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桃灼 第21章 醉酒

第二日一早，汪值就和韦英出门了。他走前嘱咐张桃灼去套棠珍的话：“小心那个小鬼，猴儿似的。”

张桃灼用完早饭后就去了棠珍那里，孙连正在给她喂药。

她一看见张桃灼过来，眼睛都亮了：“姐姐！谢谢你。”

她知道自己的饮食是张桃灼在安排。

“没事儿，你感觉舒服些了吗？”

这孩子饿了几天，最是伤身。

棠珍明白医理，她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她连忙说道：“米汤很好喝！我很喜欢！”

“傻孩子！”

哪有真正喜欢米汤的？不过是宽慰自己罢了。

她哄道：“等你好了，就可以吃肉了。”

“嗯！”棠珍其实是喜欢吃肉的。

张桃灼给她理了理头发，吩咐孙连：“让人出去买几套小孩儿的衣裳。”

这孩子穿的还是她的衣裳呢。

棠珍很是懂礼：“谢谢姐姐！等回了家，我会让阿婆把钱还给你！”

张桃灼失笑：“就当姐姐送给你的礼物。”

棠珍沉默了一会儿：“嗯……那我送姐姐一套苗人的衣裳，好不好？”

张桃灼知道这孩子是在践行礼尚往来的规则，也不客气。

“好啊！”她听这孩子阿婆长阿婆短又问道，“你阿婆……”

“他们想让阿婆为他们养蛊呢，暂时，他们不敢把阿婆怎么样。”

张桃灼放了心，这孩子的脉象还行，虽然虚了点，但是到底是年轻，过几天就能补回来。

她也没有忘记汪值交待的事情，问起了棠珍寨子的具体情况。

棠珍拿出那一幅绘好的地图，在上面写到：“这里守了五十个人，这里守了三十个……”

那些叛乱的人确实不多，加起来也就四五百个，他们能调用近百人，还有火铳，再加上汪值的本事，应该没有问题。

张桃灼接过棠珍画完的地图，心里有些赞叹。

这孩子还真有打仗的天分，这图上的兵力分布绘得还真像那么回事。

正事办完，张桃灼一整天就陪着棠珍，棠珍也不是特别小的孩子，只问她京城里的事儿。

听到她的描述，棠珍眼睛都亮了。她说道：“我以后也要让寨子里的人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张桃灼摸了摸她的头：“一定会的！”

汪值和韦英一连出去了几天，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酒楼里，汪值已经喝得醉醺醺的。

其他的人也算是半酣，一个穿着酱色衣服的药商试探着问道：“王公子，这京城里，哪类药材最吃香啊？”

汪值拿起一根筷子点了点桌子：“柴胡、鹿茸、苍术、肉苁蓉、锁阳、熟地黄……”

大多是壮阳的药材，在座的哪里会不知道。一个药商笑道：“这些药确实卖得好，但是应该量不大吧？”

汪值放下筷子，一脸轻蔑：“你懂什么？在京城做生意前提不是赚钱，而是关系。”

韦英在旁边点头附和。

众人一听这话就来了劲儿：“王公子此话从何谈起啊？“

汪值一脸傲气。

“京城里的贵人需要这些药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些药的药效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药材质量，只要你供得上这些得用的药，就相当于是搭上了那些贵人的关系。其他的事，还不是小问题吗？”

他举了个例子：“那个吴家不就是凭着这个，打通了万通的关系，才做了宫里的生意。”

韦英震惊：您这是编排万通吧？

谁不知道万皇贵妃的亲弟弟、锦衣卫指挥使万通的名头！众人都很是相信。

毕竟没人敢随便编排万通。

韦英惊呼：“我就说那吴家怎么搭上了宫里的关系，竟是因为这个！王兄弟的消息可真灵通！”

汪值摆了摆手，一副大爷样子：“太医院的王太医和我家有些关系……”

他一脸头疼的表情：“可惜啊！现在王太医下去了。还是得想办法走万通的路子，也不知道他还认不认以前的情面。”

穿酱色衣裳的药商问道：“王家和万指挥使认识？”

“家父和他关系不错，不说别的，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

韦英宽慰道：“既然如此，只要你找得到好药，不就行了吗？那些药也不难找，凭借你家的财力……”

汪值摇头：“不行的。”他说完又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说道，“那药吃了也会不好，万通前段时间才……现在那些药他已经不吃了。”

韦英语气轻松：“找到那种没毒性的药不就行了吗！”

桌子上的人都连连摇头：“卫公子不懂这个！是药三分毒啊！”

韦英呆了一下，挠了挠头：“那可就难了……”

酱色衣裳的药商连忙解围：“不说这些了，咱们喝酒，喝酒！”

汪值看了他一眼：“何老板说得对！来来来！反正我家的事情得我姐姐拍板！不管这些了。”

众人都被他这话逗笑。

快到晚饭的时辰，张桃灼正和棠珍说话，孙连突然进来，一脸焦急。他在张桃灼耳边低声道：“您去瞧瞧，大人在那边儿喝醉了。”

张桃灼眉心一跳。

汪值酒量不错……

棠珍也听见了，她很懂事地说道：“快去看看吧，姐姐！”

果然，汪值是装醉。

等她到的时候，汪值被韦英扶着，嘴里一直叫着“阿姐！”“姐姐！”“阿姐，咱们回家去！”。

张桃灼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令人牙疼。

只是戏还是要演下去。

她也装出一副好姐姐的样子，蹙着眉：“阿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

还有外人在，韦英也是一副斯文的样子：“这……都怪在下……”

“他自己喝多了，不关公子的事情。”

她说完去扶汪值，汪值耍赖：“姐姐！不走！”

她心中明白他的意思，怕不是发现了什么，让她过来帮忙。

她立即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旁边的一个药商连忙提出：“楼上还有空的雅间，不然扶王公子去那里休息一会儿吧。”

张桃灼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行了一礼：“劳烦了！”

然后就让人扶着汪值去了楼上。

刚一关门，汪值就恢复了正常：“找到卖蛊的人了！”

“什么！这么快？”张桃灼又惊又喜。

汪值点头：“这厮缺钱得很，等不及跑出来卖蛊。现在就在一楼呢。”

“怎么办？”她知道汪值叫她过来定然是真的有事。

“他和那个穿酱色衣裳的药商有些来往，你去盯一下。”

“何老板？”

是那个对他们最殷勤的人。

“对！”

她穿的衣服简便，行动没有问题。

二人就坐在房里等待时机。

有些无聊，张桃灼没话找话：“汪公，您能喝多少酒啊？”

她记得过年时，他一个人喝了一坛子烈酒都没有醉，唯一一次是被万通灌醉了。

汪值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他想了一会儿：“看情况吧，心情好怎么都不会醉，心情不好就……”

看来出去应酬属于心情不好的那一种。

韦英钻了进来，手里端着醒酒汤：“大人！他们进去了。就在咱们下面。”

张桃灼把衣服扎好，直接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汪值则在房间里弄出些动静：“姐姐！我要喝！”

良久，张桃灼才回来。

她面带喜色：“他们准备宰您一票了！准备把阴阳蛊卖给您呢。”

汪值拿着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咬下：“算是本公没有白演这几天的戏！”

被他叫姐姐的张桃灼：我才是演得心惊肉跳！

汪值见她表情，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故意大声喊道：“姐姐！我要回家！”

张桃灼受惊：您是不是戏太多！吓我一跳！

她一脸无奈扶起汪值：“好好好，回家回家。”

汪值个头大，她有点扶不起。

幸好外头的锦衣卫跑了进来扶住了汪值。韦英也跑了上来，一脸关切：“不如在下和王兄弟一起吧！”他知道要回去一起议事。

“那就麻烦卫公子了！”张桃灼娇声道。

一行人下了楼，上了马车，赶回了客栈。

一回房，汪值就挺直了背，一脸正经毫无醉色。

张桃灼：厉害，这收放自如的演技。

“先把人抓了，再去处理苗寨的事情！”汪值一开口就很莽。

其余的人都很赞同。

“捉贼拿赃，先把那小子的蛊给套出来。”汪值还是讲究证据的。

张桃灼有些担心蛊婆那边会撑不住：“那，他们什么时候能找上门啊？”

汪值很是自信：“最多三日。”

三日未到，何老板就找上了门。

他先是说来了好货，让汪值去看看。

汪值说道：“我得带上我姐姐！”

何老板知道他家的事情是姐姐管，连忙答应：“自然，自然！”

一到药行，张桃灼看了几眼药材，一脸不满：何老板的货……”

汪值立马开始横。

“何老板打量着我们是哪个穷乡僻壤来的么！这种货也敢拿出来糊弄我们王家！”他一把拉起张桃灼，“阿姐，咱们走！”

何老板急得不行，连忙拉着汪值：“王公子且慢，货在里面呢！不是这些，不是这些……”

张桃灼喊住汪值：“阿弟，且去看看。”

汪值还是一脸怒气，但是语气软了些：“都听姐姐的。”

何老板松了一口气，请二人到书房里落座。

他被二人作势要走的样子吓到了，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在下有个东西，能代替王公子说的那种药，还没有毒性。”

汪值一脸懵：“什么药那么？”

何老板有些慌：“就是您说的万指挥使需要的那种药啊！”

张桃灼立马斥责：“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您到底编排了万通什么！

汪值连连摆手：“我这不是喝多了吗……阿姐……你先别骂我，听何老板说说那是什么药。”

张桃灼一脸不屑：“是药三分毒，但凡是药就不会没有毒性，别人唬你呢！”说完就站起身作势要走。

何老板急得脱口而出：“蛊！是蛊！”

二人心喜：上钩了。

张桃灼一脸惊讶，又坐了下来，悠悠地说道：“阴阳蛊？”

何老板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懂这个，惊呼：“您知道这个？”

张桃灼一脸平静：“王家出过太医，这些东西我还是知道的。”

何老板见她并无抗拒之色，连忙说道：“既然您知道阴阳蛊，在下也不多费口舌了。在下正好认识一个人，就有不少阴阳蛊。”

汪值说道：“你怎么能证明？阴阳蛊只有苗疆里有，并不多见。”

何老板摸出一个黑漆漆的罐子，打开来，一脸得意：“二位瞧瞧，是不是真的阴阳蛊。”

张桃灼看了一眼：“还真是，一母九子。开个价。”

何老板一脸奸笑：“那就要看您要多少了。”

汪值豪迈拍桌：“多少都不嫌多！有多少全部拿来！难不成我王家还给不起这个钱！”

何老板：“这样吧，今日在下就去问问那人，一个蛊六百两怎么样？”

张桃灼在心里骂他：黑得很，别人关太医买的时候一个一百两！赚差价的黑心肝！

“划算的。”

谈完生意，何老板又强留二人用了午饭，才毕恭毕敬地送走了二人。

二人一走，何老板就转身一个人去了酒楼，他没有发现，一行人已经暗自跟上了他。

还是那个房间，何老板已经和那人接上头。

何老板把生意给那人一说，那人脸上也露出贪婪的神色：“二百两一个，我这里能拿出八个来。”

在外面偷听的张桃灼：这不要脸的，差价四百两。

何老板心思细些：“那你早日把蛊准备好。”

那人满不在乎摸出三个罐子：“这有三个，剩下的等我回去拿。不过，我和我阿爹说了，要过几日才能回去。”

何老板把罐子收好：“我先给他们尝尝甜头，过几日你得准时把货拿来。”

那人点头：“我什么时候迟过？”

正当何老板往外走时，吴守直接出手，将他打晕。那人想要呼叫，却被另外一个锦衣卫捂住嘴，一个手刀过去，他瞬间瘫软。

锦衣卫动作又轻又快，趁无人发现，直接将二人带上马车，回了客栈。

万通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头，为什么他过个寿诞收的礼都是那种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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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醉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