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琳,子申。”温潤的声音若浮冰击地,从身后飘来。
“一帆,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来了?”
彭一帆温和的笑了笑,他已经换上了球服,五官俊挺,身材擎长,往那一站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让人难以自拔的诱惑力。他提起球拍示意,抬手拍宋子申肩膀,“好久没玩过了,兄弟也来凑凑热闹,你小子难不成有意见?”
宋子申做抱拳状,“岂敢啊,难得棋逢对手,一帆,你球技只怕疏松了不少,现在可不一定是我对手了吧。”
彭一帆不置可否,温和的看了我一眼,转头对宋子申笑,“那就比试比试?怎样?”
对我这种外行人来讲,这就是场惊心动魄的羽毛球拉锯战。
彭一帆弯身左手执球,球低于腰部,他双脚着踏地不动,右手轻挥拍,击球瞬间,球擦球网而过眼见就要落地。
宋子申球拍竖直铲地,球被挑起来以更刁钻的方式跳网直落,彭一帆迅速挥拍狠厉斜扫,球诡谲的遁飞到右后角,眼见球快过防线,处在左前角的宋子申以匪夷所思地速度从前场左角跑到后场右角,倾身横拍挑起球,势如破竹般擦网而过,然后球摇摇欲坠,竖直下落。
彭一帆反手挥拍轻轻一吊,宋子申迅速上前接球,反向斜抽,球速很快很低,彭一帆球拍几欲点地,才有惊无险的铲起球一吊,球以及其诡异式的方网面直落,这球根本没法救。
围观的我们都忍不住长舒口气,看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场面实在太惊险又诡异莫测的很。
三局两胜,双方一胜一负,第三局,比分打到17比20,宋子申小胜,彭一帆连追三球,快要打平,可是追平的那个球以很刁的角度很快的速度飞到了右后角的小方块,宋子申拼着老命飞奔而去,拍子在球和地面不到两厘米的距离铲入;球被挑了起来,“嘎巴”一声,球起的瞬间宋子申那久经沙场的宝贝拍子折成两段,而颤颤微微起飞的球终于还是以几厘米之差下了网。
宋子申脑子里一阵茫然,愣怔了一会儿低下头捡起残拍。他似乎并不心疼拍子,也并不在乎输了球或者赢了球,可是仿佛心里的某种很惆怅的情绪却让他有点惊慌,不知道怎么抬起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大脑在似这一刻不幸地短路了。
彭一帆过去扶起他,拍了拍他肩,笑,“再打下去也没意思了,回头我再送你一副拍子。”
宋子申似没听见,只是神情茫然若失,平日里他就像头披着一身金色毛皮的豹子---虽然这只豹子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睡觉的时候远远多于奔跑着追逐猎物的时候,但是他依然是一只骄傲而跋扈的豹子;但是在这一瞬间,他的神情,分明好像天空中一阵响雷过后,豹子的皮毛被剥得干干净净,他就变成了一只孤独的,在大雨中哆嗦着茫然四顾不知所措的小狗。
他缓缓的吐出两个字,“谢谢。”独自捡起地上断拍,往休息室走去,路过垃圾桶,一把将它们砸了进去。
彭一帆温和的看着他背影,微不可查地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