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为栀栀 第5章 第四章

“眼睛不用可以捐了。”林知许微微皱起眉头，淡色的瞳孔蒙上一层寒意，抬起手撩了下身后的长发。

女生轻蔑的笑出声，恍然大悟道：“啊，是女朋友啊。”

苏夏栀有些慌张的上前一步，拉住女生的胳膊，眼神中带上了祈求的意味：“是朋友。”

“朋友？”女生的笑容带着些玩味，再次上下打量起冷着脸的林知许。

苏夏栀向右移动一步，挡在林知许身前，说话中带着些讨好的语气，“你们前几天是上海边了吗？下次带我一个我请客。”

“行。”女生轻笑一声，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开口：“我今天出门前没带够，想买个手机，你借我点呗。”

林知许朝着远处走了一段路，远远的望着两人，看着苏夏栀拿出手机给女生扫了钱。

她是在被人欺负吗？

林知许低着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沉思着这个问题，心中的答案已经浮出，她就是在被人欺负。

“不好意思，刚刚那个是我朋友，我们走吧。”苏夏栀小跑着过来，解释道。

林知许沉默着看着她，轻声叹口气，迈着大步朝着前方走去。

走进苏夏栀家的小区，林知许突然停住脚步：“我什么时候说我们是朋友了？”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被对着苏夏栀，虽然听起来像是生气，但嘴角却挂着浅浅的笑意。

“对不起。”

身后传来愧疚的道歉，林知许有些慌乱的转身，看到面露愧色的苏夏栀，尴尬的笑了笑，小声嘟囔：“我还以为哭了呢，吓死了。”

见到林知许露出笑容，苏夏栀心想：她应该没有生气吧。

气氛沉默片刻，苏夏栀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好。”林知许朝着她露出灿烂一笑，“看在你请我吃冰淇淋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和你做朋友吧。”

朋友！听到这两个字苏夏栀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没了刚刚的小心翼翼，像是个刚得了糖果的小朋友，“你在这等一下，我去买。”

过了一会，苏夏栀拿着两个冰淇淋，快步朝着林知许走来。

林知许正坐在小区楼下的凉亭里，脚下已经聚集了两三只小猫。

苏夏栀将一只打的比较好看的冰淇淋递给林知许：“给。”

林知许看着笑意盈盈的苏夏栀，也跟着弯起嘴角，接过冰淇淋尝了一口，瞬间被惊艳：“在哪里买的？这个冰淇淋挺好吃。”

“在小区门口的超市。”苏夏栀一字一句认真的回答，坐在了林知许身边，看着脚下吃着火腿肠的小猫，心里很是开心，她也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孩子很幼稚，到底有什么开心的呢？

从小到大，她好像总是不讨人喜欢，小学时因为没有爸爸妈妈被同学排挤，慢慢长大后她开始下意识的讨好所有人，身边有了许多朋友，但是她自己知道，这些所谓的朋友不过是看上了，她能够给他们花钱，没有一个是以真心相待的，但是林知许不一样，现在她说不上那里不一样，但是就是觉得和其他人很不一样。

“那个人是在欺负你吗？”林知许吃完手中的冰淇淋，终于忍不住发问。

“没有。”苏夏栀小声回答，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不信，刚刚那个女生从她手中拿走一千块，这些钱大概率会被各种理由借口不还了。

林知许目光盯着不远处小区门口的一群人，面色渐渐沉重，接着发问：“那你是和她们一起欺负别人？”

“没有没有。”苏夏栀连连否认，顺着林知许的目光看去，注意到小区大门的争吵声。

此时刚刚和苏夏栀借钱的女生，正带着两三个男生，将一个短发女孩堵在墙角，手上还推推搡搡，但她们离得太远了，听不见那边到底在争论些什么。

林知许收回目光点点头说：“没有就好，外婆说不能欺负别人，但也不要让别人欺负了。”

良久，带来的火腿肠被脚边的小猫吃得精光，林知许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脖子，交代道：“你上楼吧，我要回家了。”

“好。”苏夏栀弯下腰收拾地上的塑料袋，在林知许的目送下回家。

一进屋她快步走到窗口，向下望去。

只见说要回家的林知许并没有离开，站在凉亭里打起电话。

许久，小区门外开来一辆绿色的摩托车，车上下来一个身形修长的男生。

林知许走出小区，跟男生寒暄几句，男生走到那群还未离去的人面前，不知说了什么，那群人讪讪离开。

随后林知许带上头盔，坐在男生身后，扬长而去。

苏夏栀的手机响起，她看清来电显示，是刚刚借钱的女生，犹豫一下接起电话：“悦悦，怎么了？”

“妈的，苏夏栀你那个朋友什么情况？跟我过不去是吗？帮我转告她，我和她没完。”电话那头传来何悦愤怒的声音。

她不想让林知许受伤，何悦经常和校外的混混呆在一起，很有可能会找人对林知许做出不好的事情。

“悦悦，我替她跟你道歉，那个钱我就不要了。”苏夏栀只能想到这个解决方法。

电话那头的何悦顿了一下，一千块也不是小数目，正好还没想到用什么理由据为己有，索性答应下来：“行吧，告诉她，以后看到我躲着走。”

电话被挂断，苏夏栀站在窗前发呆了很久，直至天色渐渐昏沉。

次日下午，林知许晃晃悠悠走进小卖部，连着打了三四个哈气，看样子应该是没有睡好。

听到身影的阿婆从后屋过来质问：“林知许，昨天晚上去哪了？”

“我回楼上了。”林知许又打了个哈气，接着解释：“昨天太困了，回家就睡觉了。”她脸不红心不跳的揉了揉半干的头发，好像真是刚起床就来了。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走进小卖部，看到林知许立马扬起嘴角，“知许今天在，正好我徒弟在道口呢，去帮忙。”

男人是批发部的老板，人称老刘，经常亲自来小卖部送货，林知许小时候很讨厌他，今天看见他却像是看到了救兵，胡乱的答应一声，拎着门口的小推车冲出门外。

苏夏栀送走正在结账的顾客，对阿婆说：“我也去帮忙。”

“不用。”阿婆赶忙拉住她。

“没事的。”苏夏栀笑了笑，朝着屋外走去。

道口，一辆小货车安安静静的停着，林知许拎出去的小推车，“四仰八叉”的躺在路边，苏夏栀没找到人，打算自己先搬一些。

“你在看什么？”

苏夏栀吓了一跳，朝着车厢内望去，林知许从黑暗处走出来，蹲在车厢边缘朝着苏夏栀露出笑容。

“你小心点。”苏夏栀走到林知许面前，拿起车厢边上一箱干脆面，有些担忧的嘱咐，被林知许这么盯着，有些不自在的脸颊发烫。

“不用你，回去吧。”林知许伸出手按住那箱干脆面。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姐姐！你就是林知许说的那个姐姐吗？”

苏夏栀松开抱着箱子的手，转过身看到一个笑容甜甜的小女孩站在自己身后，正叼着棒棒糖，朝着她龇牙傻笑。

这个年仅十二岁的小女孩，是老刘领养来的孩子刘梦，老刘说是在一个雨天，他做了一个梦，第二天早上小小的刘梦就出现在门口，所以给孩子起名叫刘梦。

小女孩白白嫩嫩，脸颊肉乎乎的，一看就被养的很好。

苏夏栀蹲下身子，温柔的摸了摸刘梦的脑袋，“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刘梦。”刘梦眼睛闪闪的盯着苏夏栀，真诚道：“姐姐，你长的好漂亮，比林知许漂亮。”

“你这个臭小孩，怎么老是喊我大名？没礼貌，以后不给你吃糖了。”林知许跳下车，假装伸出手去抢棒棒糖，对苏夏栀解释道：“她是老刘的女儿，刚刚来送货那个。”

“知许妹妹，别聊了，干活吧。”副驾驶下来一个瘦瘦的年轻男人，说话带着一些外地口音，看见苏夏栀礼貌的点点头自我介绍道：“我叫刘猴，叫我小猴子就行。”

林知许嫌弃的撇了他一眼，“谁是你妹妹。”

苏夏栀执意要留下帮忙，林知许拗不过她，最后给她派了个最轻松的工作，就是看着刘梦。

“姐姐过来坐。”刘梦坐在马路牙子上，拍了拍自己身边，怕苏夏栀嫌脏还给她垫张纸。

两人看着林知许一车一车的往小卖部运送，没过一会小半车的货就已经没剩多少，小猴子让林知许歇一会，林知许也不客气，拿起一个干净纸盒，一屁股坐在苏夏栀身边。

“林知许。”苏夏栀思索片刻叫到。

被人突然直呼大名，林知许有些差异，认真的看着苏夏栀询问：“怎么了？”

“你最近要小心一点，尤其小心我们昨天碰到的那个女生。”苏夏栀面色担忧，认真的嘱咐。

林知许不理解，但没有追问原因，只是生硬的转移话题：“她和你借了多少钱？”

“一千。”苏夏栀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嘱咐：“她在校外认识很多人，昨天我看见你。”

“行行行，我知道了。”林知许有些不耐烦打断她：“你可真唠叨。”

半晌，老刘带着小猴子走出胡同，看着坐在马路边和谐无比的三人笑了笑询问：“梦梦，这两个姐姐带你玩好不好？”

“好，姐姐你们是不是一家人？就像我和我爸爸那样？”刘梦看着两人好奇的问。

林知许打趣：“我们两个？谁是谁的爸爸？”

“那就是我爸爸和她女朋友的关系喽。”刘梦一脸认真的靠近苏夏栀耳边小声说：“我爸爸和我讲李阿姨的时候，和林知许和我讲你的时候，脸表情都是一样的。”

老刘赶忙拉住刘梦，小声的和她解释：“梦梦，女孩子和女孩子是不可以像爸爸和李阿姨那样的。”他转头朝着两人笑了笑，拉起刘梦的手：“我们先走了。”

目送老刘三人离开，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林知许站起身招呼到：“走吧，你快下班了吧。”

苏夏栀紧着跟上去，二人一起回到小卖部。

阿婆坐在小凳子上等候多时，“林知许，现在给我写保证书，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要和阿婆和外婆报备。”

“我昨天真的睡着了。”林知许一脸的不情愿，但还是拿起柜台上阿婆的手机，打开录像面对自己，不情不愿的说：“我林知许发誓，以后无论何时何地都会和阿婆和外婆报备。”

阿婆拿过手机，目的达成很是满意。

林知许跟着阿婆身后去了后屋，没过一会抱着滑板跑出来，看见还在收拾东西的苏夏栀，冒出一句东北话：“你可真艮啊。”

苏夏栀听到她这话，没忍住笑出声，看着自己面前那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一开口说话就变了味道呢？

林知许哼着歌滑着滑板，扬长而去，苏夏栀也紧跟着下了班。

夕阳西下，林西市被夜幕笼罩，街旁五彩斑斓的灯光亮起，寂静的夜晚好像也没那么孤独。

苏夏栀快步从公交车后门下车，街对面就是林西市最大的夜市，她走过马路，街边的两旁几乎都是吃的，再往里走，一片很大的空地，小吃车一个接着一个，就连烤冷面都会隔几家就出现。

她选了一家没什么人的炒面摊，在后面的座位坐下。

也是来来往往都是成双成对来逛街的人，只有她一个人坐在没什么人的摊子后，显得无比孤单。

等餐期间她四下看着，在一条过道后，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知许和三男一女围坐在一个小桌子前，其中一个男生大嗓门的喊：“你就吃点呗，我都怕你饿死。”

林知许身子向后，躲开大嗓门男生递来的吃的。

大嗓门男生见状只好作罢，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给林知许。

林知许顺手接过，朝着大嗓门男生招了招手。

大嗓门男生拿着打火机凑上去，烟还未点着，她微微转头，没想到与道对面的苏夏栀的眼神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