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袋里的一粒米,到家薛阳就拿厨房去洗。
不怎么脏,开水龙头冲冲表面的浮灰,再找个地方阴干。
洗着洗着,手里的米已经不再是米,薛阳赶紧把水龙头关上。
“秦章你快来。”薛阳托着压断手的分量。
秦章冲进厨房,差点没把他笑昏过去。
“还笑,搭把手!”薛阳瞪秦章。
看上去像个十几斤的胖冬瓜,从薛阳手里接过来,秦章惊觉估算错了,起码有三十四斤,抱着确实沉。
“你干什么了?”秦章抱着变大的米放到客厅茶几上。
“我能干什么,就洗了洗,沾水后变大,没想到会越变越大。”薛阳甩着手腕纳罕,“变异了能吃?”
“我得给司元齐打个电话,别再因为一粒米伤到。”秦章拍了张照片发过去,打电话说明情况。
司元齐看到照片第一反应:“这玩意能吃?”
薛阳已去厨房拿刀,从大米上切下一小块,再拿到厨房改刀切更小块,放盘子里隔水蒸。
就怕不熟,薛阳计时一小时。
“好香啊!”米香味十足,薛阳干脆把大米都切块,分装进袋子里往冰箱里一冻。
薛阳进浴室忙着收拾一通,衣服都洗了晾上。
到时间了,秦章去把火关了,不急着开盖,让多焖一会儿。
“端出来尝尝。”薛阳迫不及待,“希望能吃。”
秦章拿筷子夹了一块吹凉,先尝了一口。
“大米的口感,没怪味。”秦章让薛阳等上十分钟再动筷。
薛阳馋得直闻味,“能吃好久。”
“天天吃会腻的。”秦章说,“大米饭不扛饿,不如面食。”
“小小的一粒米,往少里算够成年人吃半个月,如果能像一般大米那样种出来,惠及无数人。”
薛阳说:“这可比两三年研究不明白的高科技好太多了,只希望别是物种入侵,搞到最后两头空。”
“交给研究人员,他们是专业的。”秦章的里的筷子塞薛阳手里,“吃吧。”
温度刚刚好,薛阳吃了两大口,“好吃,磨成粉做点心。”
“做米酒。”秦章提议。
“嗯,可以用火龙果试一下。”薛阳脑子里全是食谱。
“大米加点面粉可以做面条。”薛阳跃跃欲试,“买菜去,晚上做顿好吃的,把司元齐叫来。”
秦章揽住薛阳的腰,另一只手摸向薛阳的肚子,“还吃啊?”
“为什么不吃,过了这个村我就懒得做了。”薛阳推开秦章,去写张买菜的单子。
晚上到家来吃饭的司元齐连吃带拿,打包回家孝敬老人。
陆逊等人的丧礼一周后举行,秦章他们三个人都去了。
秦妈妈安慰眼睛通红的陆妈妈。
葬礼结束后,秦章接到了亲妈的电话,先是一通嘘寒问暖,话题一偏转到孩子身上。
“年纪轻轻的没能早点结婚生下一儿半女,陆家老两口白发人送黑发人,人要是一闲下来就容易生病,要是有个孙子孙女照顾着,也能有个盼头。”
“人的心力有限,您都多大年纪了,一个人过得不也挺自在的,小孩子精力旺盛,会把您熬得心力交瘁。儿孙自有儿孙福。”秦章几句话把亲妈长篇大论的唠叨堵了回去。
薛阳靠在卧室门口听秦章打电话。
眼神给到位,薛阳等着秦章解释给他听。
挂上电话,秦章走过去抱住薛阳亲了亲脸颊,“不高兴了?”
“小孩子,嗯?”薛阳不是想吵架,他能理解当长辈的心情,尤其陆逊的死对陆家父母打击很大。
秦章哄道:“也不是不能生,科技很发达。”
薛阳听出秦章的意有所指,兜头冰渣子泼秦章一身。
“生了,带不回来,造孽!”有人生没人养的孤儿最可怜,亏秦章说得出口,薛阳冷眼祭出。
“问题是我没有要孩子的冲动,我有你就够了。”秦章感觉到话题的危险程度,果断打住。
“啧,避重就轻。”薛阳推开秦章,“今晚我睡书房。”
“睡哪门子书房。”抓住薛阳的胳膊,秦章打横将人抱起进了卧室。
把人往床上一扔,秦章压上贴近。
“有孩子的父母还离婚呢,两头都不要的孩子不更可怜,老辈人从不往这方面考虑。”
“你都不承认和我结婚,说起小孩到来劲了。”秦章怨念十足。
薛阳不甘示弱道:“你的脸皮比城墙的拐弯还厚。”
秦章大方承认:“脸皮薄的人追不到老婆。”
“起开,你睡书房去,我烦你。”薛阳变成蛇往被子里一钻。
秦章下地出了门,没多久又回来了。
手里拿着上次新买的润肤霜,秦章从被子里揪住薛阳的尾巴,往上抹。
只当是薛阳蜕皮期心情烦躁,秦章一次次把溜走的家伙抓回来。
身上油油的都不吸收全蹭床单上,薛阳只好变回来。
“别闹了。”薛阳拍开还要往他身上涂油的手。
秦章笑着收手,只不过走的时候把薛阳没来得及穿上的睡衣抽走了。
“我去书房睡。”秦章带着手里的衣裤走了。
“幼稚!”衣柜里成套的睡衣有好几套,薛阳下床找出一套新的换上。
睡梦中,嗅到不属于他的味道,也不是秦章身上的气味,很陌生。
薛阳睁开眼睛,刚坐起来床头的壁灯亮了,微弱的光并不刺眼。
床很软很大很高,坐在床边脚尖够不到地面,屋里只有他一个人。
怀疑自己缩水,薛阳去卫生间,往镜子前一站,他还是他。
屋里处处都是感应灯,走哪亮到哪。
梳妆台上摆着不认识的化妆品,惹眼的是摆放在正中间的文件袋。
薛阳拆开后倒出来,几张纸以及一个红本本。
翻开小本本,薛阳看到了双人站在一起的照片,笑得很傻。
另一个人长相英俊,眼睛里显露出些许不耐烦。
“结婚证?”薛阳翻了翻,看不懂的字,忘带翻译器了。
薛阳打开手表,主动联接家庭网络。
找到翻译功能,对着几张纸进行扫描,选择翻译成的语言,等待。
“离婚协议书?”薛阳从头看到尾,一句话概括重点。
“一年内没有完成生育,申请离婚。”
薛阳看乐了,他一个大男人,等等……
笑容僵在脸上,薛阳看到种族那一栏里添的是,虫族。
他和照片上的另一个人一样的属性,对方的年龄比他大六岁。
“没我高的残废,挑三拣四,这也能是离婚的理由?”薛阳上网找找关于虫族的婚配。
“分配制,一年内无生育可申请强制离婚,申请人必须是雄虫。”
“放狗屁,我怎么可能是母的!”薛阳气大发了。
搜一下现在的科技水平,和上次误入季寒家差不多的时代。
精神力的运用没有那么发达,虫形机甲占比远高于人形机甲,适配度更显著。
一级星上住着的是完全化人状态的虫族,二级星是半人半虫的居住地,三级星靠近边境,属于虫族最低等的居住环境。
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不被其他高人一等的虫族认可,毫不抱怨任劳任怨。
提倡自体繁育,不推崇医院培育,原因是存在一定系数上的基因退化。
无法完美的继承父母身上的优良基因,曾经盛行的官方培育计划被叫停。
雄虫少地位高,长得再丑也能匹配到条件高出许多的雌性。
雌性中女姓占比绝大多数,像他这种可以生育的亚雌,薛阳刷到网友最尖刻的评论。
“富人尝鲜的玩具,某类癖好者的首选。”
“物以稀为贵,好看却难当大用的花瓶,别人炫耀的资本。”
薛阳在枕头底下找到原主的光脑,指纹解锁后查看了一下个人信息。
日历中备注了明天到婚姻登记处办理离婚手续。
因为是特殊情况申请的离婚,需要婚姻当事人出面进行确认,才能再后续进行新的婚配。
原主的存款不多,房子是另一方的,他算是借住?
父母因基因病去世,无亲无故。
值得一提的是原主考上了一类大学,读文科。
身体素质比同龄人差,又被认定为亚雌,只能读安全科目。
为了怀孕每月会到医院检查,医生怀疑他受父母遗传基因影响,很难怀上。
薛阳叫了机器人进来,收拾打包属于原主的东西,明早寄送到原来住的公寓里。
忙完天都亮了,收拾收拾换上衣服拿着文件袋下了楼,薛阳吃了早饭坐上车离开。
婚姻登记处,宿醉的头好疼,买了一瓶解酒药喝了,好点了。
秦章正准备打电话联系上薛阳,打门外进来两个人,夺去了他所有视线。
正事还没办完,薛阳哪有心思接电话,挂了。
跟着照片上另一人提出强制离婚的人进入大厅内,之前已经排过号了,今天来只要当面表示清楚离婚的意愿就可以了。
万万不曾想到,看到熟悉的面孔,薛阳有那么点幸灾乐祸。
走到台前拿出手续,薛阳对着秦章的面说:“办离婚。”
秦章打量了两人一眼,拿起双方的资料往机器上一放,核对通过。
按照屏幕上给出的提问,秦章抬了抬下巴,“对着镜头说明。”
另一人说完,走到一旁等着光脑中的个人信息更新完毕。
薛阳照着上面的字念了一遍,并签写了知情同意书。
个人信息更改之后,薛阳才有心情调侃秦章。
“一晚上不见混到这里来了?”
有正式的身份,总比黑户强。
“一晚上不见婚都结了。”秦章说不出的咬牙切齿。
“已经离完了,不是你亲自办的。”薛阳乐呵呵的样更气人。
系统提示:“是否参加一周后的匹配?”
薛阳笑问秦章:“你说呢?”
秦章在屏幕上一通操作,“现在就结。”
他的个人信息上写的是未婚,秦章生怕薛阳跑了。
旁若无人的两人打情骂俏,可把刚离婚成功沾沾自喜的另一人气坏了。
“贱货!”刚离婚就当着他的面勾搭人,只不定早就不干净了。
“人身攻击。”薛阳直接报警。
指着口吐芬芳不干不净的人,薛阳对警察说,“恶意中伤造谣。”
“放屁,才和我离婚就和办离婚的工作人员眉来眼去,当我瞎啊!”
秦章挑眉,从后台走到前台,光明正大的搂着薛阳的腰,当着狗叫人的面,亲吻薛阳。
“一见钟情,碍着你什么事了?”秦章指着办理好的手续,“他现在是我的人,造谣辱骂是事实。”
人证物证都有,警察取得证据把叫嚣的人带走,按照法律关三个月,外加书面道歉以及精神损失上的赔偿。
秦章凑到薛阳颈间闻了闻,“住一起了?搬家吧。”
薛阳转过头去,啃了秦章的下巴一口,“又是药味又是酒味,昨晚到哪个犄角旮旯鬼混去了?”
秦章笑着亲了亲薛阳的嘴角,“在家里,喝的生日酒,你等我请个假这就走。”
临时与人换班,刚出了大厅门口,秦章收到一条信息。
眉头微蹙满不在乎又特别得意的拿给薛阳看,秦章说:“我被开除了。”
“为什么?”薛阳猜测,“被抓的人用了点小手段,看不出还挺有实权的。”
“不是,办理结婚走了后门,被举报了。”秦章说得正是被抓的那个家伙。
薛阳没等取笑秦章,一条信息出现在光脑上。
“有背景的人了不起啊!”薛阳无所谓道,“我被学院开除了,理由是假结婚。”
“告他!”秦章怒了。
“算了,去学校也学不到什么,文科生又是亚雌,像网上说的那样,不结婚没出路。”
薛阳:“况且,我可搞不定日常的人际关系。”
“也对,想好去哪了?”秦章同样担心日常的关系中露馅,打算离开熟悉的环境。
“没想好,你问问司元齐在哪,上次就说去捡垃圾,我找找有东西可捡的地方。”薛阳上网一搜。
“打不通,等一等。”秦章问,“吃饭没?”
“吃过了。”一想到去垃圾星,薛阳说,“买一些容易放的吃的带上。”
“走。”秦章叫了辆空车,去最大的购物大厦。
“臭,臭,臭,臭死了!”
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一脚下去全是垃圾,熏得司元齐头昏脑胀,捂住口鼻东瞅西瞧,试图找到一个干净的地方。
一道强光自高空坠落,中途炸开像绚烂的焰火,自行肢解后掉到了垃圾堆上。
烧垃圾的浓烟升空,被风一吹带到了司元齐所在的地方。
“快跑快跑,万一火烧过来再跑就来不及了!”司元齐一溜烟的奔向远方。
胶囊一样的东西从天而降,好死不死砸在了司元齐前方不远处。
从里面弹出个人,趴在地上半天不动。
司元齐摸了摸耳朵,没戴翻译器,身处高科技世界妥妥是个弱者,能不参合就不参合。
看了下表上的信号,满格的。
司元齐打给秦章,等了一会儿,通了。
“喂,我好像掉到垃圾场了,具体地点不清楚,一会儿发定位给你。”
秦章接到司元齐的电话,拉住往前走的薛阳,乐不可支道:“人在垃圾场。”
“巧了!”薛阳凑上去听。
秦章跟司元齐说:“你先发定位给我,要是有好东西的地方,你就呆在原地不要动,等我和薛阳去捡垃圾。”
“你等等,我先挂了再打给你。”司元齐忙把自动检索区域的功能打开,发送所在地的坐标位置。
秦章这边收到消息,打开查找所在地的一些消息。
“垃圾星球,告诉司元齐不用挪窝了,买完东西我们就走。”薛阳把船票买了。
秦章打给司元齐:“我们坐飞船去,大约四个小时后到达,你自己多注意点安全。”
司元齐:“太臭了,记得买口罩或是面具一类的。”
“知道了。”秦章挂上电话。
司元齐身上穿着在家时的睡衣,与高高的看不到头的垃圾堆形成鲜明的对比。
木枪不在身上,司元齐心底有点发憷。
好在能联上网,司元齐找到关于垃圾星的防护指南。
“这个,没有。”
“这个,也没有。”
“这是什么,听都没听说过。”
通篇看下来对司元齐毫无用处,路过此地的飞船停靠的位置在星球外,他上不去。
对了,死人手里会不会有备用的飞行装置?
司元齐犹豫了一下,朝前方走去。
趴在地上的人突然间翻身坐了起来。
司元齐脚步一顿四目相对,同时松了一口气。
“你先说!”异口同声的确认对方身份。
“司元齐。”坐地上的人颤颤巍巍站起来。
“季寒季上将。”脸,司元齐认得,对方身上的那种上位者的气势很重。
“对。”季寒咳了两声,从戒指里拿出两管营养液喝下肚。
“你怎么掉下来的?”司元齐就算认识眼睛人,依旧保持相当的警惕心。
季寒简单的说了下:“追击星际海盗不小心中了埋伏,你呢,就你一个?”
“不是。”司元齐说话有所保留。
观察对方的穿着,季寒心里有了谱。
季寒从没用的座椅下方拖出一只箱子,从里面拿了一把枪扔给司元齐。
“会用吧?”季寒身上揣了好几把。
“会用。”曾在季寒飞船上的练习室里玩过,司元齐道了声谢。
“薛阳多久能到?”季寒突然问,“你多催催,我可不想在这个破地方呆着。”
“啊?”司元齐有听没有懂。
“他啊,一来我就能顺利回家了,还能拿到通行证,挺不错的买卖。”季寒简单的说了下上次的事。
“是吗?那挺好。”司元齐打着哈哈,季寒说的事脑子里一点印象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