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正浓「京剧」 第7章 柒

两人一路没什么话，路过满堂红的时候。阆知穆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脑袋更低了，满堂红的大门开着，里面是有人的。

“要不要进去看看？”沈砚朝很会看人心思，她表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和动作已经出卖了她。

“不用了。”阆知穆摇头，她心里想，但是她也清楚阆艳红对自己学戏的态度，纠结来去，还是算了。

两人到店的时候刚好赶上饭点，店里人多，阆艳红在厨房里忙活，没注意到阆知穆进来，沈砚朝乖乖跟在她身后，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你饿了吗？”阆知穆手里拿着钥匙，一转头就听到沈砚朝肚子在叫。

沈砚朝有些不好意思：“还行，不是太饿。”

阆知穆没说话，转头进了厨房，沈砚朝一动不动的站着，目光越过人群朝厨房看，阆知穆站在阆艳红身边，套在她耳朵上说了什么，阆艳红转头朝外面看，两人目光一错，沈砚朝慌了一下，捏着包袋的手都跟着下意识地一抖，最后她快速的朝着厨房鞠了一躬。

再起身的时候，阆艳红没再朝这边看了，依旧低头忙活，沈砚朝有那么一刻松了口气，她顺着墙边的空桌子坐下，乖乖拖着下巴，一直等阆知穆从厨房出来，手里端了两碗面，她才慌忙起身，愣了。

“来吃面吧。”阆知穆把面推到她面前说。

沈砚朝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阆知穆手里的筷子：“给我的吗？”

阆知穆笑了：“这里还有别人吗？”

她一笑，双颊的酒窝特别明显，雾蒙蒙的蒸气扑了沈砚朝满脸，带着面汤独有的香油味，沈砚朝觉得她闹着要回来是正确的，即使这里没有熟悉的同学，也不能见到她妈，但是沈砚朝知道，这里有阆知穆，这就够了。

两人似乎都吃的特别慢，像是说好的一样，过了饭点，店里的人才一波一波的离开，嘈杂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只有厨房里老式的油烟机呼哧呼哧的响。

一直到吃完，沈砚朝头都没抬一下，听到对面放下筷子的声音，她也放下筷子，抬头，打了个饱嗝。

阆艳红从厨房里出来，笑眯眯地：“都吃饱了吗？”

沈砚朝哗啦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吃饱了，谢谢阿姨。”

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总之，沈砚朝这一声感谢倒是把阆艳红应的笑了：“吃饱了就好，用不着这么客气，阿姨还没谢谢你呢！”

“啊？谢什么啊？”

“上次，可不就是你背阿姨下的楼么！”阆艳红手上还有油渍，黏腻腻的，想要伸手拉一下沈砚朝，最后也没有伸手。

沈砚朝伸手挠头：“咳，应该的嘛。”她转头瞟了阆知穆一眼，阆知穆耸了耸肩膀，侧身去收拾碗。

“怎么能说应该的呢，”阆艳红把人按着坐下，“如果不是你啊，素素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沈砚朝不说话了，一个劲的笑，阆艳红太热情，热情到她都不好意思了，连应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妈，我先回了啊。”阆知穆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阆艳红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给她：“回去洗洗就睡啊，把门锁好。”

“知道了。”阆知穆点头。

沈砚朝也赶紧跟在她后头，朝着阆艳红摆手：“那阿姨我就先走了。”

“去吧去吧，以后常来。”

九点以后还有一波人，阆艳红还要看店，阆知穆自然是每晚都一个人回。

两人走出面馆，外面天已经黑透了，霓虹灯上，满街口的人气，大部分都是小孩儿，拿着玩具水枪滋来滋去，两人挨着边上走，小孩儿调皮，端着水枪朝两人滋水。

沈砚朝被喷了一脸水，心里不痛快，龇牙咧嘴地吓唬小孩儿，你越是嘚瑟，那小孩儿就越来劲，总以为你在和她玩儿似的，刺溜刺溜又是一顿滋，这会儿全滋阆知穆后背上了。

“干什么呢！”沈砚朝一把把阆知穆拖到里边儿，回头就是一阵呛，小孩儿压根就不怕，朝着沈砚朝做鬼脸，吐舌头。

“算了吧算了吧，还是小孩儿呢。”阆知穆看沈砚朝张牙舞爪地模样，一时间特别想笑。

“小孩怎么了，小孩儿就能随便欺负人啊！”沈砚朝挺气，她不是气小孩儿滋她，她是气小孩儿滋阆知穆。

阆知穆被她这话说懵了，愣是一个劲的点头，然后眼睁睁地看着沈砚朝冲上去一把夺过小孩儿的水枪，对着小孩儿裤子就一顿猛泚，然后又将水枪重新塞进小孩儿怀里，挺潇洒的一拍手，自然地去搂自己的肩膀：“走吧。”

这人有点怪，这是阆知穆对沈砚朝地第二印象。

阆知穆家离面馆不远，过一个红绿灯基本就到了，沈砚朝光跟着阆知穆走，自个儿压根就忘了回家，一直等阆知穆快要进小区，阆知穆才尴尬的推她：“我到家了，你也赶紧回去吧。”

沈砚朝抬了一下眼皮，意识到自己错过最后一班公交的时候，阆知穆已经朝她招手，随后头也不回的进了小区，消失在拐角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沈砚朝转头就跑，刚刚没注意时间，这个时候才发现已经快要七点半了，再不回去奶奶又要担心了。

“沈砚朝！”钟语骑车从后面赶上来，“还真是你啊，你在这儿干什么？怎么还没回去啊？”

“你怎么在这儿？”沈砚朝惊了一下。

“补习啊，刚刚下课，你呢？”钟语把车架好，“还没吃饭？”

“吃过了，你还没吃啊？”沈砚朝看着钟语从袋子里掏出两个包子，走进旁边的小买部买了两块儿巧克力。

“你就吃这个啊？”沈砚朝咽了一口口水。

钟语倒是满不在乎，顺手递给沈砚朝一块儿：“你吃吗？”

阆艳红那一碗面下的挺扎实，刚刚没什么感觉，现在一回味就有点撑的慌了，她一个劲摇头，“不用了，我吃的够饱了。”

钟语没说话，挑眉抽回手，低头一鼓脑全都将巧克力塞进嘴里，甜的发齁。

“怎么不回去吃啊？阿姨不在家？”沈砚朝走过去陪着钟语蹲在路边。

钟语咬了一口包子：“回娘家了。”她顿了顿，“他们准备离婚了。”

“啊？为什么？”沈砚朝没反应过来。

钟语苦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过不下去了呗。”

过不下去，就离呗，谁家没有个离过婚的父母啊，沈砚朝不说话了，貌似知道了点什么，默默点头。

钟语吃完最后一口包子，撑着膝盖起身，叹了一口气：“今晚的月亮有点圆呐。”

沈砚朝嗯了一声：“回家吧。”

钟语去拖车，沈砚朝拉开她：“我载你吧，”她跨上车，故意滑稽拍了拍后座，“上车！”

钟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背着包上去打了她一拳，“傻不傻。”

“坐稳了没有？”沈砚朝问。

“稳了！”钟语坐在后座，伸手环住了沈砚朝的腰，她贴在沈砚朝后背，按住她被风吹起的衣角，凑上去用力嗅了嗅。

“你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吗？”钟语问。

“是啊。”沈砚朝说，“总不能让奶奶那么大年纪还帮我洗吧。”

钟语整个人趴在她背上，松了一口气，像是被抽掉力气的鱼，她静了一会儿，说：“以后我帮你洗吧。”

“你说什么？”耳边呼哧呼哧刮风，沈砚朝没听清楚钟语说的什么。

“没什么，骑你的车吧！”钟语咯咯咯地笑，钟语一笑，沈砚朝也莫名其妙跟着笑。两人到家，毫不意外的小脸都被冻的通红。

尤其是沈砚朝，脸被风吹的不轻，一停下来鼻涕眼泪就出来了，她把车架好，看着自个儿屋里灯还亮着，估摸奶奶还没睡。

“行了，回去吧。”钟语推了她一把，“奶奶还在等你呢。”

“你不进去？”沈砚朝皱眉。

钟语吸了吸鼻子“过会儿吧，过会儿进去。”

初秋的天凉气最大，这会儿晚上更冷。

“要不你先去我家待一会儿吧。”

“不用了，这么晚了，你快回去吧，我待会儿就进去。”钟语把沈砚朝往屋里推，沈砚朝没办法，只是朝着钟语家指了指，示意她回去。

钟语没吱声，转头拎上书包就推门进去了。

沈砚朝一直看着钟语进去，自己才关上门。屋里暖和，奶奶坐在沙发上打瞌睡，一如既往的等她，电视还在开着，里面唱的是沈砚朝没听过的戏，她关掉电视，帮着奶奶把沙发放下来一截，沙发软，比起床，奶奶说她喜欢睡沙发。

老人家睡眠浅，就算沈砚朝动作再轻，奶奶也还是醒了，一瞧见沈砚朝就立刻爬起来。

“奶奶你睡吧，我吃过了。”

奶奶欲言又止，要说的话被沈砚朝一句话给回答了，她嗯了一声，像是在思索什么，半天才说：“你爸爸打电话来了，下个月回来看你。”

“我知道了。”沈砚朝舔了舔嘴唇，眉头不动声色的蹙了一下。

“朝朝啊，”大概是发掘到了沈砚朝的不愉快，奶奶连说话都小心翼翼：“你爸他……他还是挺不错的。”

她爸是不错，这一点沈砚朝承认，从小到大无论是对外还是对内，都是一副好人形象，但是沈砚朝知道，那一副好爸爸好丈夫的人设，全部都是假的，要不然也不会在外面偷养男人。

啊…我又赶不上字数惹，我还是懒的|?'-'?)??我发誓一定要勤奋！！！

给大家安利一下素素唱的那场戏：京剧《定军山》选段

大家无聊可以去小破站搜了听一听，好燃！好喜欢?( ?? ) ?冲冲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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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