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桃灼 第22章 进入

张桃灼拿着锦衣卫搜回来的罐子仔细研究了一会儿：“虽然不是变异的阴阳蛊，但是看这个罐子，这人应该就是卖蛊给关太医的人。”

汪值：“把那个小鬼叫来，让她来认认人。”

棠珍一看见那个苗人就跳着脚指认：“他就是冉昂！”

运气不错！

“他是他爹的独子！他爹很疼他的！”棠珍笑得有些坏。

这意思就是可以拿冉昂威胁冉方真的意思。

汪值笑得很是开怀，招呼人先带着棠珍下去。

等二人一醒，就看见眼前的汪值一脸兴味地看着他们。

二人浑身恶寒，抖了一下。

何老板失声：“王……王……王公子？”

那苗人思索了一会儿，一脸凶恶：“你们是官？”

汪值冷笑：“蠢得不是太彻底。”

何老板抖如筛糠，他虽然贪财，但是胆子并不大。

“大……大人？”

汪值只盯着冉昂没有看他，阴恻恻地说道：“你是你爹的独子吧？”

冉昂被这一股有如实质的恶意给震住了，脸上发白。

“你……什么意思？”

“其实呢，本官也不喜欢杀生。”

张桃灼：豁人！

这话里意思是可以放他一马，冉昂很精明：“你肯定有条件的。”

汪值问道：“有谁在你那里买过变异的青面蛊？”

冉昂一顿。

汪值一脸温和：“变异青面蛊已经害死了人，你死罪难逃。说出来，饶你一命。本官说到做到。”

冉昂被大棒甜枣唬住了，问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汪值循循善诱。

“那个人叫陈广平，是山东人。”冉昂主动提出，“我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一脸纯良，和刚刚凶恶的样子迥然不同。

“还卖给过他们什么蛊？”

要防备其他的蛊外泄。

“都是些普通的蛊，没有毒性。变异青面蛊很难培养，数量极少。我只有二十六个，全买给他了。”

二人松了一口气，当初追杀张桃灼的人也是二十六个，只要没了可以控制人变异青面蛊就好！

“那还有哪些人在你那里买过变异蛊？”

“这……有个太医姓关，买过变异阴阳蛊。其余的记不清了，但是肯定没有变异蛊。”

汪值抬手叫了一个擅长画人像的锦衣卫进来，轻声道：“来，告诉他，陈广平长什么样子。”

冉昂迷迷糊糊地交待了个干干净净。

张桃灼很是兴奋：“陈广平应该就是李子龙的那个好友了！”

装成山东人，姓陈，而且李子龙还为了他威胁关太医。

汪值让人把画像拿下去，找人这种事得依靠西厂的信息网了。

一直在那里抖的何老板被松了绑。

汪值摆手：“送何老板回去，今日是本官唐突了。”

何老板差点站不稳，立即奉承道：“您大人有大量！小的自己回去，自己回去……”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退。

张桃灼觉得有些佩服他，手还抖着呢。

汪值是为了监视他，可不是真好心。

于是，何老板就被两个锦衣卫一左一右架着“送”回了家。

而在何老板的家里，已经埋伏好了十几个锦衣卫。

冉昂看见何老板被放，自己也信心满满地看着汪值。

张桃灼：阿弥……啊不……无量寿福！

太单纯了！

汪值转过头便是一脸狰狞：“把他包好！”

冉昂大惊失色，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被眼疾手快的锦衣卫打包成了一只毛毛虫，还是没法出声的那种。

一行人换了个房间，准备商议事情，明早就要出发。

汪值已经研究好了棠珍画的地图，顺便还和他之前搜集的消息比对了一下，小姑娘没有骗人。

“确实有天分。”汪值看着地图赞了一句。

如今有火铳还有人质在手，事情更加简单。

棠珍小姑娘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这孩子表面上一副不担心的样子，实际上还是很牵挂自己阿婆。不过是担心自己不够乖巧，惹了别人厌烦。

她明白自己的筹码实际上是别人的善良。

进入苗疆的入口就是小城南边的那一大片密林，翻过那一座山，就是苗疆的界域了。

这条路少有人走，汪值带了五十来号人，轻装上阵，蹑手蹑脚出了客栈，没人察觉。就连年龄最小的棠珍武功也算不错。其余的人留守客栈接应以及监视何老板。

去往密林的路人迹罕至，大家似乎是故意避开这一块地方居住，这反而为今日的行动提供了极大的便利。

唯一有一点麻烦的就是冉昂，得要两个人看着他。

汪值做事不喜欢躲在手下的后面，他拿着地图走在最前面，旁边跟着张桃灼和棠珍。

看着张桃灼的脸，韦英好色的毛病又犯了。

“张大夫还是走在中间吧？您一个姑娘家要是有个什么，我们也好回护您。”

他只要看见这张脸就忍不住怜香惜玉，哪怕他已经见过她验尸。

棠珍没反应过来张大夫是谁，她一直以为二人都姓王。

汪值：色迷心窍的蠢货！

张桃灼转过去笑了笑没有说话。

呵，弱鸡。

吴守默默出现，轻声道：“你忘了？李子龙那些手下……”

韦英浑身一震，他怎么会忘，当时就是他去收的尸！上面刀痕密布，血流得到处都是，就是一时之间……

其他人也见过张桃灼出手，可没有韦英那么**熏心。

吴守吐槽完同僚就去了后面断后。

林子里很冷，一进去就有一股寒意袭来。

张桃灼忍不住抖了一下。

汪值看了她一眼，心里想道：“忘了她是个姑娘，姑娘家怕冷嘛，该让她带个披风的……”

张桃灼没心没肺：“这里面真凉快！比睡冰窖里还爽！”

棠珍点点头：“是呢！”

她拉着张桃灼的手很是炫耀地说起了自家的寨子。

“我们寨子还有一个冷泉！那个冷泉是山里的水，哪怕是最热的时候都是凉凉的！我们还用它养鱼，养出来的鱼特别好吃！”

张桃灼喜食鱼肉，听得眼睛发亮。

特别看得来人眼色的小棠珍立马说道：“我家晾了好多冷水鱼的鱼干，都送给姐姐！”

张桃灼摸了摸她的头夸赞道：“咱们棠珍可真是个大气的孩子。”

“那当然！我以后可要带领整个寨子呢！”

她年纪小，嘴巴甜，锦衣卫们这几天和她也混熟了，凑过来说：“说不定小棠还能以后做个土司呢！

“一定可以！”棠珍很是坚定。

张桃灼也喜欢鼓励孩子上进：“是呢！”

走在后面的李兴长叹一口气：小孩儿真可爱，可惜我没有……

众人说说笑笑，没多久就走到了山顶。

密林的树木很是高大，阳光只能透过缝隙照射下来。倒让正午也显得没那么燥热。

张桃灼拿出两个水囊，一个里面是加了温补药材的米汤，专门给尚未恢复的棠珍喝的，另外一个是普通的清水。

相处了这几天，棠珍已经把张桃灼的性格摸透了，她正撒着娇让张桃灼喂她喝呢。

张桃灼对没爹没娘的孩子格外多几分怜惜，再加上棠珍实在是可爱得很，也就依了她。

汪值：啧，这小鬼太精了。

蛊婆虽然对棠珍好，但是因为忙于事务，加上本身的性格，对她并不温柔。

第一次遇见对她这么好的女性，棠珍很直接地表达：“桃姐姐像我阿娘呢！”

这话把大家伙都逗笑了。

张桃灼也笑道：“我可生不出这么乖巧的宝贝！”

李兴凑过来揶揄道：“那可不！”

张桃灼和西厂的人很熟悉，都知道她扎人的狠劲儿，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

韦英坐在人群中疯狂点头：还敢帮着验尸呢……

孙连低头啃干粮，连水都不敢喝：嘤嘤嘤，不敢说话，你们看一看汪公啊……

汪值脸黑了黑，撇过头去，一口一口地咬着干粮，也不喝水。

棠珍喝完米汤，就在附近跑来跑去摘花玩儿。

林子里有许多紫色的小花，很讨小孩子喜欢。

喂完孩子的张桃灼抱着自己的干粮啃。她一转头才发现有个吃干粮不就着水的狠人正坐在她身旁。

干粮是米或者面炒熟之后，加水捣碎、然后揉成块状晾干做成的，易于储存，但是真的非常噎人。

张桃灼看到忍不住皱眉，连忙递了个水囊过去：“汪公，您喝点水吧。”

我怕您老人家噎死！别人刘彧好歹是吃珍馐美味噎死的，您要是□□粮噎死……委实太不体面了。

汪值看她一脸担忧，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没有说话。

因为干粮确实有点儿噎人……

补充完食物，众人再度出发，棠珍也一蹦一跳地拿着个花环跑过来，她举着花环：“姐姐，送给你！”

花环编得还挺不错，嫩绿的枝条上缀着星星点点的小花，紫的白的黄的，很是动人。

她把花环戴上：“真好看，姐姐很喜欢哦！”

棠珍此刻却有些害羞，她觉得这个礼物不是特别拿得出手：“真的吗？”

“真的！”她转头去找同盟一起说服这个孩子，汪值正在她一旁，她对着汪值粲然一笑，“对不对？王大人！”

汪值眼前一晃，呼吸一滞，下意识说道：“对……”

棠珍觉得汪值不像是会说谎的人，立即高兴了起来。

“我家后面有一大片茉莉花，到时候我给姐姐编一个茉莉花环，那个比这个好看多了！”

张桃灼很是欢喜地答应了。

休息够了，众人再次出发。

走了快一个时辰，前方亮了许多，棠珍说道：“快到寨子了！”

大家一听这话精神一振，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才走了一刻钟左右，前面的视野突然开阔。

群山环绕着一大片吊脚楼，所有的吊脚楼依山而建，错落有致，四周的梯田密布。而寨子的中间有一条小河蜿蜒而过，似一条白练。

面前有四五条小路，汪值下令：“先把蛊婆救出来，再挨个儿收拾那些人。我们人手少，绝对不能分散。”

棠珍指着南边的路：“阿婆在那边，走这里。”

苗寨的路不好走，坑坑洼洼的，泥土非常湿黏。

走了一刻钟不到，他们就真正进入寨子，寨子里非常安静，没有人的声音，只偶尔有点狗吠声传来。

汪值推测，应该是这些人已经齐聚了起来，他当机立断：“加速前进！”

棠珍在前面带路，跑了起来，后头的人跟上。她一边跑一边说：“如果他们不在阿婆那里，就肯定在祭祀的地方！

果然，等众人赶到蛊婆居住的吊脚楼时，已经人去楼空。

棠珍有些慌：“他们有可能会烧死阿婆！”说完就朝着寨子中央跑去。

可她本就是个十岁的孩子，被饿了好几天，又才驱了蛊，身体很虚弱，一路走来已经是极限，只是她自己勉力坚持罢了。

汪值见她脸色苍白，一把抱起她：“指方向！”

他的脚程快上不少，不到一刻钟就到了寨子祭祀的地方。

这个地方是寨子的中央，可以环顾整个寨子的风景。

每年七月左右，当田里稻谷结穗的时候，苗寨会开始举办盛大的祭祀，以酬神的方式来祭祀祖先，祈祷来年丰收。

大家会在祭祀的地方时，举办宴席、游方、跳芦笙会，甚至还会有人牵牛来斗牛。

可是，此时，这个曾经是寨子里最神圣、最热闹、最温暖的地方却让人觉得可怕。

汪公公——一个吃干粮不用喝水的狼人！

历史上确实有陈广平这么个人。根据记载，陈广平是个假道士，山东济宁人，“伪为星象阵图惑人，交结不逞之徒，潜谋不轨”。主要的罪名落在“潜谋划不轨”这四个字上。

后来这人被南京的官员抓获，皇帝特别生气，让汪直、锦衣卫以及南京的内外官员一同审问，最后被判的立即死刑。

我推测应该是假借鬼神之说散播对朝廷不利的言论，意图谋反，不然不会这么严重。明实录里面也写了这个妖言案与其他的在性质上很是不同。

圣诞快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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