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讨厌的太宰君 第4章 第四章

芥川龙之介，也就是仓库里被绑起来的小鬼，为了替被叛徒杀害的伙伴报仇，毅然决然的抛下妹妹以身做饵。

不过看这小鬼的眼神，比起复仇，不如说是求死。那空洞的，仿佛只有愤怒的余烬一息尚存的目光。

除了异能力之外，并没有多少值得称道的地方。并非脑力派，体术薄弱，个性倔强，一看就会招惹很多麻烦。

所以津岛看中了他什么？

咖喱店，看着兄妹两像幼猫似的黏在一起，对面前的蛋包饭大快朵颐，浅川想了想，又给他们加了一碗红豆汤。

叛徒已经交给了尾崎红叶，强行拦下了干部A心仪的部下，明天估计会被上司找麻烦。

然后森鸥外也会知道这件事，大概也会下命令招募对方。拒绝上司会掉层皮，拒绝首领则会掉半条命，尤其是在他并没有不可取代的价值的时候。

但是比起得到津岛修治来说，这些代价都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把兄妹安置在新租的房子里，留足金钱以及高强度的训练计划，然后就是扫尾和隐藏。他不能把这两个人丢给织田作之助，收养了五个小孩的底层领居更加承担不起风险。

A果然大发雷霆，但他认为这是森鸥外的要求，于是只能撒气般丢给浅川巨量的工作。

森鸥外同样过问了这对兄妹的事情，询问他能否招揽至港.黑麾下。

然后浅川拒绝了。

森鸥外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即使是首领的命令也不行？”

在忠诚比能力更重要的组织里，对员工的要求堪比上帝对待亚伯拉罕，即便是献祭自己亲子也要无条件地听从。

完不成任务已经是重罪，拒绝任务更是形同谋逆。

“是的，请恕在下无法让步。”

“……那就领罚吧。”最后森鸥外叹息着说。

两层处罚，一是降职，降回半年前的武装部底层。比起新入职，升职后降下来所遭受的白眼和非议会更多一些。

好在领居是个天然系男子，并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态度也没有任何转变。

第二层处罚则是刑讯，在工作完全交接结束之后进行。森鸥外慷慨地留足了逃跑的时间，这是个甜蜜的陷阱，也是对他忠诚的最后考验。

浅川没有逃跑，他逃不开，也没有必要。

尾崎红叶并没有为难他，甚至比之前更加和颜悦色。她似乎很欣赏这种想要守护某些珍贵之物的姿态。

很可惜，浅川的行为并不源于守护，而是出于恶鬼般贪婪的本性。

于是好心的小姐没有施加辣椒水，拔指甲那种不致命却磨人的刑讯手段，她只是干脆利落地将浅川左手手筋挑断了。

禁闭三天，以及一百鞭。

这些都只是开胃菜，如何让芥川兄妹逃开港.黑的搜捕才是最麻烦的。他的反抗引起了这个阴兽的趣味，只有抢走宝物才能安抚港.黑被践踏的尊严。

最开始的周旋很困难，尤其是叠加了受伤，高热等一系列负面状态后。之后却隐约变得轻松了起来，就像是有第三方介入了这次争夺。

最后争夺以双方均惨败而落幕。芥川龙之介死去了，在逃跑过程中误入其余势力的混战，力竭中弹而亡。

尸体破损严重，但DNA和五官都做不得假。

浅川为此请了一个月的丧假，像是幼稚的斗气。森鸥外此时才忽然意识到，这位倔强的下属，今年其实也才刚满十七岁。

真是少年人炽烈而纯粹的青春啊。

…………

而板上钉钉已经死透了的芥川龙之介，则握着妹妹的手，搭上了前往东京的列车。

远离贫穷与饥馑，隔绝死亡和暴力的新生活，他真的能做好吗？看着车窗外飞逝的风景，芥川毫无生趣的眼瞳似乎也倒映出一层浅淡的生机。

他想起出发前最后一次谈话。

浅川百泉浑身乱糟糟地缠满绷带，绷带上依然渗血，脸色苍白，嘴唇干燥，任谁都不会看不出他的状态有多么糟糕。

但是并不能停下，休息的空档有限，赶不上进度就麻烦了。

面前堆放着从尸堆里捡回来的碎块，却奇异地没有任何气味。浅川站在桌边，右手灵巧地在尸体上缝线，那丝线流淌着黄金般的光泽，走过哪里，哪里就修复得平滑如初。

他在制作替身，只有死亡才能把芥川龙之介从泥潭里彻底拉出来。

芥川在旁边不解地看着，无法理解浅川为什么要为他们做到这种程度。他们确确实实是陌路人，无私奉献到这种程度，已经进入怪人的范畴了。

原因他已经询问过上百遍，每一次都被轻描淡写地糊弄过去。

港.黑其实并非龙潭虎穴，对芥川来说，反而是变强的路径。除去伙伴死去产生的迁怒，芥川对其并无恶感，所以也就更无法理解浅川的选择。

让他加入港.黑，分明是一条更简单的路。

但芥川知道这个问题永远得不到答案，于是鬼使神差地，他提了另一个问题。

“浅川先生，您能告诉在下，生命的意义吗？”

浅川黑沉沉的眼眸终于转过来看了他一眼，依然面无表情：“去读书，去感悟，去体验各式各样的生活，为社会做贡献，当一个好人，所有这些都是教科书上的意义。”

“那您是怎么认为的呢？”

“我？我不需要意义。”

浅川只需要可以为之去死的执念，而那就足够了。

“当你想明白能够为什么而死，就知道能为什么而活。在想通之前，先保护好家人吧。你已经抛弃过银一次了，不是吗？”

芥川闻言下意识地偏头，沉默乖巧的银恰好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是这样么……先保护好小银吗？

列车飞速前进，载着无心之犬离开了横滨。

没有爆炸，没有拦截检查，没有出现任何意外将故事拉回正轨。

太宰治双手插兜坐在车站的长椅上，懒洋洋地向后靠，闭上眼睛感受吹来的和风。风既轻又软，带着阳光的味道。

“条件我达成了。”戴着棒球帽，衣着宽松的少年走到他旁边，黑框眼镜下的脸看起来既乖巧又听话。只有从领口延伸出去的绷带像极了它的主人，裹得乱七八糟，松一截紧一截，写满了任性自我，胡作非为。

太宰失笑，是他错判了，愿赌服输。

“是是是，我是你的了。”他拉过对方的左手，捧在掌心里端详，手腕处伤痕清晰而精准，手指无力地微微蜷缩着。

拇指轻抚过疤痕，浅川敏感地一抖，当即就要把手抽回去。太宰眼疾手快地双手合拢，将对方困在掌心里，仰头对着浅川露出无害的笑。

“好啦好啦，我不会伤害你的。那么我家亲爱的，那么可以给我解惑吗？”

“你的异能是什么？”

浅川抿唇，扭头并不看他。他不喜欢这种过分的亲昵，也厌恶津岛快速进入角色的游刃有余。

“放手，也不要叫我亲爱的，我们并不是这种关系。”

太宰眨眨眼，有些新奇地打量浅川的表情，当众说要包养他的小金主，竟然意外地纯情。

没有经历过情场游戏的浅川显然并不清楚，有些坏东西，是最擅长得寸进尺的。

“诶？可是你就是我亲爱的呀~之前亲爱的在酒吧对我热情告白已经不记得了吗？亲爱的是害羞了吗，真可爱~”

“那么叫什么好呢？旦那？darling？甜心？还是中规中矩的泉？小泉水？唔唔唔……？”

“够了！”浅川忍无可忍地用右手捂住太宰的嘴，脸颊通红，有些狼狈地瞪他。

“你只用做我让你做的事情，这些多余的东西全都丢掉。”

浅川不悦地抚摸对方的脸颊，手指危险地在眼睛下方徘徊，他不是为了玩爱情游戏才做到这地步的。

他要把津岛捡起来，擦干净，摆上高台，最后再亲自赋予对方绝望。中间不需要任何的亲昵接触。

“再说一次，放手！”少年皱眉呵斥。

如果会听话，那就不是太宰治了。他不仅没有放开，反而捧着他的手，轻柔而强硬地展开蜷缩的手指，低头于掌心处落下一吻。

干净。

触觉冰凉而温润，肌肤白皙而清透，透出浅淡的粉，就连指甲盖都修剪得圆润而光滑。

感觉有些微妙，但是并不讨厌。

冲着互相伤害去的太宰顿了顿，抬头对上浅川愤怒的目光，下意识露出了挑衅的笑容。

然后他就被揍了。

一拳直击腹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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