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吻冬被突如其来的吻吓到,他的瞳孔反射看到沈故纤长的睫毛,享受的表情,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他察觉到沈故激烈的反应,差一点就要忘记面前这个看似一表人才的男人是伤害他的元凶。
“滚!”
“肥皂的味道,很香。”
林吻冬扇了沈故一巴掌:“滚!”
“抱歉。”沈故享受地擦擦嘴,林吻冬要走,沈故故意拦着他,林吻冬:“你有事吗?”
“我说了,我要找李夏至。”“我也说了,他在花店。”“我不知道地址,所以来找你。”
“蘭市有那么多花店,你非要他们家的吗?”
“领导的要求,我也没办法。”
林吻冬皱眉。
“上车吧。”沈故拉着林吻冬:“我们在车上说。”
沈故正色道:“是正事,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们学院下周要与别的省市的教授院士开展学术交流讲座,领导要求学院要在讲座结束后,给教授院士献花,要求必须要质量好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跟领导说,我认识一家评价很好的花店,花是鲜切现包的,而且是我朋友工作的地方,品质有保证。”
“事儿多,就是走个过场而已,你非要认真。”林吻冬不管不顾地点烟,在车里吞云吐雾:“也是,这才是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现在给领导拍马屁,不就是为了评职称吗?虚伪。”
“没错,我就是在拍马屁。因为学校也是职场,职场即战场,只顾横冲直撞不懂圆滑世故的人在战场中活不下来的。”
“恶心。”
“但起码我可以对你坦诚布公。开诚布公地在你面前展示我的恶心。”
林吻冬:“我又不是林琳,你对我坦诚布公有个屁用。”
“我喜欢你。”“亲个男的就喜欢了,你喜欢也太廉价了。”
沈故转移话题:“你能不能戒烟。”
林吻冬故意对着沈故吹一口烟雾:“关你屁事!”
两人到花店,李夏至正在包花,十分认真,林吻冬从背后蒙住李夏至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冬冬,你怎么来了。”
林吻冬松手,蹲在李夏至面前:“不好玩,你怎么猜到是我的?”
“你身上的香皂味道还有草莓烟的味道,一下子就猜到了。”李夏至:“你来买花吗?”
“不是我,是沈故。”
李夏至看着揣口袋的沈故,“你们?”
“别误会啊,他说你们店的花好看,不知道名字和地址,才带我来的。”
沈故收起手机,“你们老板在吗?”
“老板这几天出差有些事,沈老师,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和我说。”
“好的,我其实想符合正规场合一点。”
“我建议多放一些向日葵,还有在旁边点缀一些草。”
“不要太小气,要庄重大气一点。”
李夏至点头:“放心,我都记下了,您什么时候需要。”
“大概率下周四下午,我希望能提前半个小时送到。”
“没问题。”
林吻冬在一旁又抽了一根烟,百无聊赖,沈故说完自己的要求:“那我们下周见了。”
“干什么?”林吻冬不情不愿地踩灭了烟,沈故说:“我不是让你扔掉烟的,我是说我送你去上班。”
林吻冬骂了脏话,重新点一颗烟:“不用。”
“亲爱的,我先走了。”林吻冬亲了李夏至的脸。
沈故看着林吻冬骑共享电动车离开,他转身对李夏至说:“你和他关系真好。”
“我们是朋友。”
“冷椴和你讲过了,十月份入学的事情。”“是啊,椴哥这段时间真的为我尽心尽力了。”
沈故坏笑转身上车,“因为我们是朋友。”
李夏至脊背一阵发凉,沈故的笑不明所以。他坐下缓了一阵,才慢慢反应过来。
冷椴是通过沈故才能让自己上学,而且自己还是读的汉语言文学,自己欠了沈故一个人情。
李夏至本以为麻烦冷椴就足够让自己提心吊胆,现在惹上了沈故,他觉得对不起林吻冬。
沈故给冷椴打电话:“晚上有时间吗,我们吃个饭?”
“沈教授今天心情很好啊,会主动约人了?”
“有嘛?”
“有,绝对有。”“晚上我们吃个饭吧,这段时间谢谢你了。”“好。”
“你对李夏至很熟悉?”
“我们高中的时候认识的事,我和你说过几次了。”
“我的错,”沈故和冷椴碰杯:“自罚一杯。”
“哟,沈教授居然主动喝酒,今天是什么日子。”
沈故也不清楚,可能是他亲了林吻冬,可能是他觉得林吻冬抽烟的样子好迷人,可能是他对林吻冬有了生理性反应,总之和林吻冬在一起,他好像不知不觉会开心很多。
“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但不可说。”
沈故问:“我看李夏至不太爱说话,性格还比较内向,和他的家庭有关吗?”
“他不愿意说。”冷椴谈及此,眼神有些落寞:“我只知道他的父母在他高考之前就离婚了,各自结婚重组家庭,他后来也没有参加高考,一直四处打工。”
“他是个很坚强的人。”
“所以我希望变得更强大,让他可以有所依靠。”
沈故说:“你喜欢他?”
“喜欢,对弟弟的喜欢。”冷椴察觉沈故的试探,他反问:“沈教授,你今天心情这么好,难道是因为你确定你喜欢男生了吗?”
“狡猾得很,冷博士。”沈故喝酒:“所以我真的很讨厌学心理学的。”
两人碰杯,“我也很讨厌学文学的,心机深重。”
沈故坏笑。
李夏至下班,关掉门店后,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他的父亲还有他的儿女。
“夏至。”
“有事吗?”李夏至手脚开始颤抖。
“我们今晚要去吃饭,碰巧路过,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不必了,我自己会做。谢谢你们的好意。”
“夏至,我们毕竟也是家人,你一直躲我们,好像我们会对你做什么。”
“你们没做过吗?”李夏至内心积压的愤懑挤破他狭窄的内心容器:“我因为你们,颠沛流离,因为你们,我一个人从小没接受过父爱和母爱,因为你们,我还落下了后遗症。”
“那是我们的错吗?夏至。”父亲的女儿嘲笑:“是你自己没本事。”
“我还要多有本事,错的人是你们,不是我。”李夏至气上头,他捡起街边的石头,径直砸碎了他们的窗户。
“我告诉你们,我不是十八岁,我现在一无所有,我可以杀了你们去坐牢,但我绝对不会让你们再欺负我。”李夏至说:“不信,你们试试。”
父亲的沉默让李夏至更为痛心,他摇头:“你们一家人会遭到报应的。”
李夏至转头向黑夜深处走去,他不敢回家,怕被跟踪,他也不敢去找林吻冬,怕给林吻冬招惹祸灾,他只能去找冷椴。
李夏至神游仅地铁站,他刷卡进站后才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但他还是决定去找冷椴。因为冷椴是他的哥哥,是他的家人,见到他,他才会心安。
两个小时的地铁让他如坐针毡,他不停地捋顺头发,又不断地唉声叹气,他只想躲进冷椴的怀里,做一个小孩儿宣泄自己的情感。
李夏至猛然抬头,他这才觉得自己有多荒谬。自己现在不是小孩儿了,冷椴也不是高中时可以每天保护自己不需要专门学习的学霸,他有女朋友,有科研任务,他不再专属于自己了。
或者说,直男从来不属于一个看起来性格阴柔的gay。
李夏至意识清醒后,已经到了蘭市师范大学地铁站,他迈出自己的步子,缓慢地刷卡出门,走进大学,走到冷椴所在的学院。
“美女,你找谁啊?”
李夏至转转头,几秒后他才意识到他们说的是自己。
“我是男生。”
“你长得蛮漂亮,像冷师兄的女朋友。”
李夏至有些尴尬:“我是冷椴的朋友,他不在吗?”
“师兄说他陪女朋友出去了,我看师兄打扮得很帅,估计是今晚是一个浪漫的夜晚...”
李夏至:“没什么,麻烦你们不要和冷椴说我来过。”
李夏至一个人蹲在马路边,他不知道该去哪儿,他不知道该去找谁诉说他心里的苦。
他现在只想到一个人的电话。
林吻冬设计完图稿,收好放回抽屉,接起了电话。
“夏至,我准备回家了,我饿了,我想吃你...”
李夏至听到林吻冬声音瞬间委屈地哭出声,喉头被苦涩堵满,他说不出话,-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夏至,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林吻冬在断断续续的话语中知道了大概位置,他打了出租车去找李夏至。
李夏至在看到林吻冬瞬间,他跌跌撞撞地扑在他怀里,从啜泣变成嚎啕大哭。他不敢相信,有人会因为一通电话会义无反顾地跨越十几公里来找他。
“夏至,发生什么事了?”
“冬冬,我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了。”
林吻冬抚摸李夏至的头:“我还在,我要你,我会陪着你。”
“冬冬,我不知道我现在该怎么做,我觉得我的人生好失败。”李夏至的眼泪止不住地流。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林吻冬说:“相信我,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有我们知道。”
李夏至说不出口,他怕说不清楚,让林吻冬烦恼。
“夏至,没关系,我们有一晚上的时间,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可以安全地说出你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