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正浓「京剧」 第14章 壹肆

阆知穆站在剧场门口，晚上凉意重，她吸了吸鼻子，本能的将脸缩进衣领里，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沈砚朝在对面的奶茶店买奶茶，没一会儿的功夫，就拎着几杯热饮朝着阆知穆走过来，旁边跟着钟语，手里也是满满当当的。

“芋泥珍奶。”沈砚朝笑嘻嘻地将热饮递过去。

“谢谢。”阆知穆接过奶茶喝了一口，冷热交替，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鼻涕都跟着下来。

沈砚朝拍了拍手，钟语将奶茶递过去给她，她没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顺手伸到阆知穆面前，阆知穆看着她手里的纸巾发呆，沈砚朝一下就笑了，故意凑近帮她擦鼻涕，阆知穆一嘴的珍珠还没咬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给吓得懵住不敢动，最后下意识的往门里边挪了挪。

“你怕我啊？”沈砚朝嘬一口奶茶，说话含糊不清的，呛的直咳嗽，钟语没听清楚她说的什么，伸手拍她的背：“你就不能慢一点儿。”钟语白了她一眼：“天不早了，回去吧。”

“你先走，我把小不点儿送回去。”沈砚朝好一会儿才直起腰板，丢掉纸巾，指着门边的阆知穆说，“她一个人回去不安全。”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的！”阆知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剧团离家也不远，况且如果不是沈砚朝拉她下来，她原本是想等满初姐一起回去的。

钟语脸色很明显的僵了一下：“我不急，和你一起送。”

“你先回吧，”沈砚朝没打算让她一起，“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回……”阆知穆小声嘀咕了一句。

沈砚朝看了她一眼，笑开了：“顺路嘛。”

顺不顺路其实是另一回事，主要是沈砚朝真的怕不安全，今天在洗手间遇到的那个男人总是让沈砚朝心里毛毛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男人口中的小女孩就是阆知穆，就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已经把各种不安全的因素都想到了。

钟语撇嘴：“你怕她不安全，就不怕我也不安全吗？”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多少有些情绪在里面，她向来强势，虽然平时都没怎么表现出来，但是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这话不是说给沈砚朝听的，是说给阆知穆听的。

本来嘛，两人这才有几天的交集，都已经到了送回家的地步了，就算钟语心里明白阆知穆对于沈砚朝来说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但是她还是不开心。

三人并排走着，沈砚朝夹在中间，气氛总有那么些不对，阆知穆咬着吸管，头一次觉得回家的路这么长。

“腻了就不要喝了。”

阆知穆啊了一声：“还好，不腻。”话音刚落，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一个喷嚏。

沈砚朝二话不说脱下羽绒服，帮着阆知穆披上，“别冻着。”

阆知穆惶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倒是钟语在一旁愣地不轻：“沈砚朝你疯了吗？你不怕感冒啊！”钟语一巴掌拍上她的背，“你不冷吗？”

阆知穆一怔，腰背都吓得挺直了，赶紧把羽绒服脱下来塞给沈砚朝：“我不冷，你快穿上吧，别冻感冒了。”

“我身体好着呢，”沈砚朝吸了吸鼻子，使劲儿将羽绒服摁在阆知穆的肩膀上，过了一会儿又问：“肚子还疼吗？”

“不疼了。”阆知穆愣愣的，肚子早就不疼了，暖宫贴隔着衣物也早就冷掉了，硬硬地硌着小腹，有些不舒服。

钟语在一旁默不作声，说实话，这是她第一次看见沈砚朝这么照顾人，就算自己和她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也没见过沈砚朝这样对过谁，可能这份关心太过笨拙，阆知穆也不理解，但是钟语知道，对她阆知穆，沈砚朝是真心实意的。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阆知穆赶紧从羽绒服里钻出来，面对面和沈砚朝站着，手里那杯奶茶也不热了，嘴里的甜味开始泛酸：“谢谢，”她其实想说的是‘快把衣服穿上吧，别着凉’之类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又不好意思了，最终还是用一个谢谢和鞠躬来表达。

她每次朝自己鞠躬，沈砚朝都觉得自己要折寿十年。

“好了好了，你快进去吧。”沈砚朝看她咬吸管皱眉头的模样实在是可爱，偏偏这会儿脸蛋冻的通红，手缩在袖子里，可怜巴巴的。

阆知穆点头进了楼道，直到六楼的灯亮起，沈砚朝才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转头拉着钟语往回走。

钟语识趣，从来不多问一句，再好地朋友之间也要有自己秘密，阆知穆就是沈砚朝的秘密。

“穿上吧。”钟语帮着她把羽绒服抖了抖。

沈砚朝打了一个哆嗦：“太冷了。”

“知道冷你还脱衣服，你是不是傻。”钟语呛她。

沈砚朝笑了两声：“她今儿肚子疼来着，还在台上唱那么久。”

钟语咂嘴：“你也太能操心了，人家都快把你当怪阿姨了。”

沈砚朝哈了一口气，拉着钟语的手，“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台上那么帅！私底下说话软软的蠢蠢的。”

钟语抽回手，叹了口气，一个人往前走：“蠢蠢的是你吧！”

“喜欢一个人就是觉得她做什么都很可爱啊！”沈砚朝跟上去，钟语懒得搭理她，敷衍点头。

沈砚朝撇嘴：“你这种人不会懂的。”

钟语：……

——

灯是阆艳红开的，阆知穆蹲在门口换鞋，趁着阆艳红去卫生间的空档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纳闷今天她怎么这么早回来，不过多少有些心虚，怕阆艳红发现她今儿又去满堂红。

“去洗手过来吃饭吧，我帮你热一下。”阆艳红端着盘子往厨房走，阆知穆耷拉着拖鞋站在门口愣愣的点头。

“今天这么晚？”油烟机的噪音很大，阆艳红一边热菜一边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问话。

“啊，多做了两套卷子。”阆知穆胡乱说了一句准备搪塞过去。

阆艳红没说话了，油烟机也停了，阆知穆坐在沙发上，隐隐约约又觉得小腹有些涨。

阆艳红走过来轻拍她肩“快吃吧，吃完妈问你点事儿。”

钟语：感觉有被冒犯到。

阆知穆：请问沈砚朝是一个什么品种的憨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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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壹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