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找路人问了地方,附近就有一家网吧。
进去要了包间,开了三台机子。
买了根数据线连上手机,照片复制到电脑里,用网上即时扫描软件扫一下。
结果不出意料,是传销。
“女的是上线,男的是下线,另外两个人是女人的同学。”
秦章从当地贴吧里翻到了帖子,网友扒出了一堆诈骗人员,其中就有这四人。
“都死了,跳楼自杀。”
薛阳头枕在秦章肩膀上,“你说我们进了消失的小镇后,就能通关了?”
“不是还有人没找到?”秦章不认为会如此顺利。
“头疼。”薛阳揉了揉额角,太废脑子。
“椅子放平,你睡吧,我等司元齐。”秦章把薛阳的椅子调整到合适的角度。
薛阳即使不困,闭上眼睛躺着,脑子全是关于‘人’的一些揣测。
司元齐找到秦章,买了三瓶水搁桌上。
“来了?”薛阳坐起来,让出位置到里面的那台机子上坐下。
司元齐坐到薛阳的位置上,拉起靠背说,“我又把之前贴的纸看了一圈,有回应的大多答非所问,很是警觉。”
“查到一点东西,你先看。”秦章站起来勾勾手,让司元齐和他换个位置。
司元齐刚坐下就又得挪窝,坐到秦章的电脑前,翻看着贴吧页面,对比电脑上显示的日期。
“近半个月的事情了,追回来的钱不够抵偿被骗人的损失,心态不行的人自杀了。”
司元齐想:“不会让我们把逃跑的传销主使者找出来吧?”
“不会,与主题不合。”秦章让薛阳接着睡。
薛阳重新躺下,耳机放到耳边,听着里面的轻音乐闭上眼睛。
秦章、司元齐在找与案子相关的一些报道,理了理思绪熬到了深夜。
司元齐小眯了一会儿,去了趟卫生间洗了把脸,换秦章休息。
鼓捣了半天,光脑联不上网吧的网,高科技都不能向下兼容,手机也一样,司元齐靠在椅背上放空大脑。
天亮了,网吧烟味大,即使三人都不抽烟,在这样的环境呆久了,身上沾了味道。
三人找地方洗了个澡,收拾一下吃了个饭,坐在小广场上,听早间新闻。
晚上九点,进入楼道内。
走着走着,三人有感觉了。
贴白对联的一楼出现,随即三人被102室半开着的房门夺去注意力。
司元齐上前伸出手准备敲门,屋里的人大概听到了楼道内的脚步声,推开门看过来。
“小广场公告栏?”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问,眼睛从三张脸上一扫而过。
“对,这间屋子的钥匙哪来的?”司元齐直接问重点。
鸭舌帽惊奇道:“难道你们没有楼层的钥匙?”
“有是有,这一户的防盗门锁眼堵死了。”司元齐说着,又低头检查了一遍锁孔,无变化。
鸭舌帽这才说:“钥匙我是在屋里鞋柜上找到的,门,我进来楼道就看见这家房门大开,进去找了一圈没人,你们就来了。”
薛阳脑子一转,预料到某种可能,“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打开所有楼层的房间门。”
“看来是这样没错。”秦章表示认同。
司元齐问鸭舌帽:“你知道哪些人在观望,能不能让他们进快来这里?”
鸭舌帽一脸懵,“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没法找人啊!”
秦章说:“这栋楼总共有六层,一梯两户,只开了两扇门,需要再进来人打开其他几户关着的房门。”
“快点,现在就去通知你知道的一些人,明天这个时间点,人最后能凑齐,多一些无所谓,不能少于十二人。”司元齐催促。
鸭舌帽懂是懂了,指着面前的三个人,“你们不就能多分出两间?”
“不行。”秦章说,“我们三人是一起打开的602,其他楼门昨天试过了,打不开。”
“哦,那行。”鸭舌帽一听便同意了。
司元齐跟着鸭舌帽一起贴广告,秦章和薛阳得回两个六楼看一眼。
上了六楼,一切如常没什么变化。
下了六楼,等过了关键的时间点,两人再上到十二楼。
纸人不在屋里,对面也没有女人。
窗户外的马路上人来人往。
该说的不该说的,司元齐拿捏着分寸告诉鸭舌帽。
从鸭舌帽口中得知,消失的可能还有人,司元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鸭舌帽找了个借口走了,司元齐在小广场等秦章和薛阳。
下了楼就近买了盒饭,拎着到对面小广场上吃。
秦章拧开水喝了两口:“怎么样?”
司元齐嘴角一撇,呵了一声,“有所保留,都这样。”
“嗯。”秦章坐下来递给薛阳一双筷子。
薛阳吃完收拾到袋子里装好,“晚上十二楼?”
“嗯,跟着纸片人去一次街面。”只剩下这一环节没试过,秦章去扔垃圾。
上楼之前,再到公告栏前看一眼。
“真希望明天晚上能结束。”虽然没呆几天,司元齐总感觉时间漫长。
十二楼,秦章打开门走进去,人还没回来。
到另一间卧室呆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半夜,防盗门响,有人回来了。
秦章站在门口,看到了回来了大衣男,手里拎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猫,眉头一紧。
大衣男带着猫进了卫生间,秦章听到两声猫叫,没了音。
秦章听到了吸风机响,洗干净的猫被大衣男抱回了卧室。
夜里很安静,早上大衣人抱着猫出了门,三人跟上去。
大衣人下到一楼,出了门。
秦章三人落后几步,推开楼与门,看到的却是不一样的画面。
昨天晚上,司元齐特意在楼门外的地上,贴了一张从盒饭盖子上取下来的贴纸,就是为了防止认错地方。
这不,派上了用场。
司元齐弯腰抠掉地上的贴纸,揉成团扔到垃圾桶里。
“吃饭去。”秦章拉着有点打蔫的薛阳往前走。
吃完饭三人到处看贴出去的单子,有没有新的回复。
晚上,九点多。
楼道热闹起来,从一楼上去,每一户的门都开着。
司元齐一层一层把新来的人都叫上往一楼走。
薛阳站在秦章身侧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推开楼与门。
门外的街面上空无一人,安静的仿佛死城。
走出去,来到大街上抬头仰望。
秦章数了数楼层的高度,“六楼。”
“这里就是消失的小镇?”
其他人在大街上走来走去,确实没看到一个本地人。
“小镇已经找到了,通关了?”
同样的疑惑在二十三人中漫延,没有一个人能给出答案。
“不是还有人。”有人道。
“这地方一看就没人,符合提示给出的条件。”
“可我们还在这里,肯定有一个条件不满足。”
“难道让我们把上面本地人带下来?”
“不现实,都是活人,谁能跟你走,不把你当骗子抓起来。”
“消失的小镇,消失的人。”
“是不是解读错了?”
“我们现在的身份是小楼里的住户,出来就是本地人啊!”
“钻漏洞,不成立。”
扎堆的众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薛阳眉头紧锁,“消失的人,消失,跳楼。”
司元齐听了一个激灵,“可别!”
“什么跳楼?”有人听到了。
秦章说:“楼上原本的住户是跳楼死的。”
“消失的人,让我们都消失,都跳楼,开什么玩笑!”有人不干了。
“都是猜测,别激动。”
薛阳拉着秦章的手,“回去吧。”
大晚上站在外面又想不出办法,回去清静清静。
司元齐听了半天,打听不到更有用的消息,离开了人群上了楼。
“把大衣男拉来,跳一个?”薛阳就那么一说。
司元齐不说话,愁得脑仁疼。
秦章:“早点睡。”
睡不着,眼看快成功了,没想到是死胡同。
司元齐听到其他楼层关门的动静。
凌晨两点,闭目养神的三个人突然听到重物摔落的声音,麻利的爬起来打开窗户。
探出半个身子望下去,地上趴着女人的身影,大波浪米色的防风衣,血染红了一片。
四楼的窗户啪的一声关上,很是反常。
“跳楼了?”薛阳问,“他杀?”
“嗯,有人下手了。”秦章心底发凉,只是一个推测,就有人为之动手。
秦章关上窗户的手停住,地上的人不见了,只留下一滩鲜红的血迹。”
“救命,救命,不是我,我不想的,放过我吧。”
呼救起来自四楼,窗户再次打开。
秦章低头,看到被推出半个身子的男人在苦苦的挣扎,一只染血的手掐着男人的脖子。
秦章转身出了门跑到楼下,不能再闹出人命了。
死得人越多,占据房间的人数不足,又会回到之前情况。
司元齐、薛阳跟着下楼,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必须遏制。
402的门怎么敲都敲不开,司元齐明明记得这一间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开门!”司元齐拍门叫里面的人开门。
楼上的门开了,有人出来问:“什么情况?”
秦章、司元齐跑到五楼,借对方的房间一用。
薛阳进门就见司元齐把两个卧室的床单系在一起,秦章已经站在了窗台上,看样子准备下去。
“我把人踹进去。”秦章拉过床单系在腰上打了个结,翻窗而下。
床单的另一头司元齐系在了腰上,五楼到四楼垂直距离短,两条床单完全够用。
薛阳上手帮忙扯着,听到楼下传出倒地声与枪声,松了口气。
秦章一枪干掉了之前摔死的女人,把窗户边上快掉下去的男人踹进屋里。
进了屋解了腰上的床单往窗外一扔,秦章看到地上两具被抓烂脖子的尸体。
难怪四个人住,没有人给他开门,死得也太快了。
看到扔出来的床单,司元齐拉上来,交到薛阳手里,翻窗户下去。
薛阳拉住床单,等到司元齐说好了,把床单拉上来。
“我来我来,你不用管。”这间屋子的平头男上前,从对方手上拿到床单。
“你有事就去忙,床单我会铺好的。”
薛阳没多想,往大门口走。
脑后生风,薛阳往右侧一避,脖子骤然一紧,之前的床单成了害人的凶器。
平头男把人拽倒在地,手上的床单套在对方的脖子上多绕了两圈。
薛阳腰部发力,后脚跟蹬地一跃而起。
一个空翻将平头男压跪在地,脖子上收紧的力道一松,薛阳一拳重重的击在对方太阳穴上。
直到人昏厥倒地,人事不知才收手。
楼下,秦章忽然听到楼上传来重物坠地声,心弦颤动。
什么都不顾的往门口冲去,秦章打开门,火速的跑到五楼。
门开着,秦章一个箭步冲进去。
“薛阳!”
进屋,秦章看到薛阳压在平头男后背上,从脖子上摘掉缠绕的床单。
“我来。”秦章看了眼地上的人,已经昏过去了。
薛阳站起来,手里的床单递过去,动了动脖子,站在秦章身后。
用床单把人绑了个瓷实,秦章把薛阳摸了个遍,人没事就好。
“什么情况?”薛阳纳闷极了,“一个个都疯了?”
不杀人手痒痒?薛阳理解不了。
司元齐带着402唯一剩下的活人上了五楼。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司元齐瞅了眼地上五花大绑的人问。
薛阳无奈道:“他想杀我,没来由的,被我反制。”
“你,你先说,一个屋里四个人,为什么要推人摔下楼?”司元齐踢了一脚战战兢兢的衬衣男。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人,是另外两个,趁我去卫生间,把人给推下去的,说,说是为了验证真伪,就,就……”
“我看见时已经晚了,谁知道,谁知道死人活了,杀了另外两个元凶,还要杀我。”衬衣男磕磕绊绊的说明事因。
秦章狠狠的踹了地上的平头男一脚,“别装死,说,为什么杀人?”
痛得装不下去,平头男翻了个身坐起来。
“有什么可说的,本来就是一间房子里只要一个人,多余的不去死,留着过年啊?”
司元齐眉头微蹙,“哪来的歪理?”
秦章不动口改动手,拎起平头男站直,搜了个身找到一张卡片。
上面写着:“一户一人,每天。”
薛阳:“每天死一个人,死谁都可以,只要死在这间屋子里?”
“为什么不是每天每户增加一人?”薛阳的解读吓到司元齐。
“完全不合理。”秦章说,“死了的人会马上找凶手报仇,跟死人拼有几分胜算自己掂量。”
“马上就会人去屋空,回到最初的原点,我们会被困死在这个副本里。”司元齐补充关键点。
薛阳转换思路,“消失的人,会不会指代该死的人没死?”
“小镇地方可不小,要找一两个人大海捞针。”司元齐真不是打击人泼凉水,实事求是的说。
“带着这个人,告诉其他人不要动不动乱杀人。”秦章交待给司元齐去办。
司元齐带着人走了。
薛阳现在理不清:“我们算死人还是活人?”
“也许就像你说的,把大衣男和猫弄过来,他与我们的相同之处是602,并且死了还能活过来。”秦章说。
薛阳扯着嘴角:“问题是,人都在这里,我们很可能回不去之前的地方,如果少了人又回去了,而上面一层没有进副本的人了,凑不够人把大衣男弄来。”
死胡同!
秦章灵光一闪,“可以的,你不算在内的话,今晚试试。”
薛阳懂了秦章的话,“好吧。”
试总比干坐着强,薛阳只希望一切顺利。
司元齐绕了一圈回到502室,“都通知了,该说的都说了,作死的人谁都管不住。”
秦章临走前打昏平头男,找了块破布堵了对方的嘴,回楼上去。
商量一番支持大衣男和猫的计划。
夜晚,薛阳变成蛇钻进秦章怀里,这就走。
下到一楼,默默祈祷开门见喜。
司元齐推开楼与门,看到了熟悉的景象,回来了。
赶紧出了门,再进楼道直奔十二楼。
屋里大衣男在睡觉,猫趴在沙发上。
秦章、司元齐动作麻利的用另一个卧室里的床单将大衣男绑了,堵了嘴拖到门口。
再把猫弄昏,塞大衣男怀里。
两人扶着大衣男下楼,等九点。
时间一到,拖着人进楼道。
上了三楼,那种感觉还没来。
秦章、司元齐紧张的流汗。
略停了停,往上走了两步。
“来了!”
看到白对联,司元齐差点喜极而泣。
把人弄到六楼上去,进屋,人往沙发上一放。
累得两人大喘气,抹了把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薛阳从秦章衣服底下钻出,落地。
到卧室把衣服换上,薛阳刚走到客厅,眼前场景一变。
站在楼道里,薛阳分不清是副本还是幻觉,靠在墙上缓了缓。
“薛阳?”楼下传来秦章的喊声。
“我在。”薛阳看了下表,晚上九点四十。
秦章从楼下上来,一把抱住薛阳,“回来了。”
“回来了。”薛阳伸手抱住秦章,头埋在秦章颈窝里。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打破沉静,秦章掏出手机接通。
司元齐说:“你们在哪,回家了吗?”
“在家门口,你呢?”秦章示意薛阳往上走去开门。
“我在出租车上,就不去你那里了,明天见。”司元齐确认完两人都在,放心了。
“明天见。”秦章说完挂断电话。
还是家里好啊!
秦章从口袋里掏出三张卡,出乎意料的全是铜卡。
“挺值的。”薛阳打着哈欠,困得要死。
卡交给薛阳放好,秦章说:“不上交,留着有用,买些能用的东西交上去。”
“历史书,学校教的课程买一些。”薛阳放好卡就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