜咽着，没了白日的霸气。

季游霖透过003看向柏钦，噙着笑道：“要杀要剐看你。”

柏钦淡淡地看向他：“不是让你杀了吗？”

“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原来你的战斗里那么强，有点想瞻仰一番。”季游霖嘴里拍着马屁。

柏钦闻言眼神眯了眯，“刚才”“听说”，他沉下声音道：“你倒是好本事，打个架还有功夫跟人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