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素琼第一次给太后看诊,过去不到十天的事情,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就都知道了太后病情好转的事情。并且帮太后治好病的人,还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医,而这位医术高明的女医,也因此成为了太后的座上宾,时常被宫中召见,不仅是请她去给太后诊治,太后待她也不像一般的医者,十分亲厚,倒像看着自家的晚辈。
这样的传言当然也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她倒并不为此生气,只是心中产生了一个想法。不过这个想法,现在说出来还为时尚早。这日,李素琼为太后调整完药方,太后屏退众人,“竹心,我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殿下请讲。”李素琼不明所以,应道。她思量了一番,不太确定太后的心思,不过应该不是对她不利的事情。果然太后很快就把自己的思虑说了出来,却是为了皇后。当年圣上后宫之中除了皇后这个正妻之外,尚有八位妃嫔,都是他在潜邸的时候就纳的。登基之后,虽然众臣所有提议,但皇上本身并不看重这些,便没有再纳妃嫔。
而在皇上的后妃之中,皇后早年因为一些原因,伤了身子没有生育。王淑妃生育了大皇子、二皇子和二公主,安惠妃生育了三皇子、四皇子和大公主,张修媛生育了五公主,胡充仪生育了四公主,刘充媛生育了三公主。
此外还有郑德妃、周贤妃和杨充容也是没有生育的,她们倒是无所谓,但太后私心里希望皇帝能有嫡子。
只是皇后的身体,太后心里也是知道的,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虽然心里有这个想法,太后却也不想给皇后太大的压力。毕竟皇帝如今已经有了四子五女,子嗣也不算少了,没有嫡子固然遗憾,但也没到非有不可的地步。
她询问李素琼的问题,就是想问皇后还有没有可能生育。李素琼听了,沉吟道:“殿下,起身尚未给皇后殿下诊过脉,尚不好说能不能调理好皇后殿下的身体。不过皇后殿下如今的年纪,即便有了身孕,恐怕也会比较危险。”皇后今年已经快四十了,就算是在现代,也是高龄产妇了,更何况是在条件不好的古代。
太后一想也是,叹了口气,说道:“罢了罢了,有没有嫡子,都是看命。不过皇后的身体,还是应当好好调养一番的,免得将来落下了病根,老了跟我一样受罪。等会皇后就会过来了,你也帮她诊诊脉,开个方子。”
李素琼笑着应下了,果然给皇后诊了脉开了药。皇后确实年轻的时候伤了身体,生育有一些问题,因为时间已经过去太长了,即便李素琼有作弊器,也不能保证完全恢复,只能说看命了。
但知道这事,李素琼对这个皇室,至少对皇帝和太后都更有好感了。在这个女子地位低微的朝代,他们谁都没有因为皇后无法生育而轻慢她,甚至……可以想见,至少不是那种刻薄寡恩之人,李素琼和他们相处,也能更加放心。又过了一段时间后,李素琼再次被接近了宫中,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治病,而是受太后之邀,参加宫宴。
今日其实是太后的生辰,不过太后不欲大办,以免劳民伤财,只在宫中办了宫宴,邀请宗室子弟和娘家人前来赴宴,李素琼大概是现场唯一的外人。她并不怯场,大大方方地献上了自己的贺礼,她亲手所书的一副千寿图。
太后本就喜欢她的字,看到千寿图更是喜不自胜。李素琼屈膝道:“妾身祝太后殿下日月昌明、松鹤长春,笑口常开、天伦永享。”太后让人收起千寿图,连连倒了几声好,又招呼李素琼到自己近前坐了。
一些之前没见过李素琼,至少没见过太后对李素琼态度的人,这回总算见到真的里,心里不免暗暗咋舌,这传闻居然都是真的。古时候的宫宴,其实也没有太多花样,主要是太后年纪大了,很多节目不适合。
李素琼跟着太后,也就是吃吃饭,看看戏,指戏台上唱的那种戏。
太后知道李素琼和其他人都不熟悉,而且身份又有差距,也就没有叫她和其他人去玩。
不过其实李素琼对这种老年人的生活还挺能适应的,毕竟上一个世界她也当过太后,也做过老年人。以前她并不会欣赏戏剧,但经过上个世界之后,她现在听戏听得还挺带劲的。尤其这个世界的戏曲内容,和上个世界的不一样。
这边女眷们一起,另外一边,皇帝也在宴请宗室和外家的男丁们。宫规森严,他们都无法去后宫见到太后,除了让妻女代为表达心意,便也只能在皇帝面前表表忠心和诚心了。其中,对关心太后的,自然就是太后娘家承恩公陈家的人。其他人尚且能够保持克制,其中承恩公的孙子,也是承恩公府唯一的孙辈陈景升胆子就比较大了。
皇帝的这个表侄子,从小对他就比较亲近,此时贺寿之后,便也没有什么忌讳,直接问道:“陛下,臣听闻皇太后殿下的身体大好了,可是真的?”皇帝扫了自己这个表侄子一眼,只见他传了一身玄色的衣裳,手腕上带了一个金手镯,手上戴着金灿灿的黄金发冠,好好一个书香世家的子弟,打扮地倒像是一个暴发户,眼角不由一阵抽搐。
不过到底是自己的亲表侄子,皇帝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开了脸说道:“大好还需要一段时间慢慢调养才行,阿娘的身体以前亏空太多了。不过有刘大夫在,如今阿娘确实是越来越健壮了,想来过段时间就能大好了。”陈景升在陈家虽然就像是个异类,不过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对自己的姑祖母也是十分关心的。
听自己的皇帝表叔这么说,陈景升咧嘴露出了一个开怀的笑容,丝毫没有书香门第子嗣的气质,说道:“哎呀,这位刘大夫果然厉害,我一定要给她送上厚厚的谢礼。”他当然知道,治好了太后,皇帝和太后都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但那和他陈景升有什么关系?他送的谢礼是他自己的,表达的是他对姑祖母的关心。
皇帝对这个表侄子是既亲近又无奈,听他这样说,只道:“刘大夫如今住在黄卿府上,你可让人递上拜帖。”
皇帝的话,到底是在众人的心中泛起了涟漪,并且很快传到了其他人的耳中,一是为了这位医术高明的女医刘大夫,二是为了黄以烨。医者在如今,地位既高又不高,一方面谁都需要医生,尤其是厉害的医生。另外一方面,在权贵的眼中,从医又是贱业,当然比起其他工匠地位是要高的,但和读书肯定不能比。
医者,即便是做到了太医,成了太医院的院判,和真正在朝中为官也是要地上一等。但是,一个高明的医者,却有可能救他们一条命,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是惜命,故而他们也还真不愿意得罪厉害的医者。
而从今天过后,李素琼才真正在京城中有了自己的名字,日常除了进宫之外,还会有其他家的人来请他去诊治,或者都是给老人调养,或者治疗一些疑难杂症以及妇科。而就和之前在县里的时候一样,手握作弊器的李素琼,到了她的手里没有任何治不好的病,却非确实到了病入膏肓、无药可医的地步。
这样一来,李素琼在京城之中的名声也越盛了,就连金清微也听说了最近京城出了一个厉害的女医刘大夫。只不过他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有把李素琼和他的前妻联系起来,在他的眼里前妻刘竹心和他的女儿刘诗兰应该都已经死去了。让他比较烦恼的是,他现在的妻子黄琉璃,自从被黄家接回去,至今没有归家。
金清微一开始并没有在意,他知道岳父家对黄琉璃的宠爱,只以为是舍不得女儿,所以想要接回去住一段时间。但黄琉璃长时间没有回来,金清微心里不免也会有意见,毕竟哪有出嫁女不住在夫家,一直住在娘家的呢?为此他还几次上门想要把妻子接回去,但每次都被黄以烨不软不硬地挡了回来,就连黄琉璃的人都没有见到。
这样一来,金清微当然也发现了不对,只是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一直对他亲近有加的岳父突然改变了态度。回到家打听一番之后,却得知了黄默中毒被刘大夫救了回来的事情,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心里怀疑,黄以烨是不是知道他下毒害黄默的事情,但很快意识到,如果黄以烨知道了证据,恐怕早就已经让他死了,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应该只是怀疑。金清微也是个狠得下心又够果断的人,他知道黄以烨和黄默不同,不是毒杀了就可以的,而他现在也绝对斗不过黄以烨,为今之计只有避其锋芒,隐藏自己。
他回到家中,把所有人的证据都毁灭之后,开始认真思考接下去应该怎么办。他考虑过寻求外放,避开黄以烨的势力,但很快又被他自己推翻了。现在的情况,他呆在京城才是最安全的,天子脚下,即便黄以烨恨不得杀了他,没有证据的情况也只能隐忍。但若是到了外面,天高皇帝远,路上会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他才是真的死定了。
今天下午奶奶做手术,一直守在医院了。
今天先补1000,明天再补1000,也是三千字的一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5章 探花郎的糟糠妻(17)